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1 慘一點有什麼關係
盧臨滿不在乎地道：“不必裝了。
碎寒王若是貪生怕死之輩，也不會三番兩次重回到帝王的身份。你的謀略與過人膽識世人可見。
你現下，無非是想要引起朕的好奇心，借這死前的機會一探奇迹。
別問朕為何能想到這。因為朕，也常有這樣的想法。
至少這一點，作為帝王的我們，還是具有相同之處的。也是朕，對你唯一可認同的一點。”
說到這，又想起秦王后的話，道：“秦王后的話說的沒錯，失敗者都是屈下於大勢。
所以如今朕的想法是，我們都沒錯，錯就錯在都是帝王，我們之間的深仇惡恨皆是由國下生靈的血海淵骨所築成，所以無法原諒也無法挽回，直到有所了結、一方倒下，才是屬於我們真正的終點。”
彼此未來死去的其中一位。
這番話頓時顛覆了身邊所在的任何一位對他此前的印象。
起初他們只看到他慧黠詭測、狡飾做作的一面，但不知這一天他竟會這麼襟懷坦蕩。
碎寒王忽然淺笑：“不愧是‘孤王’認識的‘昭承君’。”
乜量沙不免感慨，此時附和一句：“那麼‘昭皇’要去一探嗎？‘在下’一道隨同。”
“去吧。”
最後欲跟隨的林念等人被碎寒王阻止下來，他自己一個人沒有罣礙沒有眷戀地跟去了。
棘魚下顎有牙，張開大嘴的門洞裏面鬼陰黢黑一片，但三人同去氣氛就不一樣，還有點探險游賞的意味。
進去以後。
沉重的暗黑壓抑像以往一樣悄悄地籠罩上頭頂。
如今擁有通幽之眼的盧臨，也沒能看到裏面空間明亮起來。也就是說，潛伏在這個魚肚裏的空間，自己本身可能也是黑色體。否則通幽之眼將兩重空間合在一起觀視，就能夠發現魚肚的壁牆上有怎樣的風景。
盧臨一路追問碎寒王，離你標記的地方還有多遠，你是怎麼判斷的？碎寒王說靠右牆走，一直往前可以走到他扔下一顆夜明珠的地方，那時再議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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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離指地越來越近，三人都看到前方七步餘外有青黃藍雜色光芒時，碎寒王步子慢下來，心緒彷彿也比這漫空不見光明的黑暗要沉，因為其實沒有下一步了，這裏即是終點。而且這一次，可能是真的永遠不能回來了。
當前有一塊“一丈大小的地面浮層”與地面整體脫連，踏上去會搖搖晃晃而不下沉，令人匪夷所思。
碎寒王認為可能是因一絲九幽餘氣，導致它與地面最後的一點相連。不知用功力將它一直往下壓，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萬一有不測，決對不會是好事。
他讓昭皇過來，算是碰碰運氣，如果事情像他遐思的那樣，那麼正好拉兩個人與自己陪葬，反正也斬不掉對方的引血一線牽。而來前一番“氣數的說辭”實則只是騙昭皇來此的幌子。
碎寒王來到魚腹里有三天，這個位置是他前天發現的。當時他想着以後自己可能還會來到這裏，對它有所利用，便故意留下光亮記號。而這裏面黑暗的實在，若不貼着牆走，距離此處兩丈外便看不見它柔弱的光芒。故他不擔心它會被他人發現而拿走。
碎寒王此時一聲不吭，踏上浮層開始偷偷施功……
兩人看不見他也聽不見，盧臨一方面擔心他逃走，一方面又憂着他耍詐，便小聲對乜量沙道：“小心為上，做好自我防護。”
乜量沙黑暗中點了點頭：“在下準備好了。”
乜量沙是氣劍士，即修真劍士，一聲準備好，便震出氣盾護住自己。
盧臨亦然。
浮層在碎寒王的功力平衡控制下沒有搖晃，而是平平穩穩地緩緩沉壓下去，直到壓不動時。
上層地面“隆”地一聲，整個震晃起來，好似龐然曠大的天體在搖動。
碎寒王身在浮層上面，自然感受不到地面的震蕩，但聽其聲音，他猜自己應是達到目的了，只要這空間裏因這浮層震動，勢必結果會與他的謀慮出如一轍。
所以他心中的目的更堅定不移，因不能再往下壓，而更傾儘力氣“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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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沉的力道與往上浮的力道產生的阻力，將沉澱在地層之中，所有的「蒼慝戾氣」釋放出來。
下一刻“咻咻咻”無數幽藍戾氣成箭海一般躥升而起，數十道一批的戾氣，紛紛凶神惡煞地向還在往下施加壓力的碎寒王撲吞而來。
來時那明明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卻銳明可見的幽藍戾氣之箭，攜着遙遠可感的磅礴磁場，在黑暗空氣中瘋狂地游盤着。
乜量沙一驚之後，平淡無奇道：“這個碎寒王果然不老實。”
盧臨嘆一氣，也是淡然道：“強弩之末地掙扎，死前拉人墊底的事例看得太多了，完全可以理解。”
碎寒王知道自己命限將至，見到方才猛然騰出地面的幽藍之氣全部針對向自己，但他只是大笑：“哈哈哈！只要能達到目的，死得慘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說罷向下沉壓的浮層，似乎因所有戾氣的出現，最終失去了與魚腹大地的連繫，劃破長空發出“嗚呼”的吼聲，向空下疾矢般衝刺而去。
結果才隨着浮層墜出魚腹，發現外界甚是人世的白晝天色。
“啊？
下面竟就是人世間！”
浮層隨着自己的沉重已經徹底沒入人世，卻下面正好是城市，而此處下方顯然不是進入怪嶙山的汴午縣下方，乃是魚腹中的空間與這個世界接氣后產生“混元蹊徑”，所通向的本世間另一個位置。
但具體是何方，他已經自顧不暇，便管不着那麼多了，隨即感召紅蓮古寶、鏖璽印速念組合重生的口令。
念罷只聽背後“嗚”一聲狂吼，正在無目的向下飄的碎寒王，被無數蒼慝戾氣噬穿而過，頓時空中方才還存在的他，剎那間無彌留衣屑、無一發一甲，乾乾淨淨在空氣中消失無蹤。
被啟動的紅蓮古寶得到被啟動的鏖璽印配合，此時懸飄在空中逕自完成自己已經被主人啟動的命令。
蒼慝戾氣害怕天生克邪的星辰璽印，璽印因被啟動，此時通向天際與鏖星相映，瞬忽天際與鏖璽印互通的金芒便自入木盆大的紅色蓮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