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興趣
董春娘又羞又氣。
回去的路上更是越想越憤怒,過河拆橋的小蹄子!忙忙碌碌一個多月,一碗蜜糖打發了她。
這事沒完。
“是哪個不長眼惹董大姐生氣?”一道戲謔的調侃聲拉回董春娘的思緒,她抬眼換上笑臉:“是甄秀才啊,今兒怎麼有空出來閑逛?”
“讀書乏了隨便走走。”甄道清不着痕迹的掠向不遠處的薛家小院:“敢問董大姐剛才是否從薛家路過?可見薛兄在家?愚弟想找他訂些毛皮。”
董春娘眼底閃過一道精光,待甄道清跨進薛家院子,她再喊上柳氏瞧着。
孤男寡女的,李氏別想有好名聲。她笑了笑道:“你可問對人了。他家小媳婦和孩子在,你有事的話,可以先和那小媳婦說。”
甄道清應是,道謝后離開。
甩袖子的時候,掉出一方手帕。
甄道清未察覺,董春娘貪便宜,等人走遠了,上前撿起。
手帕一角綉着鴛鴦戲水,還有一個字,雖然不認識,但很眼熟。
她仔細想了想,心頭一跳,這不是李沅的手帕嗎?
她瞬間明白緣由,心底生出一陣狂喜來。
李沅和甄道清有一腿,薛槐序還能容她?
她激動的收了帕子將蜂蜜送回家,轉頭去找柳氏。
柳氏準備為孩子縫鞋,家裏的繡花針斷了,她打算找李沅借,一看到董春娘,邊說:“來的正好,陪我去趟薛家借針線用。”
這正合董春娘的意,兩人到了薛家門口,院門緊鎖。
柳氏道:“是不是出門了啊?”
董春娘卻興奮了,小孩有午睡的習慣,小蹄子肯定在家,說不定利用孩子打掩護和甄道清行苟且之事。
她使勁敲門。
李沅睡得迷迷糊糊被吵醒,懶懶的道:“誰啊。”
她聲音小,又隔着院子,外面聽不見。
柳氏道:“沒人我晚點再來吧。”
董春娘執着敲門,動靜吵得孩子哼哼。李沅擔心驚擾孩子睡眠,掀開被子下床,一邊打着哈欠一邊開門,她以為是薛槐序,回過神卻是董春娘和柳氏,還不等她打招呼。
董春娘風風火火往她屋子裏鑽,她一臉懵,搞什麼名堂?“她嬸兒,你幹啥呢?”
柳氏也是不解,哪有連招呼都不打衝進主家屋子的。
董春娘見李沅床上只有小孩。男人躲起來了吧?她退出房間去推薛槐序的屋,推不開:“這屋裏面有人。”
李沅嚇了一跳:“有人?誰啊?”所以董春娘好心幫她捉賊?
董春娘言之鑿鑿:“還能有誰?甄秀才啊。”
李沅:“……”
柳氏唬一激靈:“她嬸兒,飯能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啊。李氏,她鬧癔症你別放心上。”
董春娘目光犀利:“我親眼所見。”
李沅醒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了:“放屁!”
“那你說說,門怎麼打不開?難道不是在房裏藏了男人?”董春娘篤定甄道清藏在裏面。
李沅沉着臉色:“要是我沒藏男人呢?”
“我給你跪下認錯。”
李沅知道這次不能證明清白,她的名聲得臭了。“好啊!希望你說話算話!”她伸手撥開薛槐序門上的掛扣:“進去找。”
董春娘抬腿時柳氏拉住她:“她嬸兒,你這是幹啥呢。”很明顯屋子裏沒有人,要不小媳婦能敢開?
董春娘撥下柳氏的手:“別攔我,讓我去找!”她就不信甄道清能飛了。
屋子裏只有一張床和一個箱子,董春娘要求開箱。
但箱子上了鎖,她頤指氣使的命令李沅交出鑰匙。
李沅哪有鑰匙?
她正要說明,冷燥的質問聲令三人回頭。
“你們幹什麼?”
董春娘一回頭見薛槐序回來了,添油加醋描述李沅和甄道清之間不軌,擔心薛槐序不信,她還掏出了證據。
薛槐序冷麵接過帕子,一個沅字闖入視線,確實是她的帕子。
他是知道她不安分的,想不到連帕子都送了。
他眯了眯冷鷙的眸子。
“薛大哥,我沒冤枉她吧?”董春娘繼續拱火。
李沅緊張的要命,帕子確實是原主的。
薛槐序如果認定此事想收拾她,與董春娘爍口一詞陷害她偷人,她渾身張滿嘴解釋也不會有人信的。
她這次,是不是完蛋了?
哎!
錢沒攢到,名聲盡毀。
怎麼辦啊?
她眼眶漸漸濕潤,委屈極了:“老薛,我沒有。”
薛槐序目光落在少女煞白煞白的小臉上,晌午爬樹割蜂巢時沉着冷靜,大膽心細的勁去哪了?
他忽然來了些興趣,沉聲道:“你沒有,你該解釋清楚。”
董春娘恨鐵不成鋼:“薛大哥,你怎麼還聽她解釋?這種女人應該立刻抓起來浸豬籠才對。”
李沅不敢相信董春娘的陰毒,還有薛槐序竟然肯給她解釋的機會,這算跟她一頭的嗎?
她雙眼立刻恢復神采,振作精神正色否認:“她嬸兒,我當你好姐妹,經常留你在家裏吃喝,甚至大方的送了你一整碗難得的蜂蜜,想不到你轉頭就誣賴我偷人,擅闖搜查,也太狗了。口口聲聲箱子裏有人,鑰匙一直在老薛那,我想藏人,首先得打開吧?”
“鑰匙的確在我這裏。”薛槐序道。
董春娘心道你怕丟臉包庇吧?她梗着脖子道:“薛家媳婦,你敢發誓和甄秀才沒有來往?帕子難道不是你的?我可是親眼看到從甄秀才袖子裏掉出來的!”
“當然敢!”李沅坦坦蕩蕩,舉手對天起誓:“如果我對甄秀才有男女之情,天轟!手帕是我的,但不是我送他的,也許是他撿的,覺得很新剛好可以拿來用。說到這裏我想問你,你看到人家丟了東西不吱一聲,是不是也想撿了自己用?”
李沅三言兩語把自己摘得乾淨,順便指責董春娘愛貪便宜,又變相提醒柳氏董春娘的為人。
董春娘一噎:“哪那麼巧讓他撿到你的帕子?他可是識字的,撿到怎麼不還你?”
“你不是就撿到了嗎?難道我能說帕子是甄秀才送給你的?他識字,他會知道我的閨名?”李沅逐條反駁:“蘭子娘,你知道我的閨名嗎?”
柳氏還真不知道,她搖搖頭。
董春娘氣得仰倒,證據確鑿的事情怎麼能糊弄過去?
柳氏道:“她嬸兒,你肯定誤會了,很明顯屋子裏沒有外男,咱們還是走吧。”鬧成這個局面,她也不好開口借針線。
董春娘不甘心也沒法:“薛大哥,帕子你得還我。”
李沅一把搶過避到身後:“這是我的東西,現在物歸原主了。你沒有給我跪下認錯怎麼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