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距離迎新晚會還有十幾天的時間,這當口要想找個合適的男演員,難度實在有點大。夏綺問過表演社的人,他們大部分都早就定下節目了,紛紛表示難以身兼多職。李星河又問了幾句,於世傑咬死自己不能參演,他只好作罷。夏綺:【要不,直接在學校群里問一句,看看有沒有人來救場子?】李星河:【三分鐘前,我已經發朋友圈了。】夏綺點開他的朋友圈,差點噴出來。李星河:【緊急徵集男演員,要求身高180以上,模樣端正即可。只要救場這一次,你就是我爸爸!以後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底下瞬間新增了十幾條評論。羅鳴:【星哥,你看我成嗎?】曹旭:【我我我,我也想報名,演不演出不重要,重點是想聽你喊一聲爸爸。】秦濤:【嘶,我也有點心動,是怎麼回事。】……夏綺快笑抽過去了。她發消息過來:【星星,你這樣是找不到男演員的,只能找到一群爸爸。】李星河不屑,接着收到了一條新消息。趙卿北:【哥哥在找男演員?】李星河說:【是啊,之前的人罷演了。】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你還是叫我星哥吧。】哥哥這個詞,屬實有點過分親昵了些。趙卿北:【需要我幫忙嗎?】李星河有點沒反應過來:【你幫什麼忙?】趙卿北:【180以上,模樣端正,我好像都符合。】李星河還沒來得及打字,他又說:【還有一點,我不需要你叫我爸爸。】“……”他盯着趙卿北的頭像,眼神古怪,好似要把那張圖盯出一個洞來。那個頭像是一個放在公路上的易拉罐,拍的很有藝術感,昵稱是“bz”,頗有些浪漫主義氣息。這人明明暑假還對自己愛答不理,現在卻在幫他解決燃眉之急,他感到自己似乎不太了解趙卿北。上方不斷出現新消息提示。夏綺:【我問了表演社,他們都說安排不過來,怎麼辦?】夏綺:【實在不行的話,咱們逼着羅鳴上吧?】夏綺:【嗚嗚,他一上去,我感覺特等獎都要黃了。】李星河猶豫許久,還是打字回復趙卿北:【你真不需要我叫爸爸?】那邊很快回道:【你對我誤解很深,我沒有特殊癖好。】李星河謹慎道:【那你需要其他的嗎?加學分什麼的,我可以跟葛老師說。】聽說趙卿北成績不好,學分他應該是需要的吧。趙卿北:【哥哥人到就行。】李星河看着這行字,手一抖。這位趙公子,總是讓人捉摸不透。消息欄安靜了片刻。趙卿北:【那,劇本發我看一下?】李星河這才想起劇本的事,便給他發了過去。他起身去冰箱裏拿了聽冰可樂,回來邊喝邊看劇本。之前葛雲說過,動筆前要給她過目,所以夏綺只寫了個大綱——女主是酈國公主,自幼被許配給大將軍李隨。李隨生性殘暴冷血,公主的父王因忌憚他,想用成親當駙馬來控制他的兵權。公主有個孿生哥哥,是體弱多病的二皇子周與安。目前看到這裏,一切正常,應該是公主不願嫁給李將軍,很符合《囍》原曲的主題。李星河接着往下看——周與安從小愛慕李隨,公主憐惜哥哥的一片痴心,遂讓哥哥替自己嫁給李隨。“噗!咳咳咳……”他嘴裏的可樂一口噴了出來,嗆得死去活來。後面更加離譜,李隨是個渣男,拿周與安當公主的替身,兩人上演了一場狗血虐戀。從頭到尾,這個公主只在開場和中間出來打了兩次醬油。李星河憤怒地發消息過去:【我真就離離原上譜,這劇本你給葛雲看過嗎?】夏綺慢悠悠地回答:【看過啊。】李星河:【她沒被你氣死?】夏綺:【她說挺好的,很博眼球,是年輕人喜歡的戲碼。】李星河打了一通字,試圖告訴她這種戲碼會把五十歲的年邁領導看得血壓飆升,打到一半,才發現一件更恐怖的事。
——他已經把劇本發給趙卿北了。他甚至沒有發送出去,便手忙腳亂地點到和趙卿北的聊天界面。只見他回了兩句話。【看完了。】【寫的不錯。】李星河:“……”-三天後的高數課上,李星河主動抱着課本坐到了趙卿北旁邊。高數是公共課,每次人都非常多。趙卿北喜歡坐後排的位置,當李星河過去的時候,不少女生都往後看了過來。“那不是學生會的學長嗎,他和院草認識?”“沒聽說院草加了學生會呀。”“他倆這氛圍怎麼看着怪怪的,救命,院草剛才是笑了嗎?我從開學到現在都沒看他笑過……”李星河沒聽到前面的嘰嘰喳喳,他小聲問道:“你確定要出演對吧?下節我們都沒課,要是定下來的話,就可以找個地方排練起來了。”趙卿北看了他一眼,他半低着頭,只能看到發頂的小漩渦。髮絲真細,他暗忖,看着軟軟的,估計手感會很好。“好。”他回答道。李星河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你覺得劇本要修改嗎?我是沒什麼意見,但我擔心你不太能接受。”趙卿北又忍不住看了那發旋一眼,右手支着下巴:“不用,我能接受。”李星河有點凌亂。他居然不覺得劇本有什麼問題?他清了清嗓子,正要說話,忽然感覺頭頂有什麼東西壓了下來。前面的女生倒吸一口涼氣,捂住了嘴巴。頭頂的頭髮微微一動,李星河才發現是趙卿北的手。他剛要抬頭,就聽見趙卿北說:“別動,頭上有個東西。”說完,那隻手便拿了下來,將一根短短的草葉放在了他面前。李星河登時尬的想撓牆,想起剛才在草坪上睡著了。他努力板起臉,想找回一點學長的氣勢:“哦,謝謝。”趙卿北輕笑了一聲:“不客氣。”李星河本來只是一點不好意思,聽到這聲笑,那點不好意思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窘迫。他不高興地說:“你笑什麼?”趙卿北彎着嘴角:“沒什麼,只是覺得哥哥——”李星河以為他要說“只是覺得哥哥很可愛”,光是想想“可愛”這個詞,他拳頭就硬了。可愛你媽,你全家都可愛。老子才不可愛,謝謝。然而趙卿北語氣一頓,說:“哥哥還是個小孩。”李星河的腦袋嗡地一聲,見了鬼似的看着他。這叫什麼話,這叫什麼話?什麼還是個小孩?他嘴巴快腦子一步地反駁:“你才是小孩,你明明比我小。”“嗯,我比哥哥小一歲。”趙卿北沒有他想像中的急,而是笑着說,“但是我不喝橙汁,也不玩可樂瓶,更不會在課上偷吃辣條。”李星河感到五雷轟頂。他以為趙卿北坐在最後一排,應該是看不到前面的。即使看得到,他也不會那麼無聊。結果他上課吸橙汁,拿可樂冰額頭,在桌子底下吃辣條,全被看光了……操!真是操了!他不想跟趙卿北說話了。“再見,你好好聽課吧。”他硬邦邦地說。隨手拿起課本,準備彎着腰回到前面去。趙卿北不動聲色地按住他的書:“不是來找我核對劇本的嗎?”“我不想對了!”趙卿北低聲笑了起來。他笑起來其實很好看,丹鳳眼微彎,眼眸略顯撩撥。唇角上揚起一個弧度,形狀很是勾人。但李星河一想到他笑得原因,就惱火不已。他試圖搶奪回自己的課本,兩人暗暗地展開一場拉鋸戰。
“趙卿北,你別逼我動手,真以為我不敢揍你啊?”“哥哥還是冷靜點,先坐下再說。”“你還他媽笑?”“噓,老師在看你。”講台上的老師看見後排的動靜,推了推眼鏡點名道:“後面那個藍衣服,你起來回答一下,這題選什麼。”李星河暗罵該死,只得鬆開手,硬着頭皮站了起來。他連書本都沒翻開,根本不知道老師在講第幾題。“你叫什麼名字?”老師皺眉道。完了完了,記名字就是要扣平時分。他想起去年,平時分一百都他媽沒及格,今年要是再扣幾分,那他考試得多考好幾分才行。“c。”旁邊傳來壓低的聲音。李星河一愣,看了看趙卿北。除了他以外,身邊也沒有其他人提醒他了,他別無選擇地回答道:“選c。”老師不滿地看着他,卻還是壓了壓手道:“行了,坐下吧,下次上課別隨意講話,有話下了課再講。”李星河震驚,竟然答對了。下課後,兩人約上夏綺,一起去學生會的辦公室對台詞排練。李星河抱着書走在趙卿北身側,疑惑道:“剛才課上那道題,你是怎麼答對的?”趙卿北隨口說:“猜的。”“猜的?你瞎猜的也敢告訴我!”李星河差點喊起來。趙卿北笑着搖了搖頭:“你怎麼這麼好騙,當然是算的。”李星河聲音更大了:“我信你才有鬼了,那麼短的時間,你怎麼可能算得出來。”他停了停,為了報復趙卿北之前的戲弄,故意戳他痛點說:“而且你成績那麼爛,跟我半斤八兩,絕對不可能是算出來的。”趙卿北腳步一頓,笑了,是被氣笑的。“我成績爛,誰告訴你的?”李星河終於將他一軍,理直氣壯:“別裝了趙公子,我看過新生高考排名,根本找不到你的名字。”他面露得意,同情道:“哎呀,捐樓入學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啦,至少說明你家資產雄厚。”活該,讓你剛才裝逼。趙卿北眯起眼睛,說:“高考排名上當然不會有我。”李星河狂笑不已:“哈哈,我就知道,你可算承認了。”趙卿北繼續說:“因為我是保送進來的,沒參加過高考。”李星河:“……”趙卿北挑眉:“哦,對了,是全國奧數一等獎,你說剛才那道題我是不是猜的。”-從教學樓到排練室,李星河都沉浸在被學霸欺騙的憤懣中。搞了半天,小丑竟然是他自己。排練場地位於a區的辦公室。兩人走進去的時候,夏綺、羅鳴、曹旭和另一個男生已經在裏面了。那個男生頭髮偏長,看上去非常文藝范兒。他看見趙卿北便起身打招呼道:“老趙,你終於下課了。”李星河搶過羅鳴的薯片,湊到夏綺身邊道:“你怎麼亂讓人進辦公室,這人誰啊?都不認識,就隨便讓他參與我們的機密計劃。”“機密個鎚子,你還沒開始對台詞就演上了是吧?”夏綺白了他一眼,拿了薯片塞進嘴裏,“那是攝影社的社長,趙公子專門找來負責運鏡的。”李星河噎了一下。“操,這麼高級,還要找專業人士來運鏡。”他忍不住多打量了那人兩眼,沒想到趙卿北路子還挺廣。“話說,你知道趙卿北是保送生嗎?”李星河想起剛才的事,酸溜溜地說。曹旭搶先說:“這個我知道,據說他原本是可以保送卓越班的,就是那種先上一年大學,再自主選擇任意專業。”夏綺詫異道:“那不是我們學校頂尖人才才能去的嗎?他後來為什麼沒去啊?”曹旭:“我也是聽韓夢佳說的,好像是他爸希望他繼承祖業,強行把他送到經院來了。”“原來是這樣,不過經院也很牛啦。”夏綺若有所思道,“哎,原來少爺也會有煩惱。”李星河更酸了:“狗屁煩惱,我也希望被逼着回家繼承祖業,倒是給我一點祖業繼承啊。”他們閑聊了幾句,然後便開始給每個人分工。統籌這種事,說起來簡單,安排起來還是挺複雜的,因為需要對每個人和負責項目都有所了解。但趙卿北三下五除二就安排好了,錄音設備、舞美團隊、服化道選擇,他彷彿對這些渠道都爛熟於胸,簡單幾句就交代完了。夏綺暗暗對李星河比了個大拇指,小聲說:“他選的這些店都是表演社經常合作的,而且口碑都很好,一定是提前做好功課的。”攝影社的社長叫白驟,他提議由兩個男主角來錄製這首歌。
其他人都表示贊同:“那樣更有意境一點。”趙卿北看向李星河,問:“哥哥可以嗎?”從開始談劇本到現在,這是趙卿北第一次喊他。夏綺和羅鳴已經聽過幾次了,所以表情很是麻木。但曹旭和白驟就不一樣了,曹旭一臉八卦加震驚地在他們之間來回看,白驟更是直接笑了出來。“哇哦,老趙什麼時候認了個哥哥。”他調侃道。李星河忽視他的提問,故作正經地說:“我當然可以,郁格路麥霸不是吹的,倒是你……”他上下打量趙卿北,哼道:“都說上帝為你打開一扇門,就會關上一扇窗,該不會唱歌就是你的那扇窗吧?”趙卿北勾起唇角,沒答話。白驟哈哈大笑:“星河,你有所不知,這傢伙跟我吹牛,說他高中連續三年都是校園十佳歌手第一名。你別說,我也不信,那我們就等着他唱歌看看唄。”李星河表情一僵,誰吹牛趙卿北都不會吹牛。好了,人比人氣死人,真就有這種幹啥啥都行的人。好變態啊,所以上帝到底給他關了哪扇窗?工作分配完之後,三個主演坐下對台詞。他們不需要在舞台上一字一句地說出來,因為這些對白都是提前錄好的,不過起碼的流程還是得熟悉。夏綺氣沉丹田地念道:“兄長,那你就代我出嫁吧,將軍他會好好疼你的!”她兼任了一下旁白:“是夜,周與安鳳冠霞帔,坐於將軍府卧房,心臟撲通撲通亂跳。”旁邊圍觀的三人笑得死去活來。“好了,該你了。”夏綺捅了捅李星河。李星河咬着牙念道:“李……李隨,你喝醉了?我扶你去床上休息一下……尼瑪,這種台詞你是怎麼寫得出來的?”夏綺滿臉期待:“你繼續,別斷呀。”“啊,李隨,你放開!不要這樣,我不是妹妹……夏綺我告訴你,這句話我讀完校長就要暈過去。”李星河用本子敲了敲她腦袋,威脅道。夏綺不滿地說:“不是‘啊,李隨’,他明明是‘嚶嚀了一聲,念出李隨的名字’。”“……”趙卿北右手握拳,咳了咳道:“這句尺度確實大了。”曹旭笑得不行了:“還嚶嚀一聲,你小心星哥把劇本扣你頭上,改改吧夏夏。”夏綺還有點不甘心:“可是二皇子就是病美人啊,嚶嚶有問題嗎?”“我管他什麼病美人,老子一拳一個嚶嚶怪。”李星河冷酷地說。趙卿北壓了壓嘴角,提醒道:“晚會那天,校董應該都會到場。”夏綺茫然地看着他,片刻后明白了他的意思,捂住嘴尖叫:“你是說,你爸會去?啊啊啊不好意思,我忘了這茬,好吧,我晚上修一修台詞。”他們一直排練到晚飯時間才結束,大家一起去校外吃飯。席間,趙卿北坐在李星河旁邊。他看着李星河點了幾個菜,說道:“哥哥果然是s市長大的,這麼喜歡甜口。”李星河疑惑:“你怎麼知道我是s市的,你偷看我學籍資料了?”“沒有,聽別人說的。”趙卿北微微笑道,“我小時候在s市待過幾年。”a省和s市距離很遠,李星河很少能遇到同鄉,頓時來了很大的興趣。“這麼巧,你住哪個區?”他兩眼放光。趙卿北說:“寧安。”李星河更激動了:“真的嗎,我也在寧安!你在那裏上學嗎?哪個學校啊?”趙卿北慢悠悠地掃了他一眼:“哥哥對我的事很好奇?”“你是我半個老鄉嘛,當然好奇。”李星河理所當然地說。趙卿北拖長了語調:“唔,那就慢慢了解我吧,我會全部告訴哥哥的。”李星河覺得他這話哪裏不太對,但聽着又很受用。就像是趙卿北會對他知無不言一樣,換了誰聽起來都覺得舒服。正因為此,他也沒去計較這話里的玄機了,拿起筷子吃菜,甚至還把酒香草頭轉過來給趙卿北:“你也嘗嘗,這家店的菜,做的很有童年回憶的味道。”趙卿北含笑道:“好。”他們一群男生吃飯,除了夏綺之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喝了點酒。白驟喝得有些微醺,趁着趙卿北出去接電話的功夫,坐到了李星河旁邊。李星河正低頭回微信,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聊天界面的備註是“李立安”:【星星,最近錢夠花嗎?爸爸給你買了些禮物寄回去,可能要一個多月才能到。】【什麼時候放假,到爸爸這裏來玩,你很多年都沒過來了。】白驟挪過來的時候,他馬上按滅了屏幕。“女朋友啊?”白驟打趣他道。李星河笑了:“白哥,你再多接觸我幾天,就不會問這個問題了。”白驟說:“這不,我就是來接觸你來了,你有興趣加入攝影社嗎?”李星河愣住:“你在邀請我?不是說你們社團,從來不邀請人的嗎,加入還需要提交作品參加評選。”
“哈哈哈,看來你還挺了解我們的。”白驟笑道,“不過凡事有例外,我看了幾組你拍的照片,覺得構圖角度都很不錯,不過有些地方稍稍欠缺了點。你來我們社唄,社裏牛人云集,可以學習的機會很多哦。”最後一句,很難讓李星河不心動。但他還是關注到了一點:“你從哪裏看到我拍的圖的?你不會沒事就喜歡逛學校官網吧。”白驟摸了摸鼻子,坦白道:“我說我逛官網你也不會信啊,這也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是老趙給我看的。”“趙卿北?”李星河驚訝道。“是啊,之前他說給我引薦個人。”白驟說,“你別覺得有什麼,雖然是他推薦的,但我也不一定就會要呀。我是看了你的作品之後,覺得可以,所以才來問你的。”李星河狐疑:“可是我的拍照技術還不到家吧。”白驟一本正經地說:“是的,他也覺得你不到家。”“?”“所以他想讓你進來學學。”李星河怒道:“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白驟笑得前仰後合。這時,趙卿北回來了。“在聊什麼,老白都要笑抽過去了。”他用毛巾擦了擦手道。隨意一個動作,在他做起來都格外賞心悅目。很多時候,他的家教總能在言行舉止上展現的淋漓盡致。比如餐前替李星河倒水的小舉動,比如剛才插話時波瀾不驚的語氣。也許在別人做來會顯得諂媚,顯得不禮貌。可放在他身上,一切都變得很合理,優雅而不失禮數。李星河斜睨他:“聽白哥說,你覺得我的攝影技術需要深造一下?”趙卿北瞬間領悟,“嘖”了一聲,看着他解釋道:“哥哥別聽他胡說,我是看你感興趣,才把你介紹過去的。”白驟笑道:“不過老趙說得對,玩攝影的,興趣是最大的推動力。星河,你有特別喜歡的攝影師嗎?”李星河馬上說:“當然有,我從高中就開始喜歡他了。”趙卿北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是誰呀?”白驟問他。李星河難得有點不好意思:“是個新銳攝影師,你可能沒聽過。”他估計白驟喜歡的應該是韋斯頓、紐曼之類的大佬,但他對patrick的喜歡和對大佬的不一樣,這層好感上又增添了更多的羨慕和嚮往。“新銳嗎?聽你這麼說,估計挺厲害的吧。”白驟說。李星河:“當然,人家可是u的成員。”旁邊,趙卿北發出細微的哂笑,快到轉瞬即逝。白驟也笑了起來,有幾分曖昧:“哦,u啊——可以可以,確實厲害,是吧老趙?”趙卿北扯了扯嘴角,看起來興緻不高。“能讓哥哥喜歡的,肯定很厲害。”他淡淡道。李星河瞄他:“我怎麼覺得你有點陰陽怪氣。”“是嗎,你的錯覺。”趙卿北道。白驟對他們的對話一無所查,感慨道:“我也有個很喜歡的攝影師,可惜他近幾年都不怎麼出來了。”“誰啊?”李星河轉向他。白驟說:“lander,你可能聽說過。”李星河眼神突變,不自主地抿了抿嘴角,雙手慢慢握拳。白驟以為他沒聽過,給他科普道:“lander曾經是斯芬藝術學院的客座教授,你知道斯芬吧,攝影專業排名前三。他早期是走紀實路線的,現在主攻抽象派。”他一說起喜歡的攝影師,就滔滔不絕,大肆讚頌他的風格。趙卿北邊喝水邊聽,笑而不語。李星河臉色有幾分蒼白,難得安靜地沒有說任何話。夏綺見他們聊得熱鬧,靠過來道:“你們在聊藝術學院?白哥你想去留學?”“我倒是想,但家裏不讓。”白驟笑着搖頭,“剛在說我一個我很喜歡的攝影師,叫lander。”夏綺問:“是哪個國家的?”白驟說:“中國人,只是叫這個名字而已,他的中文名叫李立安。”夏綺愣了愣,隨即抽了一口氣,立刻看向李星河。“……哈哈,原、原來是中國人啊。”她一時間有點話都說不利索,不知道該怎麼阻止白驟繼續誇李立安。趙卿北突然開口道:“我倒是覺得,他現在的風格很無病呻吟。”李星河的睫毛顫了顫。白驟無奈地攤手:“抽象派就是這樣,他在網上被吐槽很多次了。”趙卿北右手拿着杯子,搖了搖食指:“不是流派的問題,只是他以前的作品有溫度,可現在的——”他的語氣有點涼:“很冷漠,沒有感情。”李星河轉頭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