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回頭浪子
儘管李學鵬並未如願殺死姜海晏,但姜海晏被徐志陽控制、關入廣教院,已算是成功了一大半了。
見姜海晏被帶走,李學鵬忙向徐志陽道:“師伯,我李家的血海深仇,可都寄托在您身上了……”
徐志陽已恢復如常,問道:“侄兒,你父親,真是被這人害死的?”
“雖非他直接動手,但他亦是其中一人。我爹爹的死,他脫不開干係!”
見李學鵬說得信誓旦旦,徐志陽不免又信了。
他回到座位上,端起茶杯,才發覺茶水早已涼了,隨即喊道:“童兒。”
李學鵬急忙上前道:“童兒押着那小賊去廣教院了,您要喝茶是吧?我去給您換一杯熱茶來!”
隨即像個奴僕一般,李學鵬將桌案上的茶杯端起,轉身出了大堂。
不一會兒,李學鵬便端了一杯茶來,放到徐志陽桌前。
徐志陽端起茶杯,打開杯蓋,被子裏泡着他自製的綠茶,淡淡的茶香,伴隨水汽一同浮起。徐志陽聞了聞,點了點頭,對李學鵬道:“坐吧。”
李學鵬在左首邊第一張椅子上正襟危坐,老老實實,似個面對教書先生的學生。
徐志陽淺淺飲了一口茶水,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侄兒啊,經歷此番劫難,你理該知道,如今這亂世當中,沒有什麼是囂張跋扈的永恆資本。強如朝廷,尚且在蒙古人的攻勢下土崩瓦解,何況只是一個普通的武林世家!從前,你媽媽總是慣着你,害怕你吃苦受累,便是連你爺爺、爹爹的面子都不給,結果,給你鬧得文不成武不就,着實辱沒了你爺爺的威名。”
李學鵬臉無半分羞愧之意,只是虛心說道:“是的,侄兒此前不學無術,虛度年華,辱沒了家風,實在愧對爺爺和爹爹。不過,李家遭此劫難,我如今已是迷途知返了。從今往後,我一定勤加練習自家武藝,爭取有朝一日,能夠重振我李家太白劍法的威名!”
“你能夠浪子回頭,你祖父與爹爹若是泉下有知,也定會為你感到欣慰的。”徐志陽話鋒一轉,說道:“此番若是證明李家確實是因姜海晏這一伙人遭的劫,你且放心,我自會出手。至於你嘛……”
這話當中,徐志陽明顯未有全信李學鵬的話,不禁讓李學鵬為之一驚,下意識地屏息寧神,不敢有任何突兀表現。
但徐志陽卻未發現李學鵬的緊張,只是飲了一口茶,繼續道:“你從今往後,就跟在我身邊。從前你雖然學劍,但是缺乏管教,底子算是差了些。跟在我身邊,我會將你好好幫你打好基礎。如今,你雖已成年,卻到底還算年輕,尚有挽救的餘地。不然,再讓你似從前那般放縱下去,只怕你這一輩的基礎不曾打好,今後的武藝,也決計達不到你爹爹那般境界了。”
李學鵬聽說是要教他武藝,不由得長鬆一口氣,恭敬道:“多謝師伯!侄兒從今往後,一定隨在師伯左右,不辭辛苦,聽憑師伯教誨!”
徐志陽見他態度甚佳,不禁微微含笑,點了點頭,又飲了兩口茶水,這一杯茶,近乎見底。
他將茶杯放回桌案上,忽聽得屋外有人喊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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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
這喊話之人,正是和沙彌一起將姜海晏送往廣教院的童子,這時理該是將姜海晏關好、回來了。
但緊接着這聲喊叫,一聲慘叫聲又發了出來。
徐志陽臉色一變,登時起身,朝屋外奔去。其速度之快,一旁的李學鵬竟只見到一道殘影飛出。
李學鵬緊隨其後,奔了出去。
屋外的院子門口,方才還活蹦亂跳的童子,眼下已經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一名男子站在院子外,左右兩手,各握着一柄鐵劍。
正是邱自鳴。
那日被李恭劃破了手腕,卻未傷到筋脈,故而不算嚴重,待得傷勢恢復,他已能運劍如初。
“你是何人,為何出手害我童子?!”徐志陽怒火中燒,只是既不去查看那童子的傷勢,也未向邱自鳴出手。
邱自鳴笑道:“你放心,這小童子只是中了我的毒,並未送命。你若是將我的小兄弟放出來,我現在便給他解藥,如何?”
“你的小兄弟?”徐志陽的聲音十分冷淡。
邱自鳴便道:“我那小兄弟,剛剛才與我們分開,說是李家已經被滅門啦,他要將李家的太白劍譜歸還給李如一的親傳弟子。我等了他許久,都不見他來找我,估摸着他是遭了你的毒手啦,故此上門來尋他。你徐志陽聲名在外,雖然不如李如一生前,只怕也不是李恭能比的,我不敢與你單打獨鬥,故此才給你的童子下了葯。出此下策,事出有因,還望多多見諒!”
徐志陽冷道:“你說的小兄弟是姜海晏?”
“啊?原來你知道我那小兄弟的名字!怎麼樣,一命換一命,這交換如何?”
後邊的李學鵬已經上前,向徐志陽道:“師伯,這人曾與姜海晏那小賊一起襲擊我李家!”
徐志陽目光一冷,“如此說來,李家之事,你也參與其中了!”
邱自鳴有恃無恐,“不錯,李恭滿門之死,我確實盡了一份綿薄之力。不過……嘿嘿,竟然還跑出來一個活的,這卻是我始料未及的,怪不得我那小兄弟一去不返,原來是老底都被揭穿了。”
徐志陽沉聲道:“我也有一個建議,閣下是否願意聽上一聽?”
“哦?”邱自鳴看着仍然忍怒不動的徐志陽,奇道:“願聞其詳!”
徐志陽道:“便是用你的命,來換我童兒的命!”
語罷,徐志陽的身影,好似鬼魅一般,欺身上前。
邱自鳴大感吃驚,縱然他雙劍都已出鞘,早早做好了準備,但徐志陽的速度真是他平生不曾遇到過的,劍剛刺出,對方已用手背將劍刃盪開,同時一爪朝前,直抓而至。
邱自鳴不敢正面抵擋,只得一面揮舞劍刃,一面往後退去。
如此過了六七招,邱自鳴已是手忙腳亂,平日裏爛熟於心的劍法,這時竟然都使不出來了,不禁大為驚駭,急忙喊道:“你們這幾個,還不出手!”
忽地,從四周草木中跳出來三道身影,分別是陰陽人與手握鐵槳的賀三。
賀三與邱自鳴交情頗好,一見邱自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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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徐志陽交手,而且處於下風,當即揮舞着碩大的鐵槳,朝徐志陽砸了過來。
徐志陽面色微冷,卻不慌張,反倒迎着鐵槳揮了一掌。
那一掌恰恰打在砸落的鐵槳上,賀三隻覺一股蠻狠的力道,猶如駭浪一般,洶湧澎湃,他全然抵擋不住,身子往後飛去,同時手裏的鐵槳拋飛出去,將院牆砸了一個大洞。
“不愧是徐志陽,竟然連內家功夫,也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若再給你二十年,只怕你都能趕超李如一啦!”
說話之人,乃是黑臉道人。
徐志陽斜眼看過去:“師尊偉岸在前,徐志陽可沒這膽!”
說著,竟然主動朝黑臉道人撲去。
一旁的白臉道人立時揮掌,與黑臉道人一塊,迎對徐志陽。
徐志陽見了,便改單手為雙手,與陰陽人硬碰了一掌。
他以一己之力,竟將那二人震退數步,自身反倒是分毫微退,其內力之深厚,可見一斑。
但素來以內家功夫見長的陰陽人被他一人擊退,不但不感到羞恥,反而似遇強則強,顯得十分興奮。
那黑臉道人喊道:“再來!”
隨即與白臉道人一起,並肩而上。
徐志陽又是雙掌齊出,掌力同樣如排山倒海,相較於前一掌,絲毫未有放輕,再度將這二人擊退七八步。
“你二人,便是通過采陰補陽的邪路子來提高內功修為的陰陽人罷!”
黑臉道人上前一步,道:“不錯,正是我兄弟倆!沒想到,我兄弟采陰補陽這麼多年煉出來的內功,竟然還比不過你一個日日粗茶淡飯的閑人!”
“粗茶淡飯,養的是性情;閑居不爭,走的是大道,又豈能是你們這等走歪門邪道的人能比的。”徐志陽說時,主動朝陰陽人奔襲過來。
他速度如風,陰陽人勢必是逃不掉的,只得有被迫接了他一掌。
然而陰陽人雖然大感吃力,嘴角卻是各帶笑意,恍如遇到對手的武痴一般。
徐志陽正感好奇,忽聽得那黑臉道人喊道:“閣下接連用功,難不成沒有發覺心口處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徐志陽一怔,調運真氣潛往心口方向,果然感覺心臟傳來一陣似針扎一般的刺痛。
他臉色一變,喝道:“是毒!”
“不錯!”白臉道人道:“世人皆知我陰陽人采陰補陽,修鍊的是內功,卻不知道我們兄弟二人,同樣擅長用毒!”
徐志陽眉頭緊蹙,心中尋思,方才處了與此二人對掌,並無其餘接觸,定是不可能被他們下毒的,難不成,他們的掌也是毒掌?
他剛想到此處,李學鵬已急忙撲了上來,作勢扶住徐志陽,嘴裏慌亂喊道:“師伯,你怎麼樣啦!”
徐志陽舉起手掌,擺了擺,道:“我不礙事。”
哪知他話音剛落,前一刻尚是滿臉惶急的李學鵬,臉色突然陰沉下去,嘴角浮起一抹邪笑,同時右手握掌,朝徐志陽背心打去。
他這一下,端的是是猝不及防,徐志陽被他打上一掌,身體往前一傾,一個踉蹌,險些栽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