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請您保持善良
許言要去韓國參加學術論壇，並且說走就走了，連回來和李唯唯見個面道別的時間都沒有。
李唯唯上完這一周的課，把課程和班主任工作都交接好之後，開始休假。
奶奶對她的病情知道一點，但並不具體，李唯唯只說長了個東西，需要去摘除，但她淡化了這個瘤子的危險性。
李唯唯也告知了父親，讓他幫她安排一個住處，方便她帶奶奶來省城生活一段時間。
周一上午，李月農開車回來了，他問李偉偉要了檢查報告，一個人坐在車裏翻看，一邊在網上查找，臉色越來越緊張焦慮。
李唯唯扶着奶奶出來了，李月農忙把資料收起來，心疼地看着她們，眼淚忽然盈滿眼眶。
他擔心母親看到自己流淚，趕緊別過頭，用手背把眼淚擦掉。
等她們上車后，他啟動車子，默默開車，一路之上，好幾次鼻子發酸，淚水模糊雙眼。
中午，一家人在路邊店吃飯休息，奶奶不住追問，這個手術的嚴重性，李月農被她問得有點不耐煩，回答的語氣不太好，奶奶有點生氣，一個人先回車上去了。
父女倆相對坐着，李唯唯不悅地說：“爸，您對奶奶說話能不能有點耐心，語氣好一點？”
“我心裏煩。”李月農緊繃著臉。
李唯唯看他一會，淡淡說：“您可以不管我，我的事情我自己會安排。”
“我是那個意思嗎？你和我說你病了，我第一時間就回來了，我是不想管你的意思嗎？”李月農很生氣。
李唯唯沉默，眼淚湧入眼眶。
“我是心疼你。”李月農更咽了，“心疼你這個孩子，從小生活在父母離異的陰影里，現在又得這樣的病……”
“別說了，也許並沒有那麼嚴重，做個手術，住幾天院，然後回家養着，明年開春，我又活蹦亂跳地回學校上班了。”李唯唯手指擦一下眼角的眼淚。
李月農說：“我查了資料，沒那麼簡單。手術的事情不能草率，一定要找最好的醫生做，如果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絕不會讓你上手術台。”
“哪個手術醫生會和你說百分百把握？”李唯唯苦笑，“任何手術都有風險，何況是開顱。”
“你沒和許言說？”李月農問，“他一直是這方面的專家呀。”
李唯唯看着他，沒有說話。
李月農“呸”一聲，又說，“不行，還是別和他說，他之前不是切死一個了。”
李唯唯皺眉：“爸，幹嘛說那麼難聽！”
“之前不是手術失敗，手術台上走了一個？就因為這事，他頹喪了幾年。”
李唯唯被父親說得心裏挺亂的，她站起來，轉身往車子走去。
“小唯，你別怕，特別著急，爸爸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李月農跟上她。
“別說了，小心奶奶聽見。”
“好。”
抵達省城，李月農把母親和女兒送到一處公寓樓，這套兩居室的房子是他臨時租下的，免得母親和女兒住他那邊，受王悅的氣。
房子臨近醫院，如果唯唯在這所醫院手術的話，母親照顧她會比較方便。
進屋后，母親忙着收拾房間，李月農看着她忙前忙后，心裏很痛。母親的頭髮越發白了，背也更加佝僂，自己沒孝順過她幾天，現在還要她操碎了心。小唯能順利手術還好，萬一有個什麼事，老母親怎麼能接受得了！
李唯唯默默地坐着，父親眉宇緊鎖，她看得出來，他心裏的擔憂。
一定要活着，這是她此時內心最堅定的信念。
吃了晚飯，父親先回去了，她先放鬆心情，領着奶奶下樓，在附近散步，教她這附近的一些路線。
“唉喲，我一到城市，就分不清東南西北，”奶奶看着高樓大廈、車水馬龍，滿臉惶恐，“你到時候住院了，奶奶認不得路怎麼辦？”
“我會請個護工，爸爸也會請個保姆過來照顧您，不要擔心啦。”李唯唯摟着她的肩膀，柔聲安慰。
她的手機收到信息提示音，拿起來一看，是許言母親發過來的。
“你現在在哪？我們約個時間見個面吧。”
李唯唯關掉手機，想了好一會，不知道怎麼回答。很顯然，許言母親多半已經知道她生病的事，方小沫不可能不告訴她。
她一定是勸說自己放棄許言，方小沫說過的那些話，她一定會再說一遍，甚至說得更加難聽。
“李唯唯，你說話！”
她的信息又發過來了，李唯唯看一眼，思索一會，回答：“請您稍等。”
“呵呵，你真的不要把你的病情告訴許言，以免影響他的前程，他現在恢復狀態很好，他的前程不可估量，我希望你不要毀了他！”
李唯唯忍不住了，她先扶着奶奶進了一家店，讓奶奶坐下，然後坐下來，給許言母親回複信息。
“阿姨您好，您說我會毀了許言，我覺得這句話太過分了，請您先想清楚，許言能重新拾起信心，是誰給他的力量。我現在還沒有決定，到底怎麼安排手術，但是請您放心，該考慮的，我都會考慮，希望您不要繼續用這麼涼薄的語言，傷害我這個原本已經壓力很大的患者，請您保持善良。”
她把消息發過去后，覺得有點沖，但如果不沖一點，許言母親會一而再地用語言暴力傷害她。
“小唯，怎麼了？”奶奶擔憂地看着她。
李唯唯趕忙笑笑：“沒什麼，沒事。”
“你心事重重的樣子，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奶奶。”
“唉，還是許言的媽媽，一直在反對我們來往。”李唯唯嘆了口氣。
奶奶惱火地說：“別理她，杏林爺爺都那麼看好你，這個女人有眼無珠。”
李唯唯笑笑：“作為母親，考慮的可能是要多些，隨緣吧，以後看許言自己的立場，他立場堅定就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