第13章 魔君
玄遠有些獃獃地看着林白牽着他的手,林白的手很白,雖然他的皮膚也算得上白,但還是和對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兩隻手交纏起來顯得莫名的好看色氣。林白的手起初是很冷的,剛碰上就讓他的心顫了一下。但漸漸地,對方的這種冰冷便被他的溫度漸漸融化了,林白的手上也因為他有了溫度。玄遠收回了視線,他的嘴角極快地往上勾了一下。他雖然面上直視前方,但他的眼神時不時地就往兩人相牽的手上瞥去。玄遠知道,林白會牽着他是因為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動用自己的靈力,所以在林白使用術法時,林白得牽着他才能帶着他一起。這種感覺真好,要是林白願意一直牽着他,他情願永遠都當一個廢人。玄遠大腦有些放空,他腦海里下意識閃過了這個想法。但很快,玄遠的嘴唇就微微抿了起來,他搖了搖頭。不行,他不能這樣自私。玄遠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握住的手究竟有多麼的脆弱,就好像他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將其折斷一樣,玄遠小心翼翼地牽着林白的手,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對方的脈搏有多麼的虛弱,他先前的好心情瞬間被失落取代了。林白的身體實在是太糟糕了,雖然林白調息後跟他講已經好了很多,但玄遠很清楚這只是杯水車薪,林白的身體還是很虛弱,不過是因為這秘境快要結束了,他不得不抓緊時間去辦完他的事然後去取融靈草。玄遠的嘴唇抿得更厲害了。他隱隱感覺到自己應該是有辦法治療好林白的,只是現在的他不記得該怎麼做了。玄遠望着兩人握着的手有些出神,他內心更加自責了。如果是失憶前的他,他肯定不會讓自己未來的道侶如此勞累的。現在的他根本就沒辦法照顧好林白。林白沒管玄遠的小心思,他根據劇情來到了一處靈洞,待找到和劇情中描述一樣的魔鏡后,他抬眸望着這近乎等人高佈滿着玄妙密文的鏡面。他和玄遠雖然已經站到了鏡子前,但鏡面並沒有映出他們的模樣,裏面只有着密密麻麻的霧氣。明明這鏡子附近充斥着純粹靈力,卻莫名令人瘮得慌。“這鏡子名為通靈鏡,傳聞中知曉天下所有事,和它簽訂契約之人可以向它詢問和自己相關的任何事。”林白跟玄遠解釋了一句。玄遠這才掩下了自己因為林白一來到這裏就鬆開他的手的失落心情。“簽訂契約?”“嗯,使用此鏡的人今後不得做任何違心之事。”林白語氣一頓,“說是這麼說,但在和它定下契約後去做傷天害理之事的大有人在,這些人現在都活得好好的。”林白抬眸看着通靈鏡,神色平淡地劃開了自己的手腕,將手放在了鏡面處。滾燙的鮮血順着手在鏡面處涌去,但在剛接觸到鏡面的瞬間便瞬間消失不見,就好似這鏡面在貪婪地吸食人血,莫名地有些不詳。劇情中和這魔鏡簽訂契約的人現在都沒什麼異常,但到了劇情後面,這些人的下場卻幾乎都很慘。[有人。]林白面上繼續走着劇情,他的手連顫都顫一樣,就好像完全沒發現有人在通過這魔鏡窺視他一樣。系統瞬間有些緊張,它試着探查了一下,也是感覺到了這魔鏡背後有人。但當它想要繼續揪出來這個人究竟是誰后,卻是怎麼都找不到線索了。[我也探不出來這人是誰。]系統的語氣相當凝重。這世間能蒙蔽它的人屈指可數!這個窺視它家宿主的人肯定來歷不凡!林白的聲音還是沒什麼波動,[魔族之人。]林白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瞬間點通了系統,是了,這魔鏡是魔族之物,能催使它的主人也必定是魔族之人。林白神情平淡地望着這面魔鏡,伴隨着他血液源源不斷地湧入,鏡面上的霧氣也開始漸漸散去。魔族是到了小說很後期才上場的種族,在主角張不為成為修真界的強者,修真界的磨難和機緣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繼續成長后。修真界便爆發了一場極大的浩劫,曾經被人族鎮壓的妖族席捲而來,來自暗世界的魔族想要奪走這片大陸,小說的最後面便是人妖魔三族的混戰。人族本來是最弱的一方,但在張不為的帶領下,他們還是成功擊退了妖族和魔族。這面魔鏡便是魔族為了攻佔大世界埋了很久的伏筆,他們特意把魔鏡放在天驕們試煉的秘境中引誘他們簽下這契約,種下一縷魔氣,越是惡念越是違背這契約,這魔氣越壯大。這魔氣一直潛伏在修士體內,到魔族攻佔的那一天徹底被激發,除了極少部分的行事坦蕩之人,絕大多數簽訂契約的修士都被這魔氣控制了,魔族的手段極其殘忍,利用這些被控制的修士做出不少重擊人族修士的事情。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系統的心情有些不安,[宿主,咱們就任由這個魔族窺視你嗎?][無非只是看到原主的過去,他想看便讓他看吧。]林白似乎並不是很在意這個魔族的事。系統還是有點兒心不在焉。它也知道在林白和魔鏡簽訂契約的那一刻,魔鏡雖說會看到林白的過去,但不管是它的存在還是林白的前世都是魔鏡探索能力所達不到的,躲在魔鏡背後的窺視之人只能看到屬於劇情中原主的過去。可偏偏魔族最擅長玩弄人心,喜歡吸食人的貪念惡念,原主這種凄慘到了極致卻從未做過壞事的人最容易引起他們戲弄的興趣了。這背後之人的身份應當極高,若是他因此而對它家宿主產生什麼興趣的話——
系統忽然有些心慌。應當是它的異常引起了林白的注意,少年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他只是慢慢地說了五個字。[我快要死了。]系統的心也因此而終於落了下來,是的,它家宿主馬上就要走完劇情死了,等林白死後,它自然會為它家宿主重塑身體的同時用法則隱藏掉他的一切,不讓人發現林白和原主的關係。這魔族再有興趣面對一個死人也無濟於事。況且要是林白真的引起了這魔族的興趣,那雖然劇情中的原主因為修為有限沒有發現,原主應當也是引起了魔族的興趣的。原主死得直接一了百了,後頭和魔族沒有任何牽扯,估計這魔族生出的興趣也是極小的,很快就將其拋之腦後了。應該沒什麼事。覺得自己邏輯完全沒問題的系統徹底放下了心。林白安靜地和魔鏡簽訂了契約。他和系統都不知道的是,暗世界裏,跪在地上的所有魔侍都一臉惶恐地低着頭,明明他們的魔力都極高,身上早已水火不侵,但他們的衣服卻還是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被不斷冒出的汗水染濕了。他們不敢抬頭,但他們都感受到了魔君氣息的不對。魔侍們的面色蒼白,他們渾身發抖,神情絕望,生怕這位性情不定的魔君會忽然出手奪走他們的性命。“陛下,是發生什麼事了嗎?”說話的是魔君最得力的大將軍,也只有同樣兇殘無比的他才開口詢問魔君。魔君沒有第一時間開口,他只是饒有興緻地晃着手中的酒杯。大將軍感受了些這份氣息,知曉了這位魔君現在正在看被他丟在修真界的鏡子,“陛下,您可是又在魔鏡中看到了有趣的人族?”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了,他這位陛下閑來無事的時候就喜歡看看修真界的情況。魔君沒有說話,他漫不經心地笑着。大將軍沒再繼續問了,因為他知道魔君的這份興趣也持續不了多久,人族不過是螻蟻而已,能稍稍留住他們魔君的眼神已經是萬般榮幸了,根本不值得他們的魔君為他們做任何事。那些誠惶誠恐的魔侍們也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來他們陛下並沒有生氣。但很快,不僅是這些魔侍還是那位大將軍全都瞬間怔住了。因為——魔君握住的酒杯忽地摔在了地上,他臉上的笑意也瞬間消失了,他眼神中的懶散第一次在眼裏消失。“陛下,可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魔君這般反常,就連剛剛還很鎮定的大將軍額間都浮現出來了汗珠,整個人跪在了地上。“那抹魔氣剛進入他的體內就消失了。”魔君喃喃地道着,但跪下的大將軍才睜開了眼睛,他也不管這樣做會不會激怒魔君了,他因為極度的震驚不受控制地抬頭看向了魔君。“什麼?您是說他能夠,能夠抵禦您的——”魔氣?大將軍第一次如此結巴的說話,但到了最後那兩個字后,他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他們家陛下是魔族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魔君,修為出奇得高,但他身上的魔氣卻很詭異。不僅讓魔君的性格越來越暴躁,性情不定,而且只要有身體接觸就會鑽進別人的體內,一旦被激發,輕者控制住他的心神,讓人變得如人偶一般,重則直接爆體身亡。也因此,魔族們害怕極了這位君主,這種生命完全不被自己掌握的情況讓他們根本不敢接觸魔君,魔君的性情也由此越來越變化無常。這樣詭異的一種魔氣也導致了魔君註定不能有君后。老魔君和老君后擔憂極了他的這種情況,他們覺得魔君的血脈不能就斷送於此,他們使用了各種各樣的辦法,找來了最厲害的醫師,但都毫無辦法,這些人也都因為和魔君的接觸而直接喪命。事情的結局是他們找到了魔族最會擅長推演的大祭司。那位大祭司說,您只要願意等,您會等到您命定的君后的,他不會被您的魔氣所影響。大將軍表情微變,當時所有人都只以為這位大祭司是因為畏懼死亡而隨便編了個謊言,就連老魔君也由此而生氣直接殺了他。事後老魔君身隕,現任魔君似乎本來就沒有這方面的想法順理成章地沒有繼續,這件事才告一段落。“難道,大祭司當年的預言竟是真的不成?”大將軍的聲音有些沙啞。魔君沒回答他,他只是神色不明地喃喃着,“林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