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章 各有麻煩
名號這東西,林天宇給許策普及過,起名號的事兒,也是林天宇要求的。
界行者以前也沒有名號不名號的,充其量只能算是出名的那些有個綽號。
但幾十年前有一個強大的界行者不再想摻和這些事兒了,就算是退休了。
可他還沒享受兩年的天倫之樂,就被自己仇家的後人找到。
他和他的家人下場非常凄慘,其他人發現他們的時候已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當時還成了一樁實界層未解的懸案。
大部分的界行者在年紀大了,或者生活有變化了之後都有可能會退出這個圈子。
如果說每一個的恩怨全都帶回實界層,那實界層不亂套了?
所以有一個界行者提議,不如以後都用名號相稱。
一來是保有一定的私密性,二來則是為了大部分界行者可以安穩退休。
只要在退休前三天昭告天下,最後這三天時間,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三天時間一到,仇怨哪怕未消,那這個人也能全身而退,因為他的名號將代替他死去。
至於退休的界行者在實界層鬧出什麼亂子,那就是當地自己管轄了。
青面鬼,這名號在今夜算是出了名。
人們倒也不知曉此號人物到底是哪裏來的。
一些有心的還仔細搜尋了一番自己的記憶。
愣是沒有想到這個嘍啰名號是哪裏來的。
另有些有點門路的傢伙則已經開始打聽了。
這青面鬼到底是哪路神仙?
要非是先前老龍發佈出去的榜文上寫明了靈街內部的人是不得參與大會的。
好事者肯定準會往在靈街的人身上考量。
屆時勢必會引發一場外界行者和靈街的衝突,藉機渾水摸魚也說不定。
誰也不曾料想到,這青面鬼卻是一個毛臉雷公嘴的傢伙。
或者說準確些,是個戴着毛臉雷公嘴面具的傢伙。
他們更加想不到這個青面鬼現在正面具斜崩在鼻子上,露出了張嘴,呼哧呼哧地蹲在台階上正吃着一碗湯圓。
“不得不說,這靈街的東西當真和外頭不一樣!”
青面鬼許策一張嘴張在那兒,將咬在口中的小半塊湯圓晾着,還呼呼地喘着氣兒。
好些個在打探青面鬼的傢伙竟然都沒注意到這個正主,在他身邊都來回經過了幾回了。
這正主不似那些心思沉穩想要藉機禍水引東的陰險小人。
也不像那些謀定而後動的智者。
更不比那些有着看家本領的奇人異士。
根本就是一個妥妥的什麼都不懂的菜鳥。
而這卻是眾人都未曾想過的。
儘管是多種原因導致了這個結果,但是這裏面最大的原因便是:
這次九龍尋寶大會的名額可是有限的!
能收到或者通過某種手段得到名額的傢伙怎麼可能會是一個菜鳥?
多少人手裏的通行證還沒焐熱就被強取豪奪?
又有多少人明明得到了名額,卻無法找到擔保人引他們進入靈街?
這已經經過了兩次殘酷的淘汰和選拔了。
實際上現在參與到尋寶大會的不過是213人。
其餘的百餘人都已經算是被淘汰了。
能最終到達這裏的人要是在外頭亮明身份,基本上個個都是些能夠攪動一方的主。
除非是些常常呆在宗門深處的傢伙,亦或者是哪個修行大族之後,因為師門或是家族的雪藏才沒什麼名氣,但他們至少也會有些許的消息在行界流傳。
但像這個青面鬼,倒還真算是無影無蹤之徒。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還有些自作聰明地拿這個青面鬼去和行界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手去做對比。
就這樣一來二去,青面鬼的形象竟然越來越清晰起來。
更加可笑的是,不僅是外在的形象,居然還有人聲稱自己見過青面鬼!
據說,這青面鬼是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老頭兒。
使得是一手陰狠毒辣的爪功,每次出手一雙手便繚繞着森森鬼氣。
而且其身法極為邪異,跟他對陣的人皆是打不中他。
而若是被他近身,那隻奪命鬼手便會抓向對手的天靈蓋,就像是擰一個瓶蓋子似的,眨眼間就能將人的腦袋摘下來。
是是非非亦真亦假。
現在哪怕是許策自個兒跳出來,大喊一聲:“我就是青面鬼!”
也不會有人相信。
除非他亮出自己那個裝着九龍幣的荷包。
正當這股名為“青面鬼”的歪風令眾人頭疼不已時。
這青面鬼自己卻還在頭疼。
“文、武、數、詭、道,這我可是一點兒也不懂啊。”
想着,他吞下了口中的湯圓,滿意地咂了咂嘴,又咻溜咻溜地喝了點湯。
心裏卻在盤算着:
“我許策可算是文不成武不就,前兩項肯定不適合自己。數術可又是什麼玩意兒?聽上去跟數學差不多,那必然也是不適合我的。那着唯有奇術和道法了……“
念及此處,許策又喝了一口湯,一雙筷子撥弄碗裏那個被咬了一口正淌着芝麻的大湯糰。
奇術,許策只懂最基礎地使用魘瞳的能力。
雖然現在經過特訓已經比原先強多了,但是要細細算來,也無非是讓人眩暈或者噁心,實在是沒有太多長進。
再者言,這本領又如何拿的出來?讓裁判親自吐一下嗎?
除非……哎,算了,風險有點大。
至於道法,許策卻是一竅不通的。
這裏的道法不同於道術,乃是論道神通。
不同於只要有修鍊法門就可以練就的道術,能施展出道法的必然是一些對修鍊、對天地有所體悟的人。
要不然每每誇讚那些個修鍊大能時,說的都是道法精深,卻也沒聽說過夸人家道術精深的。
林天宇倒也算是夠意思了,還真趕鴨子上架教了許策一項法術。
但那項法術卻也念上一段不短的口訣才能發動,而且許策還不是每次都能施展成功。
現在想來若是急着要拿出來派用場,卻也是沒有什麼大用處的。
不過許策卻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的本來目的就是要藉著這次大會打聽那個叫“青雉”的傢伙,也無意爭搶排名。
正想着,忽而一個高挑的女生從許策身邊經過,引得他微微側目。
倒不是說許策有多好色,而是這個女生着實是太高了,恐怕自己站起來也沒她高。
所以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而正是這兩眼,卻又被許策看出了一絲莫名的熟悉感。
“她身上有股很熟悉的味道。”
那女生似有所感回頭望了許策一眼。
藉此許策看見了她戴着一副純白的面具,面具左眼下方有一滴黑色的淚水圖案。
對視很短暫。
這個參賽者被自己同伴的聲音所吸引,注意力便不再放在許策身上了。
而許策則若有所思。
好像自己在曾經很久遠前的某段夢裏見過她一般。
“想什麼呢?”許策連忙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怎麼可能見過這樣的女生呢?
就她那個身高,如果見過,必然印象深刻。
摒棄了這些雜念,許策又開始思考起尋寶大會的事情了。
讓許策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似乎這次大會的組織者希望看到參會者們發生激烈衝突。
作為唯一流通貨幣的九龍幣一共發行了多少,沒有人知道。
每一項活動中的勝利能獲得多少,也沒有明確規定。
而就算是拿到了九龍幣的參會者自己目前也不知道自己手中錢幣的具體數量。
只能通過荷包上的數字知道自己處於哪個量級。
這些不確定性是很有可能逼得人鋌而走險的。
離譜的是,大會那第六塊牌子上會將參會者手中的錢幣等級每天更新。
哪些人的錢多,將會成為眾矢之的。
當然了最離譜的就是,靈街範圍內不得搶奪,那出了靈街又怎麼說呢?
這不是明擺着有什麼恩怨都可以在外面結清嗎?
這種鼓勵爭鬥的規則對於大會又有什麼好處?
疑問點太多了,多到許策根本無法將這些內容穿起來。
且不說許策這邊還在做着無用的推算。
柯語墨那邊卻是碰到了不小的麻煩。
原本,柯語墨準備找林天宇商量一番。
想要打探一些關於九龍尋寶會更多的信息,畢竟自己也只是偶爾與林老闆見一面。
大部分時候都是電話聯繫。
而且也許是性格使然,柯語墨很少會問問題,這就導致了他雖然比許策這個菜鳥知道的更多。
但對於林天宇沒有主動提及的部分,卻也懵懵懂懂,不太清晰。
也正是平日裏沒有過多交集,在信號全無的靈街,柯語墨竟然也不知道到哪裏去找林天宇。
不過就算柯語墨知道了也沒用,因為林天宇此刻被“囚禁”在靈街的小賭坊里。
所以現在柯語墨遇到的問題是……他迷路了。
雖然之前跟着林天宇來過一次,但是畢竟靈街太大,還是在這縱橫之間迷了路。
而且靈街也不是處處繁華的,只有主幹線那一道兒是那般。
若是彎進了哪個犄角旮旯的小巷子,走個不到一會兒,說不定就是滿目荒涼,只有身旁兩堵斑駁的老牆。
此刻柯語墨正處於這個情況,前頭剛好到了一個十字路口,而後頭卻是幽遠的深巷。
古語有云,禍不單行。
就在他迷路之時,三個潛藏在暗處的行者已經打定了截下他九龍幣的主意。
剛準備現身“和平”交易一番,卻聽得這幽深的巷子裏一串兒鈴鐺清脆地響起。
只得又按下身來,再次觀望。
柯語墨也聽到了這鈴鐺聲,不由得戒備心起。
他是知道自己身後遠遠地墜着三人的,但他毫不在意。
畢竟他跟着林天宇也有一段光景了,一身的本事絕對不可小覷。
唯有這鈴鐺聲卻是毫無徵兆地響了起來,而且是前頭傳來的。
隨着這一聲聲鈴鐺聲,竟然一時間四下里霧氣瀰漫。
就在柯語墨擺開架勢,準備正面迎敵的時候。
前方,一襲紅色從白蒙蒙地霧氣中款款而來。
叮噹叮噹……
那卻來自於她腰間斜挎的刀柄至上。
那裏兩顆用紅繩繫着的銀色虎頭小鈴鐺正在輕輕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