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菜園

6,菜園

“嘿,家裏這是招狼了?”蕭長福疑惑的進了門,對着院裏問:“這倆人幹嘛的?”

“送錢的!”蕭陽隨口回了一聲,從陳曉紅懷裏掙扎出來,撿起地上散落的十元紙幣,塞進了楊慶梅的手裏。

“老蕭,我想去河邊玩會,帶我去吧。”

“好,走吧,爺爺帶你溜一會。”蕭長福這次空手而歸,心情並不好,可進門就看到一地現金,心情馬上陽光了,雖然還是有些疑惑,但也沒馬上就問。

“老婆子,趕緊做飯吧,曉紅也別愣着,先去給陽陽買兩袋奶粉。”

“你別管她們了,趕緊走,把鐮刀帶上。”蕭陽指了指門口的角落,催促道。

蕭長福疑惑的拿起鐮刀,跟着孫子出了門。

兩人來到河邊,蕭陽指揮着蕭長福去割了一些蘆葦草。

河裏的蘆葦草每年冬天都會有很大一片乾枯,春天又鑽出新芽,一年一年的,堆積了許多,收割起來也很痛快,解壓的很。

蕭長福樂呵呵的,沒到中午就收割了一大堆,踩扁了幾根當成繩子打成捆,背起來回了家裏。

“陽陽,你弄這些幹什麼?”

回家的路上,蕭長福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嘴,蕭陽搖了搖頭,“你先別管了,對了老蕭,你覺的我能掙到錢嗎?”

“你啊,以後可能行,現在還太小了......”

“就知道你會這麼回答,你別忘了,我的象棋水平可是一流的。”蕭陽這便是吹牛了,在前世,他不過是個街頭高手,要是遇到真正的大師,他這兩下子還真拿不出手。

好在,大師也不是那麼容易遇到的,高玉庭算是一個,可他的精力沒有放在鑽研棋藝上。

蕭長福不置可否,因為他已經看不清孫子的水平。

“那你是想通過下棋賭錢?”

“想什麼呢,老蕭,我是想告訴你,以我的腦子,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把棋藝提升到這個水平,也能用這麼短的時間掙到養家餬口的錢。”

“養家餬口也輪不到你啊!”蕭長福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些火辣辣的,自己孫子的奶粉錢都拿不出來了,還這般大言不慚,甚至借都沒借到。

突然想起今天給家裏送錢的那兩人,蕭長福問:“今天那兩人是來找你的?”

“是啊,”蕭陽點了點頭,“可能心裏邊感覺愧疚吧,今天這個事回去就先別提了,這個錢年底得還給人家,所以咱們得儘快掙出來,你願意幫我的吧?”

“那還用說?”蕭長福望着老氣橫秋的孫子,有種交錯時間的感覺,似乎自己的孫子此時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奇人,尤其那忽然對他的凝視,甚至比曾經的父親還要老成。

“那就好,今年的目標,五千塊!”

蕭陽背着手向前走了,蕭長福如同被雷電擊中,大腦裏面都傳出了焦臭味。

一年五千?

他們全家人六口人,種地的種地,打工的打工,一年下來的收入總和連五千的一半都達不到啊,自己一歲半的孫子竟然放出這樣的豪言,這要是讓他那在市裡打工的二叔和三叔聽到,怕是要驚掉下巴了。

兩人為了將來結婚需要的幾千塊錢,沒日沒夜的加班,一年到頭,除了中秋回來一趟,其餘的時間全都扎在廠子裏加班,就算這樣,他們一年也只能剩下四五百塊,至少需要干五年才能達到目標。

可他一個一歲半的娃娃,憑什麼?

是啊,憑什麼?

蕭陽轉過身看着愣神的蕭長福,問道:“你還是不信我?”

“你到底要幹啥?”

“讓咱家人過過有錢人的生活!”

蕭陽繼續往家走去。

蕭長福也對他的計劃開始感興趣了。

下午,蕭長福便在他的指揮下,把提前圈好的地翻了一遍。

蕭陽蹲在地上檢查了一下土質,“老蕭,這些土的土質不行,全都得換了。”

當初墊院子,用的土大多偏硬,而且摻入很多的煤灰和磚石,根本不適宜農作物生長,所以他們的院子裏面光禿禿的,即便有幾棵雜草,也需要極其強大的生命力才能活下去。

“你還懂這個?”

“在你那半導體上學了一些,明天咱們找個地方去挖點。”

“行,聽你的。”

楊慶梅和陳曉紅在屋裏納着鞋底子,這是村裡很多女人農閑時的工作,一邊納鞋底子一邊聊天。

婆媳倆性格相投,整個冬天大部分時間都在家裏不停的幹着這個活,家裏所有人的鞋子都是她們一針一線納出來的。

“你說咱們陽陽這是咋了?讓上午那倆人鬧的,我這一整天心都撲騰撲騰的。”

“我也覺得是,自從他從那倆人販子手裏跑回來,我就一直納悶,人家好幾個大活人,怎麼突然就一塊轉了性呢?”

“會不會真的是那什麼?”楊慶梅所指,當然還是迷信那一塊的東西,過早的開口說話,憑空而來的象棋技術,在人販子手裏逃脫,現在又開始折騰着種菜,又沒人教他,怎麼就會這麼多東西?

“您是想,找個人給看看?”陳曉紅說的很隱晦,大致的意思便是找個神婆或者跳大神的,如果孩子體內真的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給驅一驅。

楊慶梅點點頭,“要不總覺的不踏實。”

“唉,行吧,我一直希望這孩子就是單純的聰明,看看也好,看過了就都踏實了。

次日天還沒亮,東方剛剛泛白,蕭陽便從床上爬了下來。

趕着上班的蕭遠松跟在他的屁股後邊出了門。

“臭小子,怎麼起這麼早?”

蕭陽沒有搭理他,這個爹在他眼裏,就要跟着長不大的生瓜蛋子一樣,自從被劉蘭花挑撥之後,他的心裏一直有個陰影,所以對蕭遠松的態度也總是半生不熟的,光怕叫了半輩子爹,最後發現是喜了個爹。

“嘿,臭小子,不搭理你爹是吧?”蕭遠松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掀開鍋蓋拿了個饅頭嘟嘟囔囔的走了。

“老蕭老蕭,起來了。”蕭陽跑到蕭長福的屋子,直接把他拍了起來。

“這麼早幹什麼去啊?”

“我知道上哪挖土了,快跟我走,今天咱得把活幹完!”

“你這是想要我這條老命啊,真不知道心疼人!”

“想掙錢哪有輕鬆的,你別忘了咱們的目標!”

聽到“目標”兩個字,蕭長福瞬間來了精神,還有什麼比五千塊錢更能讓人充滿幹勁呢,要是真的能掙到這麼多錢,拼了老命也值了。

楊慶梅睜開眼睛看了兩人一眼,含含糊糊的問他們幹嘛去。

蕭陽在她的臉上輕輕拍了一下,“奶奶,給我一塊錢。”

“你要錢幹什麼?”雖然疑惑,但她還是在枕頭底下摸出了一張紅紙票。

“今天都是體力活,先把老蕭餵飽了!”

楊慶梅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蕭長福,哼哼笑了兩聲,又閉上了眼睛。

“唉唉,奶奶,你也別睡了,今天給你安排了活呢。”

“我沒空,我還得跟你媽納鞋底子呢,開春了,家裏男人都等着鞋穿呢。”

“穿新鞋能多掙工資啊?我這活要是干好了,半年就能掙他們一年的,你干不幹?”

楊慶梅猛地睜開眼睛,“沒騙人?”

“騙你又不能掙錢。”

蕭陽把蘆葦草紮成草帘子的活交給了她們,坐上家裏的獨輪車,和蕭長福去了鎮上。

花了五毛錢把老頭餵飽了,自己卻只喝了半碗豆漿。

等他們再次來到河邊,太陽已經升起來了。

“你說的就是這些淤泥?”蕭長福挖了一鐵杴,皺起眉頭,這些淤泥里腐爛了經年累月的蘆葦草根,土質確實很好,只是挖起來太累了,而且挖回去還得敲碎了才能填進菜畦里去,麻煩的很。

倒不如直接從麥田裏挖土,省時省力,效果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別愣着了,給你吃的飽飽的,可不是讓你偷懶的。”

“咱倆到底誰是爺爺,誰是孫子啊?我怎麼感覺咱倆跟換過來似的?”蕭長福表達着內心的不滿,怪不得一大早的就說今天全是力氣活,敢情早就想到這一步了。

“那今年的五千塊還掙不掙啊?”

“你小子拿捏我就剩這一招了,行,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掙這五千塊!”雖然內心不滿,但他還就吃這一套,這老頭就像是眼前吊著胡蘿蔔的毛驢,甩開膀子幹了起來。

四十平米的菜地,需要不少的淤泥,蕭長福足足挖了一上午,吃過午飯後,被蕭陽催着又把那些污泥都敲成了小塊,經過晾曬之後,又加入了一些農家肥,混合了鬆散的黃土后,才成為種植蔬菜需要的營養土。

楊慶梅和陳曉紅同樣幹了一整天。

大功告成,晚上,蕭陽抱着楊慶梅的大腿,要了一些黃瓜,辣椒和茄子的種子。

他前世搞過幾年大棚蔬菜,有些自己的心得,所以連育苗都省了,他打算直接下種,只要種子能發芽,多餘的秧苗可以移栽到其他地方,或者培育起來到集市上去賣掉,按照四十多平的播種量,產出的秧苗至少能達到上千株,能用來銷售的也能達到八百株。

現在種植的蔬菜,會提前一個多月上市,在這青黃不接的時候,這些新鮮蔬菜也能賣出相當美好的價格。

但紅利期也只有這一個月,等大部分的蔬菜上市,價格會被直接砍到腳後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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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活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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