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唉...為師自知勸不住你,上天願意給你一次機會,也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轍,天意不可違......冤冤相報何時了呢。”誠智大師雙手捻着佛珠,邊望向遠去的兩人便說道。
明月瑾雙手疊在身前,微低着頭。十年了,師傅還在勸她放下,可是自己真的能放下的話就不會這十年來念念不忘,父親連着血肉的白骨、珏哥哥破爛的身子、珝哥哥背脊后染血的槍頭...只要一閉眼,那些畫面就總會重現在她的腦海里......
滕俞徽兩人剛出大殿,滕俞徵就把平安符給了滕俞徽,轉頭一臉戲謔的笑道“我的哥哥啊,干這事可不是你的作風啊,有想法就直接和人家說嘛,早晚都要娶進門,到時候這事敗露了,多尷尬啊。還找這麼爛的借口,讓母妃知道了收拾你......”
“閉嘴...”滕俞徽搖着扇子頭也不偏的賞他兩個字。
“......好咧。”滕俞徵一臉無奈的說道。
滕俞徽微笑中透着微冷看了滕俞徵一眼,想了想又轉頭看向明月瑾,正巧和明月瑾的視線相撞。
看着女子身着淺粉色的衣衫,秀氣的臉,如墨如絲的長發,特別的是那清冷的眸。陽光透過窗紙散射在女子臉上,為那份清冷添上一絲暖意。
女子和他對視后那一瞬就轉了眼,與旁邊的誠智大師交談着,滕俞徽垂眸心底莫名的升起一絲煩躁,深深的看了明月瑾一眼就轉身向前走去。
滕俞徽兩人向北廂房走去,剛上了橋,突然發覺身後的氣息,隨即看向滕俞徵,滕俞徵也蹙眉看向滕俞徽。親兄弟的默契只一眼足矣,又佯裝向前走了幾步。
突然滕俞徵回頭在手腕處射出柳葉刀,就在黑衣人側身躲開的同時也暴露了位置,滕俞徽看準從袖子裏射出一隻袖箭,正中黑衣人的肩頭處。
黑衣人一聲悶哼便閃身離開。
看周圍情形只這一人,兩人就沒有再追。只是一個來打探行蹤的。
“皇兄?”滕俞徵疑問的看向滕俞徽。
“瀝川府的。”滕俞徽冷冷的說道。他看到黑衣人耳邊面巾上隱約的一朵薔薇花,那是瀝川府的標誌。
“瀝川府?商祺和酈堯想幹什麼?”滕俞徵蹙眉。
“無礙,他倆還沒那個膽子...”滕俞徽眼睛微眯。心裏轉了個彎。
八月三十,夜
軟榻上盤腿運功的明月瑾渾身發熱,髮絲泛紅,緊蹙着眉,冷汗直流,強忍着極大的痛苦。明月瑾微微睜開眼,滿眼溢着痛苦。
怎麼吃了葯也不管用了,本以為沒有酈堯在身邊,自己也能剋制住的。可沒想到...是最近情緒起伏得大了。
“呃...”明月瑾痛苦的悶哼。什麼力氣都沒有,說不出話來。
幾年前,年少輕狂,為了讓功力大增,偷學了雲霧山莊的秘法。結果真氣不暢,霍亂全身走火入魔,殺了雲霧全庄人。
酈堯趕到時只看見明月瑾正拖着劍歪着頭看着他,劍刃上還滴着血,她滿身血跡,如墨的髮絲變紅,雙眸死寂的站在屍體堆中,腳下幾千人,連老人婦孺都沒放過。
酈堯看着地上的人堆震驚的望着明月瑾,在他失神的瞬間,明月瑾突然向酈堯衝過去,發狂的明月瑾衝著酈堯像是幾世仇人般。慌神的酈堯只是躲閃着,但也無可避免的被傷到。
幸好司空師父和司徒師父及時趕到,控制住了明月瑾,不然酈堯大概也會成為地上的一員。
酈堯的師父幫明月瑾壓制亂了的真氣,明月瑾平時吃着兩位師傅研製的葯丹,可葯丹的效力只能壓制三十天左右,一向漫無目的雲遊四海的兩位師傅,這些年四處為明月瑾找尋壓制的辦法。時常情緒起伏的大的話,可能會加重,這才養成了明月瑾清冷的性子。
這幾年來酈堯都在明月瑾身邊,發作時酈堯也在旁邊幫襯着。這幾年每次發作也就半個時辰就恢復了,她本以為吃了葯,也可以像平常一樣。
但是...這幾次見了滕俞徵,又加上要重回濮洲,把她的情緒又調了出來。
明月瑾終於支撐不住的倒在軟榻上,痛苦地蜷着身子。
不能,絕對不能,不能亂了神智...寺里不少的人...絕不能再因她...失了性命。
明月瑾背對着的屋頂上被人掀開了一片瓦,那人看着蜷縮着的明月瑾,蹙着眉滿眼複雜。
把瓦片恢復原樣,閃身到地面,輕手輕腳打開明月瑾背對的窗戶,細微的聲音讓明月瑾察覺。
努力撐起手,轉頭滿眼殺氣的看着已進到屋裏的人,半暈厥着眼前模糊看不清人臉,只有半塊棕色的面具。那人走近,明月瑾使出全身的力氣揮出一掌,卻還不到一成的力氣,那人敏捷的閃身躲過。明月瑾狼狽的趴在軟榻上,再也使不出力氣。
難道,今天就命喪於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