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朱棣的試探
對於朱允炆，五華現在已經不想有什麼交集了，至少目前來說是這樣。
朱元璋對此嘆了口氣，只能任由五華離開了。其實朱元璋也明白，自從朱允炆暗中除掉了詹徽之後，性情的確變了很多，行事作風也有點開始不近人情了。想想之前朱允炆的性格，在看看現在，朱元璋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到底是不是正確的。但是事已至此哪怕是錯了，也必須要一直走下去。
五華來皇宮去見皇上的事情，侍衛第一時間就稟告了朱允炆。再次聽到五華來皇宮的消息，這次朱允炆甚至有點覺得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這個自己的師傅。
讓朱允炆還是像以前那樣和五華相處，朱允炆自己都覺得不太可能了。自己如今的地位和身份，估計的太多了。而且就像之前朱允炆想的，此時的五華，對自己已經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了。
人就是這樣，一個人的心境是會隨着地位和權力而不斷變化的，尤其是短時間內的巨大變化，而此時的朱允炆就處於這麼一個狀態。
他甚至想了好多種如果等下時隔了這麼長時間再次和五華見面了，自己應該說什麼。之前五華的話向右已經傳達給朱允炆了。但是朱允炆並沒有放在心上，一來他覺得自己畢竟還叫五華一聲師傅，這麼長時間來也一直沒有斷了孝敬五華的禮品。二來自己畢竟已經今非昔比了，只要自己還叫五華一聲師傅，那麼五華的身份地位就會自然而然的水漲船高。
朱允炆覺得沒有人能夠拒絕這種暴漲聲望的捷徑，即使是自己這個表面看起來性格洒脫的師傅！
可是當一個侍衛跑進來稟告說五華長老已經離開皇宮了之後，朱允炆呆住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師傅不來看自己！自己現在可是可以讓他瞬間聲名鵲起，至少也能讓修心寺那個小地方名聲大噪，以後修心寺絕對能香火鼎盛！
寺里的僧人是當今皇太孫朱允炆的師傅，這個名頭一旦放出去，隨之而來的好處難道他不知道嗎！
一時間朱允炆的腦子變得混亂不堪，一個有一個想法跳出來，他覺得五華不來看自己一定是有原因的。
“對！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師傅一定是有別的什麼原因！！一定是！！！”
朱允炆逐漸的變得越來越暴躁！甚至把桌子上的茶杯直接摔在了地上！
不得不說，身份短時間內的巨大變化，讓之前單純善良有傻傻的朱允炆性情大變！
見朱允炆的情緒越來越失控，一旁的向左向右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殿下，我們二人也是五華長老的熟識了。以我二人對他的了解。或許...”向左硬着頭皮說著。
朱允炆抬起頭看着他說道：“或許什麼！說！”
向左還沒說，一旁的向右咬了咬牙說道：“或許五華長老是真的不想見您。”
聽到這句話，朱允炆如遭雷擊，身子一軟坐在了椅子上。
曾經的一幕幕浮現在了腦海中。
從一開始的看不上這個只比自己大幾歲的落魄和尚，到後來知道他哪怕自己吃不飽也要救濟村民，再到後來皇爺爺把自己放到修心寺讓師傅教導自己，自己也漸漸的開始變化。
“是呀，師傅他怎麼可能會因為名聲地位錢財來看我呢。”
朱允炆的聲音低沉，他終於想通了，那個洒脫隨性慈悲，哪怕知道自己是皇孫之後也敢毫無顧忌的暴揍自己的師傅，怎麼可能會在乎那些身為之物。
看到殿下終於平靜下來的向左向右慢慢的退了下去。
等二人退出房門的時候，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真的在問他們二人。
“師傅現在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向左向右沒有敢回答，也可能這只是朱允炆在問他自己吧。
離開皇宮之後的五華並沒有着急回寺，而是就在城中逛了起來。畢竟也有段時間沒來了，就當遛彎了。
“軍爺！您就饒了小的吧，小的這是小本買賣，再這樣下去小的一家老小就要活不下去了。”
這時不遠處吵鬧了起來，一個聽起來年紀不小的男人好像跪在地上哀求着兩個當兵的。
五華緩步走了過去，想看看這是發生了什麼。
“這位老丈，請問這是怎麼了？”
五華走過去想要扶起跪在地上的老者，跪在地上的這個人大概五十歲左右，已經算是老人了，畢竟這個年代和現代沒法比，七八十的老人比比皆是。
老者見是一個僧人問自己，隨機哭訴道：“小老兒是旁邊賣酒的，雖然掙不了什麼大錢。但是也足夠一家吃喝。可是這幾天這二位軍爺在小老兒這裏吃酒賣酒從來不給錢。剛才小老兒就問了一下什麼時候可以結下賬。二位軍爺就把小老兒用來賣的兩壇酒砸了。這讓小老兒怎麼活呀。”
說著，老者又哭了起來。
五華也聽明白了，這個老者經常在別處低價多買個百十來斤酒。然後推車到這個地方零散的賣，因為這條街沒有賣酒的，所有還能掙點錢。
轉頭看向一旁的牆根處，果然。一輛手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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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兩個已經碎裂的酒罈，旁邊就是一大灘已經濕潤的泥土。細細一聞，雖然離得點距離，但是空氣中還是能聞到濃濃的酒味。看起來老者說的是真的。
聽到老者的話，一旁站着看熱鬧的人群也是竊竊私語了起來，不停的職責兩個當兵的不是個人。
隨着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兩個當兵的惱羞成怒大叫道：“你們都想死嗎！我們是藍玉大人的手下！你們再在這裏胡言亂語！小心你們全家！！！”
聽到藍玉的名字，五華眉頭一皺，早就知道藍玉縱容手下，但是沒想到已經囂張到了這個地步。這裏可是皇城腳下，就這麼兩個一看就是普通的小兵，就敢如此肆無忌憚的欺壓百姓。
聽到兩個當兵的威脅，一旁的百姓也害怕的閉上了嘴。
“都在這幹什麼呢！讓開！”
忽然人群後面又傳來了什麼聲音，五華轉頭看去，原來是一隊錦衣衛從這裏過。錦衣衛們看到這麼多百姓聚集在一起，就過來看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如果說兩個當兵的百姓們只是敢在旁邊看着，錦衣衛一出現，五華明顯感覺的周圍所有的老百姓就像是見到了鬼一樣。瞬間都退出去了十好幾米！
這個舉動實在是讓五華不知道吐槽什麼了，只能說蔣瓛的錦衣衛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實在是有點嚇人了。
等錦衣衛們走過來之後，五華一看，嘿！為首的錦衣衛還是個熟人，就是當初帶人到山下找自己的錦衣衛隊長，趙尋。
不過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趙尋早就沒了一開始看不起五華的情況了，相反，自從五華救了小姐蔣小米之後。通過不斷的接觸，趙尋覺得這個五華長老還真是一個好玩的人，一來二去也喝了幾次酒，還成了朋友。
“這不是五華長老嗎，你怎麼在這，出什麼事了嗎？”
看到五華在這裏，趙尋快步走了過來問道。
五華笑着打了聲招呼之後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現在這二位兵丁打碎酒罈之後就要離開，被老丈攔下之後祈求賠償他一些。”五華淡淡的說道。
其實說起來，雖然錦衣衛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實在是太差了，但是有一點，其實錦衣衛並沒有做過什麼禍害百姓的事情。他們的屠刀其實揮向的對象往往是官吏。平頭百姓他們才懶得去欺負。
“什麼！如此禽獸行為怎麼坐視不管！”
趙尋了解之後也是大怒，雖然他平時也不睜眼看老百姓，但是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當即一揮手，命令手下直接把兩個當兵的按在了地上！
趙尋走了過去伸手就在兩個當兵的身上搜，不多時就搜出了幾兩銀子。也不仔細看，走到老者的面前一把塞進他的手裏說道：“就這樣了，錢你拿着走吧。剩下的就是我們的事了！”
緊緊攥着手中的碎銀子，老者又跪在了地上，千恩萬謝，最後還是五華又把他扶了起來。
“這兩人你打算怎麼辦。”五華問道。
“那還不簡單，帶走關起來！畢竟...咳...畢竟如此欺壓百姓。”趙尋說著突然一頓，然後又繼續說道。
五華挑了挑眉毛，微笑的看着他，也不說話。
趙尋被五華看的都毛了，只能命手下押着兩個兵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雖然趙尋這麼說，但是五華明白，現在蔣瓛和藍玉的摩擦越來越深，而現在這兩個兵打着藍玉的名頭如此行事，又正好被錦衣衛抓個正着。這送上門的黑料蔣瓛一定會很高興的收下的。
不過對此五華看破不說破，就讓趙尋帶着人離開算了，他也懶得問。
天氣也開始慢慢的轉涼了，五華買了一些加厚的衣服和一些生活之物就回修心寺了。然後剛進寺就看見一個人站在院中。
當看清楚來人是誰的時候，說真的，五華想跑。
燕王朱棣！
‘我真的不想摻和你們老朱家的破事！！！’
五華心裏無數的草泥馬奔騰。可是又不能不接待，只好笑着走過去。
“小僧五華拜見燕王。”
雖然上次來朱棣並沒有表明身份，只是以朱允炆朱允熥叔叔的身份過來的。但是現在大家身份都挑明了，五華自然沒有必要揣着明白裝糊塗了。
“哦~看起來五華小師傅知道我的身份了。也對，畢竟你皇宮都去過好幾次了。我的身份也該想的出來了。”朱棣這次臉上倒是有了些許笑容。可是越是這樣五華心裏越是沒底。
“不知燕王殿下來此有何事吩咐。”五華依舊笑着。
朱棣撇了撇嘴，轉頭走進了客廳內，左看看右看看打量着。
“沒什麼，就是上次來已經過去很久了。而且上次來也沒有好好的看看這裏。正好今日有空，就過來拜會一下小師傅。”
‘老子信了你的邪’
五華心裏罵道。
朱棣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說道：“剛才不知小師傅去了哪裏。讓小王我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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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想知道皇上找我幹啥’五華這才明白了過來。
“既然燕王殿下想知道，小僧自然回答。去年時分小僧發現一種作物，名為土豆。此物對土地要求不高，而且容易生長。並且產量很高。經過小僧一年多的培育終於成功了。這次陛下傳喚小僧的目的就是希望這種作物能夠為我大明做出貢獻。僅此而已。”
反正這件事朱棣早晚會知道，所以五華也壓根沒打算瞞着，更何況這件事本身就沒啥值得隱瞞的，反正最後的好處的都是他們老朱家。
朱棣笑了笑說道：“原來如此，那小王我在這裏倒是要多謝小師傅為我朝做出的貢獻。那不知小王有沒有這個口福能夠先品嘗一下此物呢。”
‘你去你大爺的！！你還打算在這吃飯！！！’
五華此時的心裏已經把朱棣噴了一個遍了。可是臉上依舊是溫暖的笑容。
‘旁白：裝的真累...’
五華在廚房一邊忙着，一邊回答着朱棣的問題。
“之前允炆在小師傅這裏學習，現在允炆突飛猛進和過去大不相同。小師傅可算是居功至偉。”看着忙碌着的五華，朱棣笑着說。
一提到朱允炆，五華的手明顯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下，不過隨後還是繼續切着土豆。
“燕王殿下客氣了。之前小僧也是受陛下所託照看皇太孫殿下一段時間。算不得功勞。而且這段時間以來皇太孫殿下還記得小僧的那點微末照顧，也送了不少糧食米面還有蔬菜和肉。小僧早就受之有愧了。前日還告訴了前來的侍衛統領向右大人，以後不必再送了。小僧受之有愧。”
幾句話不僅回答了朱棣，五華也把自己和朱允炆的關係撇清了。一來是五華不想摻和老朱家的事，二來自己這小身板也承受不了任何風浪。
至於朱棣前來的目的五華也明白，最近自己的確有點冒泡了。所以朱棣這是來看看自己到底是個什麼人。畢竟一個普普通通的僧人，怎麼可能和皇上與皇太孫這種存在有什麼過分的交集。
“好了，燕王殿下嘗嘗小僧的手藝吧。”
不多時，五華端着幾盤菜放到了桌子上。
土豆絲，土豆燉肉，還有兩盤小菜和一壇酒。
看着面前的菜，朱棣倒是和他爹朱元璋一樣放得開，夾起就吃，一邊吃一邊品味這味道。
“果然如小師傅所說，這個叫土豆的東西真的是很美味。而且做法多樣。小師傅你真的是有大功勞了！”
朱棣吃的很香，可是五華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只能仔細的聽着朱棣的每一句話，天知道哪句話里就是給自己挖的坑。
吃飽喝足之後，朱棣喝着茶，突然說道：“小師傅，不知有沒有興趣為小王做事。”
正在收拾碗筷的五華手一哆嗦，差點把盤子摔了。
抬起頭問道；“不知燕王殿下這個做事的意思是什麼？”
五華依舊微笑着收拾東西，好像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一樣，看似穩如老狗，實則慌得一批。
朱棣放下茶杯說道：“其實小王突然覺得小師傅心思巧妙，懂得又多，而且為人也讓小王很是敬佩。小王覺得小師傅如此的妙人怎麼能就在這個小小寺廟每日荒渡呢。不如到小王這裏，或許有意想不到的好處呢。”
憑良心說，其實朱棣這雖然是試探，但是對於五華這個人，朱棣在徹底了解了之後，還是覺得五華這個人真的不錯，也的確有收到麾下的念頭。
這下五華心裏更慌了，不答應？那自己估計得涼涼。答應？那也不是不可能涼涼。
這是五華突然想到了什麼，看着朱棣笑道：“燕王殿下，您是第二個如此評價小僧的人了。”
朱棣好奇的問道：“第二個？那第一個是何人？”
五華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之前也有人如此邀請他，但是他現在不還是在寺里嗎，也就是說之前那個人已經被他拒絕了。
“那個人燕王殿下最熟悉了，那就是當今陛下。”
其實五華真的沒撒謊，當初朱元璋真的這麼說過，可是卻是試探居多，當初如果五華真的答應了，恐怕現在已經涼透了。可是不管如何，朱元璋的確這麼問過，所以五華也不怕穿幫。
聽到五華的話朱棣眼睛一眯，一絲危險的氣息閃過，但是隨後有恢復到了微笑的表情。
二人互相看着對方，臉上都掛滿笑容，但是心中卻同時罵道
‘小狐狸’
‘老狐狸’
之前皇上邀請都被拒絕了，那麼朱棣還能說什麼。至於懷疑五華撒謊，這點朱棣倒是沒有懷疑，畢竟只要自己問一下父皇就什麼都知道了，而且朱棣諒五華也沒那個膽子拿皇上說事。
“既然如此，那麼小王就先回去了。不過只要小師傅想，小王這裏隨時歡迎。”
看着離去的朱棣的背影，五華終於撐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後背都濕了。
“太特么嚇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