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再添一把火
幾人說完爵爺府的事後,又開始商議二十叔邱福的事。
邱福從秦正手中拿回葯后,帶着幾個家人就找了一個正發瘧疾的病人試了一下,結果兩次藥丸服下去,一天不到就退了紅熱,當時就服氣了。
這病人么,三分是該死、三分是治死,三分么倒是嚇死的。有了活命的希望,再聽着當事人的現身說法,即使是藥石罔效,只要對醫生有信心,那也能依靠精神力來戰勝疾病。所以,當一個治好的患着站在面前,加上身邊人一頓吹噓,再加上這藥丸對瘧疾、傷寒卻有奇效,所以,很多買不起葯的窮人就那麼一試……從此,天賜神葯的大名,就不脛而走了,幾天時間,傳遍了兗州。
邱福說道:“這仙藥已然傳開了,即使有些人的病治不好,病人自己也會怪自己禮佛不誠,是咎由自取。所以,我們所到之處,百姓真的是夾道歡迎、傾村歡送啊。
“那血磚和磚模也到了我們手中很多了,我在七個縣的八十六個村都設立了聯絡點,就等七哥一聲令下,往民戶家裏發了。
“就是往磚上糊泥巴比較費事,幾百塊就要糊上一天。有的兄弟說是不是請當地村民們來幫忙,反正他們也不清楚是幹什麼。還請七哥定奪。”
謝科想了想,道:“也好,找些最信任我們的鄉民,先把磚砌成一個佛龕,上面再坐上一個佛型的模樣,然後整體糊泥,會省事一點。到時候想摳出來,也容易一些。”
邱福喜道:“這就很好了,砌好再塗,一戶人家只有幾百塊,有民戶幫忙,一戶一炷香的時間都用不了了,這樣就能節省很多時間了。”
秦正插話道:“二十叔,你不聞天道酬勤么?血磚,只有掩飾的好,才能藏的久,斷糧的時候才能拿出來果腹。所以,要和百姓們說清楚,自己多動手,多想辦法,度過災荒。畢竟,靠天不如靠自己。”
謝科馬上接道:“天道酬勤?嗯,說得好,二十弟,要把這個道理講給百姓。還有,瑕丘周邊,你要仔細了。反正民戶不多,還是自己人動手比較妥當。”
邱福道:“我當然知道,到時候,我會去盯着人,親自動手。這點,請七哥放心。”
謝科又問道:“十六、二十弟,派人盯着的徐元朗和盛彥師怎麼樣了?有什麼舉動嗎?”
邱福回道:“盛彥師倒是看不出什麼異常來。每日裏就是到城門走走,然後就到軍營里去,呆上一會,就回自己的院子了。倒是每天屋裏熄燈很晚,怕是喜歡上那美酒佳釀了吧。”
薛忠道:“嗯,這徐元朗自從酒坊開張后,他這邊倒是每天酒宴不斷。宴客多是軍中宿將,每天都有各個將軍家將從他府中往外拉酒。還有,世家的人最近多了起來,但還沒見到有世家給他運銅錢、布帛的馬車。酒坊生意倒是火爆的緊,天天都有上門排隊還拉不上酒的。聽說好像又要開第四台燒鍋了。他派出去採購糧食的車隊,回來時每每車裏都是不足一半,甚至更少。另外就是,從城裏的糧倉好像快拉完了,現在是城外的糧倉里,開始往外不停拉糧食了。”
謝科一聽,撫掌大喝道:“好!徐元朗這是要寅吃卯糧了,從釀酒上嘗到了甜頭,他想趁着春夏青黃不接之際,從農戶家買糧。”
薛忠又道:“盯着軍械那邊的兄弟說,連日裏,鐵匠、木匠都是連夜加班的,敲打之聲響個不停,有時候半夜裏,還能看見軍械處上空亮如白晝呢。”
哈哈!謝科大笑道:“天若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這徐元朗已經走在死亡的不歸路上了,他在兗州已經無法回頭了。下一步,一定會把眼睛定在齊州。我通知老九,把齊州的糧價也抬上一抬,粟米七分,這個價格,徐元朗即使買回去釀酒也是虧本的。我倒要看看,徐元朗,你看着齊州這塊肥肉,能忍多久!”
說完,謝科面向秦正道:“正兒,準備啟程,去兗州,咱們去再給他加一把火!”
兗州,瑕丘的魯郡公府。
徐元朗正坐在坐榻上,眼神陰晴不定,不時地偷偷打量一下正在客位上坐着的兩位客人。兩個人都是三十歲左右,左邊的偏胖些,右邊的卻是一臉陰霾。
這倆人來了三天了,三天來不是吃飯、喝酒,就是一直不斷的在他耳邊叨叨。左邊一個胖一點的還好些,對徐元朗的說辭還能聽聽,但信不信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右邊的人,那是一臉傲氣,說話也極不客氣,一直在指責徐元朗誤信人言、膽小怕事。
無奈,徐元朗拿起手中剛剛收到的線報,說道:“兩位世子,我已經先後派出了三伙得力人手,再三打聽了這傳言的真偽,確定外邊的傳言是真的。你看,我手裏是剛剛從齊州傳回來的線報。”說完,就讓人把情報遞了過去。
不料,那倨傲的世子嗤的一笑:“你都說了是傳言,既是傳言,如何當真?”
胖點的世子也道:“是啊,傳言說那洪陽欲把草木造紙之術和什麼活字印刷之術免費貢獻給朝廷,並且要公開於世人。魯郡公又不是不認識那洪陽,此人生性愚頑,連李家他都不承認是正統,怎麼可能把如此重要的格物之術免費貢獻給當今朝廷?”
徐元朗還真被胖世子給問住了。是啊,那個又臭又硬的酸儒,什麼時候把李唐當回事過?別說是如此重大的格物之術,就是一句李淵的好話,可曾有過?這也就是李淵大度,放了這些前朝遺老們一條生路。否則,別說你改名換姓了,就是你鑽了老鼠洞,也會把你掏出來。
可是,傳言可是有鼻子有眼兒的。派的人也在太守府、賈家樓打聽了,確有此事。甚至連齊王什麼時候到了老軍村,在賈家樓里那洪陽老匹夫被一個後生晚輩搶白過,說的都和真事一樣,難道這也是編出來的?
可是,不答對好眼前這倆人,想向世家借糧釀酒的事可就泡湯了啊?
徐元朗眼珠子骨碌碌一陣亂轉。
那胖世子見徐元朗沉思不語,又道:“老郡公,前日我兄弟來,你就這樣說。現在,我倆等了三日,你還是這樣說,甚至連個佐證都無法拿出來,這讓我兄弟如何向家主交待?”
傲氣青年狠聲道:“我們如果此番不能拿到那活字印刷和草木製紙之術,借糧之事,休要再提!”
徐元朗腦中出現了倆字,齊州。於是大喝一聲:“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