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識
你來這人間走一遭,不為哪般,倒是落了這空空如也。一步一停,一停一思;荒年如夢,夢也頻頻。
九天上銀河璀璨,九天下生靈塗炭。生死輪迴,莫過於淪為惡魔。
——前言
公元2989年,受第七次世界大戰的影響,全世界各個國家相繼進入戰區時代。
公元2999年,伴隨着刺目的雪染紅大地,靜止的風再次吹佛大地——十年戰爭終於落下帷幕。
第七次世界大戰是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破壞力最強的一次戰爭。戰後的地球一片狼藉,高樓的殘骸壓斷無名者的屍骨,無數冤魂的低吟在硝煙橫飛,看不見光亮的天空中久久不肯散去。
公元3000年,戰後的第一年,人類宣佈啟用新的紀年——天星。
當鮮血的惡臭味被完全的驅散,世界重見光明時,已經是天星20年。
天星50年,位居世界東方,作為第七次世界大戰中的獲勝國——華夏國,也宣佈繼承戰區制度,這已經不知是多少個繼承戰區制度的國家。
華夏國將整個國家分成五份,最中間的一圈是第一戰區,這裏住的都是華夏國內有頭有臉的人物;東部為第二戰區,是經濟發達的地區,住的是地位略低於第一戰區的成功人士;南部為第三戰區,屬於次一級發達的地方,居住在這裏都是有希望往上攀爬的人;北部為第四戰區,屬於平民區,是最普通的戰區;西部為第五戰區,是貧民區,住在這裏的,是整個華夏最底層的人。
戰區實行嚴格的等級制度,所有觸犯禁令的人都會被關進監獄,在經過審判以後,接受嚴峻的懲罰。
戰區每五年會由第一戰區主持,進行一次考核:通過考核便可以留在原來戰區,未通過考核則會被強制踢到下一級戰區。
每十年,可以進行一次戰區調動申請,成功通過審核的,便可以在一眾羨慕的眼神里,舉家去往上一級戰區。
世界上的絕大多數國家,都在戰區制度下進入緩慢的療養階段。
天星75年,地球北部一個不知名的小國家宣佈實行戰區制度,這意味着:地球上的所有國家都已進入戰區統治階段。
……
天星201年,在歷經200餘年的發展后,地球上人類建造的外觀逐漸恢復從前,但地球本身的素質卻已無法挽救。
戰爭造成無法癒合的土地傷痕,讓糧食危機成為人類面臨的最大難題。人口的過快增長,也大大加深人類與地球、人類與人類之間的危機。
……
歲月無可,芳華與共。
……
天星311年。
江川市的陰雨連綿了好些日,卻沒有想要停下的勢頭。乾燥的地面早已不再如初,炙熱的溫度早已冷卻,變得冰冷,變得刺骨,變得陌生。
陽光照不見的黑暗深處,涌動着股股暗潮,等待噴涌的那一天。
少年一襲黑衣,孤寂地躺在地面上,如同死去一般。他的手握成了拳頭,卻沒有力量砸向地面。這冰冷的雨,烙燙的心,無可奈何的喘息。
只是一瞬間,來不及反應,便已是物是人非。
好想,這一切,可以從頭再來……
若果可以從頭再來,那一切便不從手中溜走,留的住,便能握的住。
少年孤寂地趴躺着,在靜候中讓懺悔的心死去。
他有未完成的心愿,他有需要等待的人……
……
意識逐漸模糊之時,少年隱約聽見——來自遠方的救援聲。
“少爺,這裏躺着一個人。”
“哦?男的女的?看起來多大?”
“是個男生,模樣不大,大約20歲左右。”
“男的啊!算了,算了,不管了。我們走。”
“是,少爺。”
汽車的轟鳴聲,越來越小,漸漸沒了聲音。
終於,還是要死了么?
我早就該死了,不是么?
可是,帝狼,終究要毀滅了么?
毀在我的手上了么?
意識再度模糊之際,少年聽見來自遠方天國的歌聲,忽近忽遠,忽高忽低。
直至再也聽不見……
帝狼……
夢汐……
該夢的時候,多久的夢都只是虛晃,須臾的長嘆,羨哀鴻無數,從天際而去,遠方——忽明忽暗。
……
“喂!我在跟你說話啊!你有沒有再聽啊?你就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么?”江川市中心醫院病房中,宋天看着躺在病床上一言不發的林青平,着實有些生氣,更多的卻是無奈。
宋天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救眼前這個人,明明車子已經駛出很遠,明明這個人那麼奇怪,那麼可怕。可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宋天都不後悔。
可令宋天奇怪的是,他那一向冷漠,在二十六年前以一己之力,將宋家送到第二戰區高度的爺爺——宋羽。卻對這個來探望他時無意碰見的少年極為重視,老爺子臉上流露出宋天從未見過的驚訝與害怕。在長久的沉默后,老爺子低聲嘆息,對對宋天語重心長的囑咐:“什麼都不要問,我可以告訴你,他是絕對可以相信的,你可以,不,你最好爭取跟他成為好朋友。另外,記得保護好他,二戰區雖然安全,但沒事還是不要讓他拋頭露面。你什麼都不要問,就按我說的做就好。千萬記住,保護好他。”
老爺子的話令宋天有些不知所措,他似乎在恍惚間接觸到一個巨大的麻煩,但對於老爺子的信任,還是讓他按照老爺子說的去做。
儘管宋天吼得歇斯底里,林青平卻沒有絲毫想要理睬他的意思。
十五天,距離自己住進醫院已經十五天了。聽宋天說,自己是昏倒在馬路上,被他救回來的。
林青平在五天前醒了,宋天也已經將十五天前救林青平的場景說了一遍又一遍,林青平還是覺得有些漏洞,卻不知是哪裏。
也許,自己真的是出了車禍呢?林青平安慰着自己。
“小林子,我們來看你了。”隨着聲音的想起,病房門也被打開。魚貫而入四個和宋天年齡相仿的青年——
為首的是個身材肥胖,一臉敦厚樣子的人,叫做徐弈塵;而後身材略胖的人,臉上自帶紅暈的叫做王繹;其後戴着眼鏡,身材瘦弱,看起來猥瑣至極的人,是馬恆羽;最後一個沒帶眼鏡,看起來十分精明的人,叫做呂逸風。
林青平點點頭,便沒有再說話。五天的幾接觸,也讓這六個青年的距離沒有那麼遙遠。林青平有些不適應這樣的氛圍,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但也沒表現出多少的異樣,他知道此時怎樣做,才是最好的。
“來來來,小林子,吃東西。你現在身體虛弱,多吃點東西補補。”王繹說著,邊將一袋子的零食倒在了病床上。
“這是哪個傻逼乾的事?”林青平還未開口說話,呂逸風已經要暴走了,“他身體還沒恢復,這東西能吃么?誰買的?”
“他。”徐弈塵和王繹同時指向了馬恆羽,沒有一絲的猶豫。而馬恆羽則獃獃的看着幾人,眼裏寫滿了無辜。
“我就知道是這白痴,根據生物學說……”呂逸風瞪着馬恆羽,開啟學霸模式。
“停停停!學霸,收拾這白痴的任務就交給我們了,您老還是歇着吧。”其他幾人趕忙打斷了呂逸風。學霸模式一旦開起,方圓百里內將寸草不生。
林青平看着玩鬧的幾人,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自己,已經多少年沒有笑過了?”林青平自己也不知道。
轉頭望向窗外,林青平看見的是已經恢復湛藍的天空,是自由的心靈。
這樣的生活,似乎更加美好呢!
天空雖不帶一絲塵埃,那樣的明亮,但在這明亮下,又有多少暗潮在無盡的地下的翻湧着,向地面涌動着。
……
“為什麼,總感覺這一切,都那麼牽強?”
……
“到底是哪裏不對?我是不是……”
……
而在不遠的宋氏宅府前,宋羽卻有些坐不住,手中的茶已是握的冰涼,沒了溫度。
這位安華集團的創始人,在風雨里摸爬了大半輩子的“戰士”,此刻卻是滿面愁容。
“終於要來了么,壓抑了這麼些年,也怪難受的吧?呵,老頭子我是已經活夠了,也賺到了。生有何樂,死亦何懼?誒,也是苦了那幾個年輕人了,辛辛苦苦卻是有實無名,還落下這等罵名,怕也是無法再洗掉了。也不知小天救那人,是對還是錯。”
“但願是對的吧,也但願是錯的吧。”
“對錯又有何妨,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活下來,活下來的,也不一定都是人。”
“願這最後的盛宴,沒有苦澀。”
“願你這朵小花,也活的到最後。”俯身撫摸了一下擺在窗邊花盆中剛盛開的花朵,宋羽便進屋,又睡下了。
“誒,這人老了,也糊塗了,人都活不下去,還管那不是人的東西又是為了那般。這借口倒是找的好聽,這做法倒也漂亮,但就是這麼的不討人喜歡。”
半晌后,屋裏又重歸寧靜,那朵小花,立在窗邊,還在生長。
也許不久之後,它便能開出鮮艷的花朵,或死在開花的旅途中——沒有人,說的准,也沒有人,說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