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177
177
魏爾倫接到他的親親歐豆豆(不是)的短訊的時候正在北歐。
應對世界發生的眾多變化,普通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作為世界最強的超越者們,卻或多或少能夠感受到世界發生的變化。
因此,十分難得的,歐洲各國的超越者齊聚一堂。
魏爾倫也不例外。
雖說他原本就是特立獨行的性格,在所謂的超越者當中也沒什麼十分親近的友人——最為親近的兩人現下都在日本呢——要說的話,也不過是此前欠過某人的人情,來露個面而已。
因此,在屬於中也的專屬短訊鈴聲響起的時候,遊離於人群之外的魏爾倫瞬間門摸出了手機。
手機上掛着的四葉草的吊墜是上次和中也去逛煙火大會的時候對方買的,算不上昂貴,但勝在一片心意,和生日之類的時候對方送的其他東西一樣,魏爾倫拿到手之後就裝配了起來,並且有意無意地在自己上下游的合作者面前露一露,再點到為止地炫耀一番。
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做的,最初的一段時間門歐洲的超越者內部還曾經就魏爾倫是不是被什麼他們所不知道的陌生異能力者給篡奪了身體……咳咳,總之,在看見自己備註的【中也(愛心)】的文字在手機上亮堂起來的時候,雖然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實際上魏爾倫背後的燈似乎都點亮了起來。
就是不知道中也這個時候發消息來是做什麼的。
不過不論是什麼樣的原因魏爾倫都會高興,甚至已經開始思索最近歐洲這邊還有幾場拍賣會,要不要帶點手信給自家的親友和弟弟。
維持着算是高興的心情,魏爾倫打開了來自於他遠在日本的歐豆豆的短訊。
然後凝固。
遠遠地就看見他站在邊緣的波德萊爾朝着自己的友人走了過來。
他看着魏爾倫的表情有些奇怪,雖然兩人的交情比起那些動輒八年十年的傢伙們還是比較淺的,但是相類的見解與同樣高度帶來的見識帶給了兩人相知相識並且引為知音的機會。因此,看見魏爾倫這樣的表情,他只是猶豫了一下,就朝着自己的友人走了過來。
「魏爾倫?」有着一頭暗藍色短髮的青年穿着華麗而腐朽的燕尾服,胸口一朵藍色的玫瑰,朝着友人舉了舉自己的酒杯,神色之間門帶着一些疑惑,「你怎麼樣?表情看起來很不好哦。」
暗金髮色的青年緩慢地抬起頭。
波德萊爾:「……魏爾倫?」
魏爾倫看起來像是受到了什麼衝擊的樣子。
他反手抓住友人的手臂,眸色凝重。
「我有一個朋友,」一個萬能的開頭張口就來,「他的弟弟告訴他,他的另一個弟弟有了孩子,需要怎麼辦。」
波德萊爾:「你說的那個朋友是你自己嗎我的朋友?」
青年摸了摸下巴,「唔」了一聲,奇怪地看了看自己如臨大敵的友人。
「這不是好事嗎?」生性自由的法國人粲然一笑,「總之,先祝賀你那個朋友的弟弟吧。」
說著,他頓了頓,看向神色緊張的友人——如果不是現在的情況不太合適,他真的覺得魏爾倫像是一隻僵硬的大貓。
真有《假死後我成為了白月光》,牢記網址:趣。
青年在心底彎了彎眼,壞心眼地延長了停頓的時間門,才繼續開口。
「不過,說不定就像是你一樣,不是另一個弟弟,而是這一個弟弟的孩子呢。」
為了增加自己說話的可信性,他還伸出了自己的手指,比出了兩個「1」來說明。
魏爾倫的視線隨着他的話語從左手的「1」落到右手的「1」去。
確實。魏爾倫想,比起失蹤許久的綱吉突然冒出來了一個孩子,他更傾向於是中也在他所不知道的時候鼓搗出來了一個小孩。
想到縮小版本的弟弟,魏爾倫就覺得自己回國的腳已經抬起來了。
中也的孩子的話,那大概是全身上下100都和中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要是是一對雙胞胎就好了,可以一個像綱吉一個像是中也……
波德萊爾:……
「不,我覺得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除非那孩子的父母分別是你的兩個弟弟。」
「這樣么。」
雖然表情還是那副淡然的、甚至有些不可一世的表情,但是波德萊爾已經從自己的好友臉上看出了一些失落……你在失落個什麼啊朋友!要是那樣就糟糕了好嗎!
「說到這個,」他艱難地轉換了話題,「和孩子相關的話,要去請教馬拉美夫人嗎?」
青年挑了挑眉。
「知道你來之後還沒去和他們打招呼呢——不是嗎?」
魏爾倫垂了垂眸,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西裝。
雖然上次他才和馬拉美吵過架,不過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門,而且他不也來這次的聚會了……總之各論各的,馬拉美那傢伙雖然不靠譜,但是他的妻子卻是極其靠譜的,他們的孩子也都很出色,想必能夠提出不少的建議。
這樣也好,雖然很想立刻就見到小中也,但禮節和關愛還是必須的,中也小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參與過,正好趁着這次機會一起補上。
想到一個大號的弟弟抱着自己的複製縮小版一起嫩生生地叫自己兄長,魏爾倫連步伐都輕快了起來。
……
並不知道自己的哥已經在腦內繞了九曲十八彎,成功將一件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起來的中原中也緊張地等待着他的哥的回信。
雖然這封短訊有些奇怪和突兀,但是他相信就算是被當作是他腦子抽了或者是半夜做噩夢了發出的短訊,也一定會得到來自對方的詳細解答。
至於為什麼魏爾倫會清楚要怎麼養幼崽。
嗯……他哥有什麼不知道呢?
中原中也的眼神飄忽了一下,不過一會,竟然真的等到了來自兄長的短訊。
說出名號能把整個橫濱市的小孩都嚇哭的羊之王刺啦一下就支棱了起來。
然後,掛着豆豆眼將這封整理整理能出一本育兒指南的短訊看完。
不愧是魏爾倫。
最後,露出了堅毅的眼神。
他一定會按照短訊好好照顧綱吉的!
……
……
沢田綱吉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昨天晚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
總之就是想着想着中也的事情,等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脖子的地方好像還有一點痛,讓他不由得懷疑晚上其實不是自己的自主意願驅使着自己睡着的,而是被某個人砍了脖子被迫入睡。
至於「某個人」是誰……
他短短胖胖的小手捂着脖子,慢吞吞地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銀髮青年。
大多數的情況下斯庫瓦羅都是很靠譜的。
比起瓦里安的其他人來說大概能稱為是這個極惡組織最後的良心(雖然不多),而面對正事對方更是一副嚴肅的面容與態度,察覺到沢田綱吉的目光微微側頭看來,神色認真,反而讓想七想八的教父先生有着些微的心虛。
他心虛地收回了目光。
是錯覺吧……大概。
在沢田綱吉收回目光之後斯庫瓦羅也重新看向了前方。
與沢田綱吉想的正經嚴肅不同,其實他早就發現對方捂着脖子的動作了。
一大早的看見對方的小胖手摸着脖子他就覺得不妙。
昨晚實在受不了了他就暗戳戳地給了小鬼一手刀,但是不幸的是出手的時候忘記對方現在是個嬰兒了,所以下手稍微有些重……咳,不過問題不大,這不是還醒過來了嗎?
但其實也有些擔心對方秋後算賬——畢竟是自己手重在先——的斯庫瓦羅在沢田綱吉說了「沒什麼」之後才些微地放下心,難得有良心地將小鬼撈起來放在手上,端着對方去進食。
好歹是他們彭格列的boss不是?
雖然現在還是個縮小版的,但要是以後讓羊的人知道了現下的情況,回想起來當初居然還讓縮小的彭格列十代首領親自走路……想想斯庫瓦羅就覺得有些丟臉。
要知道他們家boss那種年紀的都是能站不走能躺不站的,更別說小鬼了。
因此沢田綱吉走着走着,就被斯庫瓦羅一把薅了起來。
走了幾步之後發現對方好像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準備帶着他一起去吃飯的時候沢田綱吉眨了眨眼,後知後覺地道了一句謝。
不過這樣的話昨晚自己到底是怎麼睡着的就有待商榷了……剛才他還以為是落枕了來着。
如此兩方各有所思地到了餐廳。
不出意外,中原中也已經坐好了。
就坐在他左手邊的是昨天見過一面的蘭波,這個人雖然之前似乎不存在於彭格列重點關注的重點對象之中,但是斯庫瓦羅看過關於對方的情報,雖然只有最近幾年在日本——準確來說是在橫濱——的有些軌跡,但是依舊能夠得出對方不容小覷的結論。
就是不清楚長袖善舞陰險狡詐的沢田綱吉在這之前對付白蘭的時候怎麼沒把橫濱的這邊拉到自己的一條戰線。
這樣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弭無跡,就像是被什麼不可抵抗的橡皮擦擦掉一般,等到他抬起頭,斯庫瓦羅的腦袋裏就只有合作商談的事情了。
雖說吃飯的時候談生意是不錯的選擇,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羊」的關注點似乎並不在自己身上。
斯庫瓦羅端着沢田綱吉,走到自己的椅子上。
屬於他的位置旁邊的位置卻沒有椅子,就算不是寶寶椅,連普通的椅子也沒有。
斯庫瓦羅挑眉還未發怒,就見到正在慢條斯理切三明治的黑髮青年優雅地放下刀叉,拍拍手,大門轟然打開,數個羊組織的成員走進來,手上搬着花紋各異的寶寶座椅。
「抱歉,時間門緊急,我們只來得及準備這些。」
說這話的時候蘭波是看着沢田綱吉的,眸色溫和地詢問幼崽,「你喜歡哪個呢?」
沢田綱吉也沒想到對方來了這一出。
他還不確定對方有沒有認出自己……不,中也有時候會變得笨笨的就算了,蘭波是肯定早就看穿了一切的。
他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看見中原中也雖然沒說話,但神色也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
而兩個人準備的寶寶座椅被一些面容有些熟悉的羊的成員拿着,有皮卡丘花紋的,也有哆啦那啥夢花紋的,沢田綱吉抽了抽嘴角,閉眼隨手選了一個。
斯庫瓦羅也挑了挑眉。
「沒想到你喜歡這種。」他摸了摸下巴,「說起來,那小子之前發給我的照片你好像也帶着這種耳朵吧?」
沢田綱吉睜開眼。
聽見斯庫瓦羅的話的時候他就覺得好像有些不妙,睜開眼睛,被自己選中的寶寶座椅就已經放在了屬於自己的座位上。
那是一排寶寶座椅中罕有的粉色主題,大概是考慮到他的性別,其實那些寶寶座椅當中基本上只有這一個粉色的主題。
但好巧不巧就是讓他選中了。
而更巧的是這個粉色的主題如果有全稱的話,大概就是粉色凱蒂貓主題。
沢田綱吉被斯庫瓦羅放進寶寶座椅裏面,耳朵上頂着粉色蝴蝶結的貓貓就在座椅自帶的小桌面上朝着他笑。
配套的貓貓餐具也被送了上來,沢田綱吉想要掙扎一下說這都是巧合,還沒開口,就看見整屋子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翻譯過來就是「我們都懂」。
「真是可愛的選擇。」這是阿蒂爾·蘭波。
「是嗎?……喜歡這個,我知道了。」這是中原中也。
「照片發小鬼了,不用謝。」這是斯庫瓦羅……我謝謝你全家、哦不,我謝謝你全瓦里安啊。
教父先生痛苦地埋下頭,露出了痛苦面具。
用過早餐就來到了大人們的時間門。
如果說原本羊這一方還有些顧慮的話,現下因為沢田綱吉的存在,那些顧慮幾乎就一掃而空,倒是斯庫瓦羅看着對方的這幅表現,看了又看沢田綱吉,不知道想些什麼。
上方敲定大方向之後具體的細節就會交給兩邊各自的下屬,不知不覺的時候沢田綱吉就被交到了中原中也的手上。
赭發的青年幾乎整個人都愣住了。
平日裏甚至能隨手拔起一棟樓在街頭胡亂揮舞的青年唯獨面對着這樣一個二頭身的幼崽的時候手忙腳亂,連手該怎麼放似乎都不清楚,一時之間門甚至滿頭大汗。
他努力地回憶起昨天魏爾倫發來的短訊上寫的是怎麼抱孩子,但是身體就像是不聽使喚一樣輕飄飄的,廢了好大的勁才將幼崽抱進懷中。
「你比以前小多了。」
他將自己的臉埋進幼崽,悶悶地說。
沢田綱吉愣了一下。
雖然多半知曉對方已經認出了自己,但是像是這樣的直球他還沒見過——就算是最會打直球的山本武,似乎也還沒說過這樣的話。
沒有聽到他的回答,中原中也也沉默了一會。
他找不到什麼話說,那些被培訓過的話術是用在敵人、對手和合作夥伴身上的,不是用在家人身上。
因此他只是沉默地擁抱着自己變得小小的兄弟,努力平復着呼吸。
中原中也蹭了蹭對方的臉蛋。
「我很想你。」他輕聲說道,不情不願地加上一句,「魏爾倫和蘭波也是。」
語氣聽起來孩子氣了許多。
沢田綱吉伸出一隻爪子,慢慢地順着對方赭色的頭髮。
記憶中的短髮已經長長了不少,髮型也變得像是魏爾倫二號,不過看起來還是很帥氣。
在這個世界離開的時候他甚至沒能和中也說道別,重逢又是如此突然,不說對方,就是沢田綱吉自己,也有着幾分不知所措。
但是曾經飼養的孩子還是一往無前地來到了他的身邊。
頓時什麼也不願意想了。
沢田綱吉輕輕順着他的頭髮,嗯了一聲。
「我回來了。」他輕輕地說道,「辛苦了,中也。」
赭發藍瞳的青年眸中驟然放出了光彩。
工作上的事情他扔給了蘭波去和斯庫瓦羅對接,雖然對方的銀色頭髮讓他感覺不太爽,但是既然是綱吉帶來的人,那麼也不是不能暫且寬待一點。
而他自己就帶着綱吉在羊的基地之中胡亂逛,就像是一個介紹自己玩具的小孩一樣炫耀。
緊趕慢趕落後他們半步的菜鳥準備好了首領讓他準備的東西,到他的身邊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在他的記憶中成熟可靠的首領像是一個少年人一樣露出的肆意笑容。
菜鳥愣了下,稟告了對方他要求的房間門已經佈置完畢,看着首領抱着那個孩子蹭地離開。
然後嘆了口氣,心虛地看看左右,發送了一封短訊,還附上了一張自己偷偷摸摸從監控里截出的幼崽側面照發給教官做彙報。
而中原中也帶着沢田綱吉來到了他準備的「驚喜」房間門。
看着被油漆成了白色、還掛着一個可愛的有着紅色蝴蝶結的房門,沢田綱吉心中一聲咯噔。
「等等我覺得其實沒必要……」
說著的時候中原中也已經轟地推開了房門。
入目是多得可怕、多得讓人密集恐懼症的hellokitty。
始作俑者的他的弟正露出爽朗的笑容,雖然似乎努力地遏制了,但是雙眼似乎還是在閃亮地邀功。
「咳,這是我們為你準備的房間門,如何,你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