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疑是仙女下凡來
送走了楊小東和餘明暉,羅漠山有些倦了,倚在病床旁邊的一張椅子上睡著了。尚無塵則沒有睡,他一個人躺在床上,又靜靜地思考了很多,思考了很久。
他在品味着方才楊小東和他說的那些很懇切的話語,是的,人間處處有芳草,愛情處處有知音。想想自己這些天來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一個夢,是一個胡塗的惡夢,一個執迷不悟的錯誤之夢。
其錯誤就在於,他太在意汪彩虹於他的重要性了,他太過分地去追求了一個根本就得不到的東西。此時,他想起了汪彩虹曾和他說過的那樣一句戲言:“我要天上的月亮……”
天上的月亮……在這個世上,怎麼可能有人摘得下天上的月亮,這不明擺着就是在拒絕他嗎,這不明擺着就是跟他說,我們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的,你就別再痴心妄想了,自己為什麼當時就聽不懂姑娘的話外之意呢?
還有,後來汪彩虹和自己說,要他戰勝曹偉峰,要他打敗“火鳥隊”,要他在明年全省的“金靴杯”上拿下那個金閃閃的獎盃……這麼老多的條件要他做,幾乎哪個也都是不可能的。他還真的傻乎乎地帶了“沙塵暴隊”離開風沙城,氣勢洶洶地主動前來陽城挑戰“火鳥隊”,結果大敗而歸。看看吧,就這麼簡單的一個戰勝“火鳥隊”的要求都達不到,那麼要在明年拿下全省的“金靴杯”,那不是和摘下天上的月亮是一樣地不可能嗎?
不過這也是好事,所謂不撞南牆不回頭,“火鳥隊”給了他的這一記迎頭痛擊,倒讓他清醒了不少。再加上今天楊小東這麼誠懇地又勸說了他一回,尚無塵的大腦,漸漸地降了溫,精神開始趨於正常。
是啊,人家汪彩虹一門心思地就是愛定了那個曹偉峰,自己又何必再去染這水呢,與其說自找苦吃,倒不如急流勇退、急流勇退吧!
尚無塵人躺在床上,腦袋中卻在轟轟烈烈,一千遍、一萬遍地在同自己說著這句話:急流勇退!另尋新知!
腦袋的溫度在降,激情的熱度在減,但他的思路卻已經開始漸漸明晰了,尚無塵今年二十三歲,正是一個好小夥子風華正茂、青春正盛的好年華,也是正渴望愛情的好年華。在他過往的這二十三年中,當然也不僅只是汪彩虹一個,也有不少讓他永遠刻骨銘心、終生難忘的好女孩。現在,他既然已經決心要放棄汪彩虹,當然會把曾經過往的那些女孩再考慮一遍,好好地琢磨琢磨,自己該去找誰,該去找哪個……
這時,楊小東和他說過的那樣一句話又出現在了他的耳畔:在愛情的天平上,一個愛你的村姑,勝過一百個不愛你的公主!
那麼,村姑……村姑……說起村姑,他尚無塵,還真的是有過這樣一段奇特的經歷的。尚無塵慢慢地回憶着,於是,又有一個非常美麗的身影,浮現在了他的面前。
其實事情還不算遙遠,那就在一年前,有一個名叫何小琪的女孩,進入到了他的世界當中。
風沙城普遍缺水,因此當地人炫富的標準是,誰們家有一口井,那麼大家會對此人羨慕不已。擁有一口井,成了好多人家的夢想。對這個,尚無塵當然也不例外,但他是土生土長的風沙城本市人,出生就是在風沙城,父母都是這個城裏的企業員工,住的是小區樓房,自然和井不可能有什麼關聯,不過,有時候父母和他閑聊,也說起過,若是有一口井,那將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所以,小時候的尚無塵,對擁有一口井,一直也很嚮往。
後來,有媒人來提親,說風沙城郊區“小何家集”村,有個遠近聞名的妙手石匠何老漢,他有個女兒何小琪,人樣子長得不錯,今年二十,比尚無塵小兩歲,兩個人年紀相當,是不是可以談一談。開始的時候尚家的人不太同意,因為畢竟身份不同,一面是城裏人,一面是鄉下的,尚無塵的父母怕將來沒有共同的語言,但媒人接下來說的話可是讓尚無塵家人動了心了:何老石匠家裏擁有一口井。
於是,尚無塵的父母動了心了,同意此事可以再商量一下,和尚無塵說及此事,尚無塵根本就沒往心裏去,那時他的心思完全地就全在姑娘汪彩虹的身上,但汪彩虹那邊根本就是風雨不透,縫隙不進,尚無塵的父母看此事也挺渺茫的,基本上沒什麼戲,便苦苦地勸尚無塵放棄汪彩虹,重新再見一個。說得多了,說得尚無塵的心裏也煩得不行,尚無塵就想,乾脆和姑娘見上一面,之後我就說沒相上這個人,再把其拒絕掉,也有了借口。至於說她們家擁有一口井,算了吧,就是擁有金山銀山,也不如我的彩虹妹妹。
相親的日子安排在一個晚上,因為白天的大多數時間裏,尚無塵要訓練,何小琪呢,在風沙城一個韓國人開的箱包廠里打工,白天也沒有什麼時間,於是,媒人安排了在一個晚上見面,兩個人都下了班,都去的媒人家,何小琪是由她的父親何老石匠陪着,尚無塵則什麼也人也沒用陪,就是自己單獨前去,去之前他想的很好,好賴見見就得啦,見過這一面后,就和媒人說,我不同意,女孩長得太難看了,我相不上,哈哈。
尚無塵是先到的媒人家,風沙城裏一個挺老舊的小區里,還是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建築,幾幢搖搖欲倒的紅磚樓里,媒人家是一樓,進了屋子裏后顯得處處都很暗,黑咕隆咚的彷彿是到了什麼妖怪的洞府里一般,尚無塵覺得這裏一切的一切都很好笑。
時間並不太長,外面人聲響動,有人叩門,媒人連忙去開了門,何老石匠帶了他的女兒何小琪出現在了尚無塵的面前。
本來,尚無塵打進了屋子之後就是一直浸沉在黑暗之中的,但當他看到了姑娘何小琪時,突然覺得整個的世界都變得亮堂了,因為,姑娘那絕佳的美貌,那炫目的芳華,頓時讓他大吃了一驚,此時,他在心中大喊,在狂呼:“怎麼會這麼美麗,這麼好看啊!”他不由得就想起了這樣的一首詩:“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