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所得歸於歡喜
無影燈下,許言的衣服已經完全被汗水濕透,站在一旁的助理已經不知道第多少次用棉紗替他擦汗。
手術已經進行了五個小時,孩子已經提前剖腹,送往新生兒科,是一個早產的女寶寶。
孩子啼哭的瞬間,許言很想看一眼,鼻子也有些發酸,但他忍住了,他不能分心,更不能任由淚水模糊雙眼,他現在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摘掉這個危害她生命的惡魔,讓她健康地醒來,和她白頭偕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手術室的氣氛緊張有序,直至下午一點,瘤體終於成功剝落。
許言長吁一口氣,疲憊的眼角終於有了一絲笑容。實際上,這一場手術的兇險,只有他最清楚。而妻子的求生慾望,他也深深地感受到了,手術成功,他們沒有言語交流,或許靠的的心意互通,靠的是靈魂對語,彼此在給予力量。
手術室外面,八班四十名同學齊刷刷等在外面,他們是朱老師集體送過來的,同學們手裏有的拿着卡片,有的拿着紙條,同意寫着“李美麗,我們愛你!”。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許天驕和黎晞跑過去,焦急詢問。
“手術成功了!你們的老師在醒麻藥了!”
“哦耶!”
“李美麗!太好了!”
同學們一片歡呼,跳的跳,抱了抱,笑着笑着,又都哭成一團。
“同學們,我在樓下的飯館訂了餐,大家先去吃飯,吃了飯回來,你們的李美麗也出來了!”朱老師擦一下眼角,笑着喊同學們。
四十名同學一早就出發了,已經在手術室外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一個個飢腸轆轆了,大家在朱老師的帶領下離開醫院,在醫院對面吃飯。
“我們買把鮮花吧!”許天驕提議。
“好咧!你們買,今天所有的賬記在我頭上!”朱老師爽快答應。
看着這一班又長高長大了的同學,朱老師深深感慨,作為堅守在農村的教育工作者,李唯唯的感動,他同樣擁有。
“朱老師!”
朱老師回頭,看到數學張和九班的唐素麗老師一起來了,他忙迎上去。
“我們剛剛到,怎麼樣,李老師脫離生命危險了嗎?”唐素麗問。
朱老師點頭:“手術成功了,有許醫生,我想應該很快會脫離生命危險。”
張老師長吁一口氣:“那就好,我這一路可擔心了!”
他擔憂地問:“對了,老太太怎麼樣了?”
朱老師說:“您放心,老太太有李老師父親照顧着呢,血壓有點高,情緒不太穩定,在醫院住下了,剛剛孫女手術成功的消息傳過去,估計老太太病就好了。”
“唉,我一會去瞧瞧老太太。”張老師點頭。
唐素麗滿臉愧疚地說:“我之前和李老師有些誤會,但現在是真心佩服她,希望她不要計較我,以後在十四中一起工作,團結奮進。”
朱老師笑着說:“是的,我們三個班這期還要分科,同學們也會有所調動,我們就是一個整體,以後團結奮進。”
唐素麗高興點頭:“多謝你們不在意我的小心眼!”
同學們吃完飯便急匆匆上樓了,大家安靜地等在手術外面,等着他們的李美麗出來。
下午四點,手術室的門打開了,許言跟隨推車出來,一直彎着腰,頭挨着李唯唯的頭,在她耳邊細語。
“親愛的,你的同學都來了呢!”
同學們不能太嘈雜,只派了幾位代表過去,許天驕把花遞過去,在李唯唯耳邊更咽地說:“李美麗,我們愛你!換了班的每一個同學都愛你!”
李唯唯睜開眼睛,蒼白的唇角上揚,兩行淚水從臉頰滑落。
“不能哭臉,你現在還是產婦呢!”許言柔聲。
李唯唯很虛弱,沒有力氣回答,只是微笑。
許言抱着花,對同學們說:“謝謝大家,新學期好好學習,讓你們的李美麗安心坐月子,安心恢復身體,你們就是最乖的!”
“我們一定不讓她擔心!”許天驕站直身子,很篤定地點頭。
朱老師集合同學們:“現在大家放心了,你們的李美麗需要休息,你們也跟我一起回去吧,老師已經安排大巴車在醫院外等着了!”
同學們把所有的卡片和紙條放在一個紙袋裏交給許言,依依不捨地跟隨朱老師離開。
許言拿着鮮花和一大包卡片紙條,微笑看着李唯唯。每一個職業的堅守固然艱辛,但也體會了別人體會不到的幸福。
把妻子送到病房安頓好后,他才有時間連線新生兒科,讓護士小姐姐拍一下女兒給他瞧瞧。
孩子早產,已經放在恆溫箱裏了,小小的寶貝身上綁着各種管子,讓他看着很心疼。
“許醫生,孩子一切都好,您放心啦。”
“謝謝!”
他坐在床沿,輕聲喊李唯唯,喊她看女兒。
李唯唯的麻藥還沒過勁,她困頓得厲害,許言喊她,她茫然地睜開眼睛,聽說看女兒,她的眼神一下有了亮光。
“我看看。”
“好,你看看。”
李唯唯看了好一會,欣喜,新奇,心疼,不覺熱淚盈眶。
“孩子很好,這些東西很快可以取掉的,你別擔心。”許言溫言安慰她。
“我要多久才能恢復,我好想過去看看她!”
“會很快恢復的,瘤子是良性的,只是位置複雜,剝離困難,把它切掉就沒事了,恢復起來很快。”
婦產科的醫生過來了,許言暫時迴避。他聽到她痛苦的吸氣聲,很心疼很難過,作為丈夫,作為爸爸,唯有用一生的愛與溫暖與她們作伴,才不辜負她用生命的付出,不辜負那個小生命選擇他做她的爸爸。
一個月後,李唯唯已經差不多康復了,她今天出院,並且和許言一起去新生兒科接女兒出院。
一個月了,她和女兒的聯繫就是她這邊月嫂擠奶,送到新生兒那邊去喂她,然後就是看看照片,看看視頻,她還沒有親手抱過她的寶貝。
一路走過去,她很雀躍,許言牽着她的手,最少五次提醒她,讓她慢點走。他已經去新生兒科看過幾次女兒了,沒有她那麼迫切。
護士老早就抱着孩子在等着,李唯唯笑着小跑過去,把女兒抱在懷裏。
“我的寶貝!”她喜極而泣,“我們總算見面了!”
許言拿出手機,給她們母女拍下這珍貴的一幕,他自己也熱淚盈眶。
兩個月後,戴琳順產,生了一個和她一樣漂亮可愛的小公主。
那一天撞倒李唯唯的肇事者找到了,他是劉梅的表哥,是劉梅花錢請他故意撞倒李唯唯,以報復李唯唯幫黎晞維權,導致她身敗名裂。
劉梅和表哥都入獄了,她一直不斷騷擾黎晞,入獄之後,黎晞終於從網曝的噩夢中徹底解脫,平靜地學習生活。
兩年後。
歡樂班的同學們在操場拍畢業照,同學們褪去了三年前的稚嫩,個子高了,也都成熟了一些。歡聲笑語在操場一陣陣傳來,同學們拿着他們的錄取通知書高高舉起,集體合影。
歡樂班四十名同學,有三名應徵入伍,有十幾名上職業院校,有幾名上專科,有一十八人上本科線,其中重本十人。
所有的同學都有了他們想要的去處,三年前的迷茫現在在他們臉上全然不見,他們朝氣蓬勃,臉上洋溢着青春的光彩,眼神中滿是憧憬。
許天驕考上了一所不錯的重本,他決定入學后再應徵入伍。
李文博考得最好,他手裏拿的是南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和李唯唯拍照時,他給了老師一個熊抱。
“感謝您,是您拯救了我!”
黎晞和李唯唯擁抱的時候說了同樣的話,她報的師範,她的理想是回許家鎮,以後和李美麗並肩作戰……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