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迎新儀式
應無塵跟着李白尼一路走到一座府邸前面,他抬頭看了眼正門上懸挂着的牌子,上面寫着‘閻羅殿三個字。
門口負責守衛的兵卒攔住李白尼,驗看過手信就帶着他們兩人走了進去,穿過幾幢建筑後,來到一處有着四個大門的閣樓前面,兵卒進去之後不久就出來了,示意應無塵二人進去,而他自己就守在門邊。
李白尼看着應無塵眼珠亂轉的樣子,一把拉住他就往裏面走去,路上還不忘介紹道:“不要四處張望,罰惡司的判官脾氣不太好,莫要惹了他的性子。地府目前只有四大判官,分別是孽鏡照顯的罰惡司、糾察善惡的察查司、賞善忘塵的賞善司、執掌陰律的陰律司,各司都有一名判官坐鎮。”
應無塵這才知道,所謂的判官也是一種官職,而且酆都城內並不是只有一名判官,至於他們對應的職權範圍,應無塵稍一琢磨就明白了:陰律司負責立法、罰惡司和賞善司負責司法、察查司負責執法。
好傢夥,地府現在也搞三權分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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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無塵跟着李白尼進了左數的第二個門兒。
進門后,正對着門口的是一張桌案,後面坐着一個目光如電的中年人,身上穿着一套玄青色的長袍,臉上是一副看不出喜怒哀樂的表情。從他衣服胸前的補子上,大致可以判斷出這應該是一身官服,代表着此人就是察查司的判官。
應無塵趁着李白尼上前述職的時候,悄悄打量着房間裏的建築。
房間是一個二層的閣樓式建築,下層的兩側左右各擺了兩張方桌四把椅子;最裏面則是察查司判官的辦公桌,桌案上擺着一摞摞的線裝書,最上面的幾本打開着,隨着李白尼的講述,判官抄起一本冊子,在上面記錄著。
就是不知道他手裏拿着的是不是所謂的“生死簿”了。應無塵搖搖頭,把這些東西記在心裏,就繼續觀察起來。
判官的身後是一張屏風,上面畫著應無塵不認識的圖案,雖然圖案被判官的身影擋住了一些,但他還是能看出個大概來,上面畫著個青面獠牙的傢伙,看起來就不像是一般的貨色。
一樓的佈局相對簡單,二樓就要複雜了許多。
除進門方向這邊的牆壁外,另三面牆上都鑲嵌着書架,上面堆滿了各類書本、冊子,每個架子的頂端前面還掛着對應的標牌,應無塵粗略的瞟了幾眼,應該是按照地區分類的。
二樓還有幾個人正扛着梯子來回走動,偶爾把梯子搭在書架旁上上下下翻找着資料,每找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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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需要的冊子,就匆匆送到一樓的方桌上,每找齊一套就捧到判官的桌上。
應無塵看着他們爬上爬下的,心中忍不住吐槽:剛才還說地府懂得三權分立,看起來好高級的樣子,如今再看這察查司的辦事流程,可想而知,地府的辦事效率會有多麼低下。
窺一斑而知全貌,不外如是。
難道就沒人想着改革么?
完全可以建立一套數據庫系統,將各種信息分門別類的記錄在冊子上,等需要查找對應資料的時候就對照冊子上記錄的位置去找,雖然不能像計算機系統那樣輕鬆的增刪改查,但總比這種查完一本就再重頭查另一本要方便許多。
且不說這些,就是把一樓的桌子搬到二樓,也能節省那些書吏們來回上下樓的時間。講道理,以古人的智慧也不應該僅限於此的才對。
難道這才是摸魚的真諦?
應無塵直呼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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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的佈局看了個大概,應無塵也沒得出一個像樣的結論,最少從這點來看,察查司的判官應該是個謹慎的傢伙。他有些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正好李白尼也已經做完了述職報告,應無塵就跟着他離開了。
不久之後,察查司的判官坐直了身子,那三個爬上爬下的書吏也翻身跳下了閣樓,空中劃出三道煙霧。等三人落地后,俱都是搖身一變,換上了不同顏色的判官袍服,依次坐在方桌旁邊的椅子上。
察查司判官也走出桌案,坐在方桌旁邊:“人已經見過了,三位意下如何?”
“這就是今天新升任的鬼差?”綠袍判官是一名老者,笑呵呵的不知從哪端出一盞茶聞了聞,隨後放在一旁。
紫袍判官則怒目圓睜的緊閉雙唇,一言不發。
身穿紅色判官服的人認真的想了想,這才說道:“聽說還是馬面自己主動要做他的介紹人,就是不知這小子身上有什麼值得馬面如此惦記。”
察查司判官撇了一眼綠袍判官:“賞善司也不知他的身份?”
綠袍老者又端起茶盞聞了聞:“這酆都城內可不是鐵桶一個,各家都有個家的道兒,以權謀私這種事情查不出來的。”放下茶盞之後繼續說道:“你要實在擔心,不妨遣一小吏去問問馬面。”
察查司判官眼眸低垂,不再言語。
這時紫袍判官重重的砸了下桌子:“老子活着的時候就要看那些身居高位人東西爭權奪利,當了判官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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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一個鬼樣子!”
“罰惡司查不到此人的跟腳,證明此人大概率是個善人,既如此,諸位又何必追究太深呢?”身穿黑袍的陰律司判官說道。
他是四位判官中的老大,將這件事情定了性:“馬面向來謹慎,既然他推舉此人出任鬼差,想來是有自己的考量,諸位也不要去問了,等到了我們該知曉的時候,自然會知曉的。”
說完,他就提着一張告示出了判官房。
等他走後,綠袍老者捏碎了茶盞,笑眯眯的站起身:“這凡間的貢品,喝起來沒滋沒味兒的。”走到門口后,他頓了一下:“陰律司都已經去發文兒了,你們再不同意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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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地府的一眾鬼差為應無塵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慶祝他榮升鬼差一職。
馬面作為新任鬼差應無塵的介紹人,自然是席間備受矚目的人物,與大家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應無塵也學着那些老炮兒,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面聞。
剛開始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喝了一口,結果酒杯里的液體就順着杯口灑到了地上,應無塵這才知道,手裏的酒杯並不是真實存在的,而是凡間送過來的祭品,而地府中的人想要享用這些祭品,只能放在鼻子下面聞,等把裏面的氣息吸幹了之後摔碎了即可,否則這些器皿會一直存在着。
當天晚上,馬面喝的酩酊大醉。
其實他也知道這裏面的彎彎繞兒,不就是各家都想上自己這兒打探新鬼差的身份么,可雲陽梧桐枝那是誰的東西豈不是一目了然?
所以,儘管他對應無塵的身份多有猜測,但大概率能確定他跟西崑崙有極大的淵源,所有也不敢把他的身份聲張出去。但面對着眾人端着酒杯的圍攻,馬面打算將計就計。
於是對於那些找上門來喝酒的鬼差,他是來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吸,最終把自己吸迷糊了。
應無塵有理由懷疑,馬面不是喝酒喝醉了,他應該是吸的時候太用力,導致大腦缺氧暈過去了。就在他端着酒杯小口小口的吸着時,眾位鬼差立馬調轉矛頭,直指應無塵。
沒辦法,既然沒能在馬面那裏套出新同事的身份,那就看看新同事的嘴是否牢靠了。
應無塵看着他們目光灼灼的樣子,把心一橫。
抱起酒罈子就用力的吸了好幾口,頭一歪就插在了菜盤子裏。
呵,想灌我喝酒?門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