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老子有錢
采濤郡所設立的碼頭渡口很大,而且拉的很長,左右放眼望去,看不着邊際。
碼頭上的腳夫舟子們來來去去的,忙得滿頭大汗。
李沐春環顧四周,見到一夥正在幫人卸貨的挑夫們,貨船很大,一個個的麻袋有大有小,看不出來是何種貨物。
青衫年輕人走到一位坐在碼頭旁,手裏捧着一本似乎看上去是賬本的東西,來去一個人,卸下一袋貨物,就在賬本上勾勾畫畫幾筆,即使這樣,那漢子的眉頭還不是那麼舒展。
李沐春站了一會,雙手相互摩擦,“老闆生意不錯啊。”
那漢子抽空瞥了一眼看上去穿着得體,戴着個斗笠的青衫客,又將視線收回在那賬本上了。
“好甚好啊,幾年不開張,開張也不夠吃一年的。”
李沐春笑着點頭,沒有繼續開口。
看上去采濤郡還是沒有與外界斷開聯繫。
“一眼看上去,這不是挺好的嗎。”,林一峰說道。
“那樣才最好啊,誰不希望太平無事?”,李沐春回應道。
兩人並肩走在大街上,初來乍到,對於這采濤郡如今到底是個什麼局面,二人所知甚少,所以決定四處打探一番,而獲取消息最佳的場所,莫過於酒肆茶樓了。
“我說,之前我們在船上丟的那些畫紙包住的銅錢,在你們聖州這裏是什麼特殊的習俗嗎,與我們道州的銅鎖祈福完全不一樣啊。”,林一峰迴想起在船上的經歷。
李沐春對此也所知甚少,搖了搖頭。
“我也不大清楚,應該是采濤郡特有的風俗吧。”
兩人在街角找到一家酒館,店面還挺大的,包了有三四間門店,最打頭的門店前豎有一面旗幟,“南芳酒館”四個大紅字格外引人矚目。
“喝酒?”,林一峰問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總得也要意思意思,天底下沒有白手就能撿到的便宜。”,李沐春率先走進酒館。
酒館掌柜的是一位風韻猶存的婦人,容貌更是男人們看了一眼就想看第二眼的那種,一身略顯身段的衣袍使她顯得越發姿色動人。
此時這位掌柜的還在與兩位醉鬼聊天,那兩個已經醉了十二分的漢子眼神還真是飄忽不定。
李沐春走進酒館,一身裝扮,難免惹來眾人的目光,只是很快都收了回去,該吃吃該喝喝。
青衫年輕人一隻手擱在前台上,雙指成鉤,敲了敲桌面,那婦人很快便笑臉迎了上來。
“兩位爺,是喝酒吃飯還是打尖呀?”,婦人笑起來,眼睛能眯成一條縫。
李沐春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寫有酒水名字的黑板,與婦人說道:“先來一斤采濤釀,掌柜的再看着來幾個下酒菜招呼就成。”
“好嘞二位爺,一看就是會吃的。”,婦人剛想去后廚,卻被李沐春叫住。
青衫年輕人身體前傾,手指在前台櫃面上敲打,“後生初來乍到,早早就聽聞貴館酒水冠絕一郡,定是不差的,哎,瞧我這說的,能用郡名命名的酒水那能差嗎?還希望掌柜的能賞臉喝幾杯酒,與我們說些這采濤郡的人情故事可好?”
婦人看着戴着斗笠的青衫客,又看了一眼其身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年輕人,似乎還是個道長,心思急轉,立即笑道:“那自然是可以。”
這番談話給那些在座的酒客聽了去,有些常客就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哎喲哎喲,我說南掌柜,之前叫你上桌喝幾杯那是百般推脫,怎地?這才來了兩個年輕小夥子,就吊起了胃口是吧?”
說話的是一位穿着幹練的中年男子,身形較為健壯,一看就知道是位練家子。
這一番話,直接引起了在座許多酒鬼的共鳴,特別是之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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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與掌柜扯皮的兩位漢子,那是一呼百應,鬧騰的不行。
“看上去穿得挺像樣的,難不成是哪座城裏來的公子哥啊?城裏的酒水還沒我們這些鄉縣的酒水好喝?”
有的人則是看了看掌柜,又看了看那位青衫客,笑容玩味。
“公子哥口味挺獨特啊。”
在座的言語七葷八素的,唯獨不去說那位年輕道人,因為大同聖州,對於那道觀道人,還是發自內心有些敬佩的。
林一峰聽得好生彆扭,用手肘輕輕碰了碰李沐春,青衫年輕人只是要他稍安勿躁,隨後從袖子中抽出一疊東西來,剛剛還在耳邊的言語,瞬間就消停了去。
只見李沐春直接是從袖中抽出一疊銀白色的紙張,三小捆做一大捆,青衫手中是三大捆,還特意舉過頭頂晃了晃,那一捆捆紙張在陽光下異常耀眼,彷彿施了法術一般,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那是一捆捆的銀票,還是面額巨大的那種,還是京城錢莊的那種。
“因為老子有錢。”
青衫年輕人笑道。
林一峰先是一愣,然後扶額走開了。
“老子拿錢討喜,各位有意見?”
現場鴉雀無聲。
片刻之後才有人振臂喊道:“他娘的!有錢了不起啊!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有錢人了,兄弟們說是不是啊?!”
眾人正要一呼百應,李沐春直接一掌虛按,喊了一聲:“慢!”
隨後青衫年輕人轉過身,從一大捆銀票中抽出一小捆,反手甩在櫃枱上,又轉過身朝眾人抱拳。
“這樣這樣,剛剛是後生的不是,初來乍到這采濤郡,說不定還要諸位前輩幫襯幫襯,今晚的酒水錢由後生包了!大家吃好喝好!”
酒館落針可聞。
婦人笑得嘴角能翹到耳後根去。
酒館眾人面面相覷。
“咳咳,那就這樣吧,後生看上去還算個能處的,以後有事,來我洋河武館,付老哥我幫你稍微打點打點還是可以的。”
說話的還是那個最開始引起“公憤”的中年男子。
“我看付教頭說的有理,這後生看着是越來越順眼,就是狂了些。。。”
隨後便有人反駁他道:“年輕人狂一些怎麼了?!那還等到你七八十下不來床了再去說我要拳打南山客,腳踢北海館?我看這後生就不錯的很。”
這位男子站了起來,提起酒罈,笑道:“來!我先敬後生一個!”
然後就是酒館眾人皆起身,頓時酒館內又是鬧哄哄的,氣氛甚至還超過之前。
那掌柜的婦人走了過來,在青衫年輕人身邊問道:“不知公子姓什麼?”
“後生姓李。”,李沐春笑道。
婦人對着眾人喊道:“今天在座各位的消費,由李公子買單!大家敞開喝敞開吃!”
眾人又是一陣歡呼。
“掌柜的!再給我上兩斤白刀子!哦不,三斤!老子今天喝死算球!”
然後這人就被同桌的一拳干倒,“你還喝白刀子就是不給我李公子面子!掌柜的,三斤采濤釀,外加兩隻紅燒大豬肘!”
“掌柜的掌柜的!我們這也來幾斤采濤釀,火烤大排,快快的上!”
“狗日的,比豪邁是吧?!老子今個一人干兩斤,干喝!你們都看着啊,喝不完別讓老子回去了!”
酒館頓時比那趕集還要熱鬧,店裏的夥計忙得不可開交。
那青衫年輕人又指向那名仇富的漢子,朝婦人說道:“這位兄弟就少喝點了,用我這錢喝着,大哥心裏也不好受。”
那人嘴巴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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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一臉委屈。
李沐春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耍你的,喝盡興,以後要好好區分我這種有錢人和別家有錢人,別一鍋端了不是。”
那人頭點的小雞啄米。
林一峰站在一間屋子外頭,雙手環抱,輕嘆了口氣。
有錢真好。
雅間內,李沐春與林一峰坐在桌子上,那婦人自報名號,這座酒館就是以她自己名字為名。
南芳為兩人斟了酒,就笑站在一旁。
“不知公子要在這裏打聽什麼事?”,婦人笑道。
李沐春品了一口杯中佳釀,眼睛一亮,果真名不虛傳,酒入口清,但是並不輕。
“掌柜的聰明人。”,李沐春笑道。
“干我們這一行的,多多少少懂點事,二位是那山上神仙老爺吧。”,南芳再次將酒倒滿。
“這采濤郡,在地勢圖中看,真不算小,郡中縣城都有多少?”,李沐春並沒有回答婦人的問題。
“三處,分別是舒紹、如清、怡會。”,婦人回答道。
“我們如今身處何處?”,這次是林一峰問的。
“回道長,是舒紹。”,婦人答道。
之後,兩人又分別問了些三處縣城不同的風俗情況,其實都是大致相當。
“縣城附近,有無土地廟?”,李沐春問道。該問的都問的差不多了,有些東西,還是得問對事人才行。
婦人想了想,搖了搖頭,“郡縣內好像並未設立過什麼土地廟,不知其他各處有無,總之舒紹這地方應該是沒有的。”
婦人突然又想起一事,“沒有土地爺,但是我們有湖君老爺。”
李沐春與林一峰對視一眼。
萍興水府,湖君仰從。
“掌柜的生意興隆。”,李沐春起身抱拳。
“公子這就要走了?酒水還沒喝完呢?”,婦人提醒道。
“忽然想起某些事,就不久留,酒水我自會帶走。”,李沐春與林一峰就此出門去了,此時的酒館已經是鼾聲雷震,桌子底下趴的不少。
林一峰迴望了一眼酒館內那“慘不忍睹”的狀況,“真有你的。”
“不值一提。”,青衫年輕人擺了擺手,隨後看向不遠處的一家店鋪,徑直走了進去,出來時,手中已經有了兩張采濤郡堪輿圖。
“我們兵分兩路,你留在舒紹,我去那如清,最後在怡會匯合。”,李沐春言簡意賅。
林一峰手裏拿着堪輿圖看了看,隨口說了句,其實大可一走了之。
李沐春笑而不語。
“注意安全啊,自己能行嗎?”,林一峰問道。
“要不道長你送我點法寶傍身?”,李沐春原本只是隨口一說,哪知道林一峰思考片刻,從袖子中摸出一塊八卦木牌交於青衫手中。
“此物名為八卦通牌,如果靠近邪祟之物,自會響應,而且如果真的遇上麻煩直接將其擊碎,我自會趕來。”,林一峰解釋道。
李沐春將那塊木牌握在手中。
“知道了。”,隨後拋去一個錢袋,“辦事總是需要錢的,別給我省,放心花,我這兒啥都沒有,唯有錢多。”
說完,青衫年輕人正了正斗笠,大步離去。
林一峰扯開錢袋,好幾大塊,果不其然,一看就是市面上流通且品質極高的銀錠,亮閃閃的,有些晃眼。
“錢財可亂人心,必不可亂我道心。”
“福生無量天尊。”
年輕道人手掐道訣,口中輕輕念叨,向另一條街道走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