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黃泉
“我死了嗎？”
吳穹打量眼前的世界。
沒有絢麗的色彩，就連那現代感十足的霓虹燈都是一點不見。這裏的天是灰色的，這裏的建築是黑色的，樓層之間還瀰漫著淡白色的霧氣，黑色，灰色，白色似乎才是這片區域的三原色。
“這是哪兒？”
顯然沒有人能夠回答吳穹的問題。
“難道我真的死了？”吳穹一邊打量着自己的身體，一邊低語道。只是不知道為何，那聲音卻沒有半點傷心，反而透露着幾分雀躍：“和尚果然沒有騙我，這兒里果然能找到我要的東西。”
欣喜的跳動着，體態異常輕盈。
那甩之不去的疲憊感在這一刻早就消失不見，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現在一定就是靈魂姿態了。
身體的變化，眼前的世界，都不斷的讓吳穹確定了一件事，自己一定死了。
“啦啦啦啦~老子終於死了~”
“啦啦啦啦~~~”
從沒見了死了的人還會這麼高興。
吳穹興緻勃勃的在這座灰暗的城市間穿梭，他迫不及待的想去見到那些人們口齒相傳的神話般的故事，完全不像一個忘卻前世今生的亡靈，倒如同一個旅遊觀光團中的旅客一般。
思緒，他記得陰間的故事中有百鬼夜行。
凡是亡故的死靈，都會以沉淪姿態如江湖匯入大海之際行入最終審判之地，可是這街道中為什麼這麼空蕩呢？
“咦？奇怪？怎麼就我一個人啊？呃！我現在應該不是人了，咳咳！”
突然，就在吳穹剛剛露出疑惑，從城市的某個不知名路口，就那樣行出一人。
那人面露慘敗，頭髮凌亂散落，着白衣麻布，簡直就是一副亡者姿態。
“鬼啊！”
吳穹驚慌大叫着，惶恐的大叫着，淡然的大叫着。
一隻，倆只，三隻...無數只....
也不知道是吳穹的叫聲引來的亡者，還是這條路口其實只是亡者的必經之路。
前腳鬼都沒有的街道，現在便以遍佈亡靈。
吳穹在亡者大軍中，隨意穿梭着。
與這個阿伯友好的打着招呼，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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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心替那個血肉模糊的大漢整理着傷口衣物，不過很快，便開始索然無味起來，遠眺着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出的城市，吳穹默默假寐。
他不知道這條路要走到什麼時候。
他無味之際，開始繼續遐想着那些聽到的故事。
記得，陰間有牛馬無常，負責押解有罪行的亡者，通往熱寒近邊孤獨，從而消耗罪孽業力。
抖得。
吳穹剛剛遐想完，行進的這片城市便開始震動起來。
剛剛還聳立的灰暗高樓，竟然在一時間全部化作廢墟。所有的道路也在這一時間，化零為整，變為一條不知道通向何處的幽深大橋。大橋上空也是開始瀰漫著厚重的陰雲，隱隱間更是有雷音夾雜其中。
眺望。
大橋的橋下竟然不是望不盡底的深淵大海。
左側寒風蝕骨，作為永霜。
右側熾熱油熬，作為燒炙。
更有石碾，鞭刑，鐵爪，大棒，各色刑罰附庸左右，而中央的寬闊大道便是倆邊地獄的分割線。
“咕咚~~~”
吳穹費力的吞咽着一口口水，他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心底早已產生了莫名的恐懼。
壞人通通要下地獄!
壞人通通要下地獄~~
壞人通通要下地獄~~~~
大橋盡頭上空，雷聲突兀的密集嘈雜。那雷擊破虛空，竟讓那方天地的虛空破碎。
倆只人形巨獸從天而降，做出着誇張的下蹲姿勢抵抗下墜的引力，隨即便安穩的墜在大橋的盡頭。
一獸，體型如山包般健壯寬闊，牛頭人手，倆腳牛蹄，手持一把數丈高的單刃大斧。
一獸，體型如高樓般矯健精明，馬面人手，腰挎酒壺，手持一桿數丈長的精金鋼叉。
“卧槽！”
吳穹暗嘆，連那一聲國粹說的都是沒有了底氣，低沉的如蚊蟲一般。
也不怪吳穹膽小，就說這誇張的氛圍實在嚇人。
滔天巨，物的威壓，滲人的各色刑罰。甚至看到那牛頭巨獸，翹起蘭花指提拎着一個亡靈到面前，觀看着，輕嗅着，便輕蔑的彈飛進橋下，便后便是一聲聲鬼泣般的痛苦嚎叫。
一個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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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靈也不過是倆獸的手中玩具。更有奇葩，那馬面更是隨意的提起一個亡靈直接吞進口中，愜意的咀嚼，再喝上一口酒壺中的美酒，做出一副爽翻的表情姿態。
吳穹想起了自己曾經的業障，心頭亂顫。哪裏還敢繼續前行，下意識的轉身。可誰知，身後簇擁的一個個亡靈如潮水般湧進大橋之上，根本不能留給吳穹逃走的退路。
“我想逃~可又逃不掉~~”
吳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那巨獸身下。
又是突然。
強烈的失重感傳來，吳穹發現自己已經被那牛頭怪提拎起來。
緊閉雙眼，身體早已如麵糰般發軟，又怎麼膽敢和那巨獸大眼瞪小眼？
腐臭，腥臭，糞臭，還是何種怪異的臭味。
“嗡嗡嗡~~”
耳邊還聚集着不知名的蠅蟲飛舞聲音。
吳穹默默祈禱，又有些慶幸，還好不是被馬面怪吞進腹中，似乎並沒考慮自己會不會被牛頭怪丟到橋下。
“哼！這是個好人！”
夾雜着濃厚腥臭鼻息直接給吳穹來上了一發正面暴擊，然後就是身體被強大的力量甩飛出去。
“我是個好人?”
“我是個好人？”
“我竟然是個好人？”
在空中不知道飛往何處的吳穹，再次幻想起記憶中的第三個故事。
傳說，陰間有座橋名為奈何。
奈何橋邊有謳名為孟婆，亡魂度過奈何，只需要喝上一碗那孟婆的湯，便能忘卻前世今生，重新投胎。
“砰~~”
墜地沒有絲毫的疼痛感，反而身下遍佈柔軟，並芳香四溢。
吳穹起身打量，這才發現以混入血紅色花海之中。而身後，那倆獸的身影還歷歷在目。
竊喜，歡愉，再次打量周身環境。
只見，不遠處。
一妙齡少女的背影正在橋頭窈窕站立，身旁，正架着鐵鍋，不斷有沸騰香甜之氣從中傳出。
吳穹大喜。
疾步上前，似極為相熟般叫道。
“孟婆，來碗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