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分手總要在廣州

瘋玩了一天，兩人驅車回了廣州，天還沒黑透，依舊是上下九，北京路逛街吃喝玩樂，藍綠還按照自己的想法給史倆八買了很是幼稚的衣服，雖然這樣的橋段毫無新意可言，也談不上出人意料的浪漫，但在史倆八看來，這卻是他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天，但是他更期待這趕緊找個地方睡覺。

晚上10點多，玩的累了的兩個人找了間賓館休息，儘管史倆八強烈的表示了不滿，又信誓旦旦表示自己什麼都不會做，藍綠仍然是要了兩個房間。在藍綠藍綠看來，史倆八穿上軍裝不是什麼情聖，脫了軍裝肯定是一隻禽獸。

而此時的楊一波卻在廣東省公安廳禁毒總隊的會議室里和梁仁智大口大口的抽煙，高大炮也是在一旁十分的沉默，大家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終於，還是楊一波先說話了：“梁隊，我的情況您已經和領導彙報了，是有結果了嗎？”

梁仁智把煙重重按在煙灰缸里說：“其實，你為了執行任務，中間出現一些情感糾纏，從任務本身來講大家都可以理解，我們沒有辦法要你做禁情絕欲的鋼鐵戰士，但目前最大的問題是迪麗熱巴在知道你是卧底的身份后逃了，誰也不能保證她不會夥同販毒組織對你進行報復。”

聽到迪麗熱巴，楊一波心裏暗想：“不會的，她怎麼會報復我呢？如果報復，當初她就應該一槍打死我，我倒真的想她一槍打死我。”但他沒有辦法為迪麗熱巴做任何辯解，畢竟，那是和他屬於完全對立陣營的人。

梁仁智繼續說：“事情已經成了這樣，多說也無益，但出於對你安全的考慮，我們必須對你採取安全保護措施。”

楊一波知道安全保護措施的基本做法，但安全級別不同，採取的措施也不同，有的換個地方可以繼續做警察，有的則是要徹底隱姓埋名，遠離這個圈子。“我可以理解，但要採取怎樣的保護措施？”

梁仁智看來高大炮一眼，高大炮知道是要他來說，於是嘆了口氣說：“學校肯定是回不去了，以後也無法從事於公安有關的工作，而且要離開廣東及周邊省份，公安部會給你一個全新的身份。”

楊一波心頭忍不住一陣難過，他知道，那個昨天還在興奮的大喊：“我考上了，我要戴上藍色星輝了。”的楊一波已經徹底死了。“那，會安排我去哪裏呢？”

梁仁智說：“地方你可以自己選，部里會直接溝通其它部委，用你新的身份給你直接安排公務員的工作，而且，會有大學本科的學歷。”

楊一波問：“那，我的父母呢？”

梁仁智說：“抱歉，只能是先告知你的家裏你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等情況穩定一些了，再和你家裏商量怎麼辦，他們若願意和你一起離開，我們依然會安排的妥妥噹噹。知道你家生意做的不錯，國家會按照你父母的要求給予各種政策上的照顧，可以保證他們搬走了，絕不會影響生意。”

楊一波凄然一笑說：“你們的力量真的是很強大，但是卻因為我要我父母在這個年紀背井離鄉，我實屬不孝。”

高大炮說：“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我的情況雖然比你好點，但也是背井離鄉來到廣州。我們能怎麼樣呢？待在原地等着對方來報復我們和家人？既然執行任務是我們當初的選擇，我們該是無怨無悔，我們的功績雖然不能大肆宣傳，但我相信黨和人民心中自會有一座獎勵我們的豐碑。”

楊一波說：“我並沒有後悔，我只是覺得自己很不孝順，或許這就是自古忠孝難兩全吧。”

梁仁智說：“你又什麼想法？”

楊一波又點燃了一根煙，原本他是不抽煙的，但任務還沒完全結束，他就已經學會抽煙了，不知道為什麼，但凡有事，他就是想一根一根抽煙。

這根煙抽完，楊一波說：“那，我可以選擇去青島嗎？”

由於廣州的旅遊景點大多數藍綠都去過，第二天，也想不到再去哪裏玩，最後，史倆八提議說：“你去過廣州那些紅色旅遊景點嗎？”

藍綠說：“黃埔軍校是去過的。”

史倆八說：“其實廣州有很多紅色旅遊基地都可以去看看，了解一下廣東人民的鬥爭精神。”

藍綠點頭說：“也好啊，正好讓你這個後進的混入人民軍隊的投機分子接受一下再教育，看你會不會變好。”

史倆八笑着說：“是讓你接受教育啊！好配得上咱們這紅色戀人的稱號，將來咱們就是革命夫妻了。”

於是，史倆八鄭重其事的穿上軍裝，帶好他的學員證，就出發了，他知道，參觀這些景點，就必須要隆重和嚴肅，畢竟革命先烈的精神不容輕視和踐踏，更重要的是他作為一名軍人，進這些景區都不用花門票錢。

於是，他們第一站先來到了農講所。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舊址，簡稱農講所，原是番禺學宮，始建於明洪武三年（1370年），坐落於廣東省廣州市中山四路42號，佔地面積8000多平方米。民國十五年（1926年）5月至9月間，在番禺學宮舉辦第六屆農民運動講習所，毛**任所長，周恩來、肖楚女、彭湃、惲代英等任教員，來自20個省區的327名學生，在番禺學宮學習農民運動的理論和方法，接受軍事訓練，學員畢業后奔赴全國各地，領導農民運動，投身新民主主義革命。

史倆八和藍綠特意找了一個解說員，伴隨着解說員一路解說，兩個人一路暢聽很是認真，當然少不了要買禮物，各種帶有革命紀念意義的模型，徽章，藍綠就像一個見什麼要什麼似的熊孩子，買了很多。

第二站，他們來到中山紀念堂。廣州中山紀念堂是廣州人民和海外華僑為紀念偉大的革命先行者孫中山先生而籌資興建的紀念性建築物，1921年至1922年期間，孫中山曾在這裏就任中華民國非常大總統。由於與孫中山政見不合，1922年6月16日，陳炯明製造了震驚中外的“六?一六”兵變，總統府不幸被毀。1925年孫中山逝世后，廣州人民為了紀念這位偉大的革命先行者，於1931年在總統府的舊址上建造了中山紀念堂。廣州中山紀念堂1928年動工，1929年奠基，1931年落成，總佔地面積6.2萬平方米，大堂外高52米，主體建築總佔地面積（包括大堂四周平台）1.2萬平方米，是當時亞洲最大的會堂式建築和目前全球最大的孫中山紀念堂。

在紀念堂邊上的一片空地上，一個照一次快相的見一名軍人和女朋友在逛街，立刻走過來一通推銷他的照相技術和琳琅滿目的各色照相服裝，他那裏有民國時期的軍裝，在被人一通忽悠下，藍綠饒有興趣的穿了一身舊軍隊的軍裝，和史倆八照了親密的合影，美其名曰“國共合作。”史倆八也拿這可愛的小女朋友沒辦法，只好低眉順眼的配合著。

雖然總覺得約會找個烈士陵園不太吉祥，但在藍綠的要求下，他們還是來到了黃花崗。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墓園，又稱黃花崗公園，位於廣東省廣州市越秀區白雲山南麓先烈中路，是為紀念1911年4月27日（農曆辛亥三月二十九日）孫中山領導的中國同盟會在廣州黃花崗起義中犧牲的烈士而建的。這裏雖說是一個烈士陵園，但值得紀念的景觀卻是不少。有默池、黃花亭、記功坊等，還有孫中山先生親自栽種的樹木。

這雖是一個悲哀的地方，但藍綠依然是興緻很高，不停的買紀念品。從陵園出來時，藍綠手機響了，她拿出手機，一看是藍紅的電話，苦澀一笑自言自語到：“剛好。”隨即接了電話，用一通史倆八聽不懂的粵語通了一分鐘的話，然後掛斷電話。

史倆八問：“你姐打來的，什麼事啊？不會是催你回去吧？”

藍綠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問他：“你說，默池許願靈不靈啊？”

史倆八說：“許願靈不靈我不知道，我想，那裏發誓肯定是真心的，要不然旁邊烈士英靈監視下，還胡說八道，肯定要遭報應的。”

藍綠拉起史倆八的手說：“那我們過去許願吧，然後我就要走了，你也繼續上學了。”

史倆八黯然說：“這麼快？我還有兩天呢。”

藍綠說：“我也要開學了，回去準備下就要去住校了，馬上高考了，我已經瘋玩了許多天，再不努力怕是來不及了。”

於是兩個人又回到默池前。藍綠很虔誠的向水裏扔了錢幣，然後雙手合十默念了半天不知道是什麼內容。史倆八也裝模作樣的雙手合十念念叨叨陪着。

做完這一切，藍綠向天空常舒一口氣說：“終於是舒服多了。”

史倆八問：“你許的什麼願？讓你感覺舒服多了？之前有什麼不舒服嗎？”

藍綠看着史倆八說：“許的願說出來就不靈了，你不知道嗎？”

史倆八說：“聽說是過生日許的願說出來就不靈了，”

藍綠說：“算了，都要分別了，又何必爭論這個呢。”

史倆八說：“分別只是暫時的，我放假了會去找你的。”

藍綠說：“不是，我是說，咱們分手吧。”

史倆八一時沒反應過來，出了一會兒神問到：“你說什麼？”

藍綠認真的看着史倆八說：“我說，咱們分手吧。”

史倆八露出一個不可置信的笑容又問了一遍：“我沒聽錯吧，你說什麼？是分手嗎？”

藍綠依然是很堅決很認真的說：“是，我們分手吧？”

史倆八原地彷徨的轉了幾個圈，有點語無倫次的說：“你是說，就剛才，不是，就這幾天我們都開開心心談戀愛，然後，當著黃花崗眾位先烈的面，你說分手？”

“對，分手。”

“為什麼呀？我不懂，我們之間有什麼問題嗎？”

藍綠說：“對不起，我這幾天確實很快樂，但體驗過戀愛后，現在也有些膩了，我更不想把精力全浪費在一段半年也見不到面的感情上。”

史倆八心裏有些慌了，雖然他很愛開玩笑，藍綠也不是很一本正經，循規蹈矩的女孩，但看藍綠的眼神，史倆八能感受到藍綠是很認真的在和他說這事。史倆八問：“為什麼？是我不夠好嗎？”

藍綠說：“不是，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史倆八說：“你這是什麼話？你把我當什麼？是當禮拜天那麼過嗎？說好就好，說分就分。”

藍綠說：“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史倆八說：“那總得有個理由吧？你們家，我們家，都得有個交代啊！”

藍綠說：“不用交代，有半年時間也就淡了，遺忘都會很快。”

史倆八說：“我只是想不明白，你是根本就沒喜歡過我嗎？還是只想在這個寂寞的寒假找個人陪？”

藍綠說：“我很喜歡你，只是不想談戀愛了。”

史倆八：“既然喜歡，那為什麼非要分呢？為什麼不談戀愛了？”

藍綠問：“那你喜歡我嗎？”

史倆八說：“當然喜歡了。”

藍綠問：“只喜歡我？”

史倆八說：“那當然了？”

“那小慧呢？那個夢中不停呼喊的名字？”

“原來是因為小慧？”史倆八心裏想着，“看來是做夢的時候喊了小慧的名字。”於是，他無奈的搖搖頭說：“其實，我可以給你解釋的，那是從小和我一起玩的一個女孩。”

藍綠說：“你青梅竹馬的不了麗影嗎？”

史倆八說：“小慧更早一些，我的確喜歡了她很多年。那是……”

“好了，不重要，我不想聽你和小慧的故事，我就是膩了，簡單的想和你分手，我們不要這麼拖泥帶水好嗎？早知道你是這麼看不看的人就不該和你談戀愛。”

史倆八內心有些悲涼，但依舊故作鎮靜的說：“你說看過的風景便不會再想去看，我也是你的風景對嗎？”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哦，其實也沒什麼！我也不過是在寒假這個空檔期恰巧遇到了你，你又去了我家，就莫名其妙和你談戀愛了，分就分吧，挺好的，真半年見不到，又被你拴着我在學校也沒辦法找女朋友了，挺好，分就分吧。”

藍綠從包里拿出史爸給她的銀行卡說：“這是你爸爸給我的卡，裏面20萬我沒動過，你收好。”

史倆八接過卡說：“很抱歉，你爸爸給我的項鏈我沒帶着，哪天我取了還給你。”

藍綠頭轉向一邊看着別處風景說：“隨便吧！就這樣，我姐在廣州東站那邊等我，你去哪裏，我送過你，就去找我姐了。”

史倆八搖搖頭說：“我哪裏也不想去，就在這裏呆一會，你有事就去忙吧。”

“哦！那好，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史倆八強顏歡笑說：“怎麼會不好呢？就失戀嘛，天又不會塌，你走吧。”

藍綠說過再見，頭也不回離開了，史倆八失神的坐在地上，感覺似乎渾身的力氣已經透支完了，他覺得這個戀愛談的真的很諷刺，熱情燃起來的很快，他也決定真心對待，卻是燒盡的也快，就這麼戛然而止了，他都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他有哭的衝動，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哭，哭就輸了。他本來已經過了好多年見到美女就花言巧語哄騙，大家開開心心，不拒絕，不主動，不負責，也不付出感情的逍遙日子，那是因為在他心裏一直忘不了小慧，所以才過的像個浪子，而現在他決定認真的時候，卻遇到一個看過的風景絕不留戀的女孩，迅速的被死亡了，這讓他很無所適從。

在地上坐了良久，他的頭腦里像是萬馬奔騰的大草原，呼嘯而過亂糟糟的作響，頭昏腦脹的，天色暗下來的時候，他長嘆一口氣，終於起身，打了一倆車往學校方向走去。

半路上，高大炮給他打來電話說：“我在學校等你，楊一波犧牲了。”

“什麼？”史倆八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這一天要不要這麼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