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識斗
該來的如期而至，確實只有認命這一條路了。
今天就是十五月圓，張小七和大頭兩天兩夜都沒睡着覺，王老怪心中也並不會奇怪，在他這個過來人覺得，他們不過是兩個未經世面的軟骨頭罷了，沒有屁滾尿流哭哭啼啼已經高出上一批人不少了。
為了萬無一失，還命令了看守他們的奴隸少年不能懈怠，開始日夜巡邏。
雖然在這最後幾天的修鍊中，張小七的神識又進一步得到了加強，可以探查的範圍更遠，已經超出三十步，體內的精氣也更精純，但是這小小的進步不足以讓他改變被奪走身軀的命運，不會武功，不會法術，還有什麼呢？
他忽然想到了那塊青石，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吧？
中午就是最後一頓飯了，王老怪置辦得尤其豐盛，連帶八個巡邏的小奴隸也都安排了一大桌子飯菜。
可是張小七和大頭卻吃得如同嚼蠟，咽不下去，拿筷子的手都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王管家看到他們兩個人這種樣子，冷笑着讓他們放心，眼神中還流露出一絲悲憫，但是在張小七看來，他這種悲憫不過是餓狼在進餐前流的口水。
張小七跟大頭挨得有點近，吃飯時胳膊一不小心碰到了大頭的胳膊，筷子給弄掉了在了地上，兩人於是都蹲下去撿筷子。
趁着短暫的空檔，張小七就將那青石塞進了大頭的手裏。
大頭一臉的疑惑，看看手掌，拿起筷子，也不敢做聲。
張小七覺得還是把這一絲生的機會讓給這個好兄弟大頭比較好，這青石也許能救命，也許....最壞的結果就是兩人都玩完，但是如果僥倖有個人能活下去呢？
大頭扒拉了兩口飯，忽然就哭了起來，眼淚都掉進了碗裏。
王管家反倒覺得有些可笑：“你這傻子，哭什麼？今晚過後，你們就能下山了，想去哪就去哪，不好嗎？哭哭啼啼像個娘們。”
“你....”大頭雖然憨乎乎的，但是他是個正常人，這些天壓抑的情緒似乎就要爆發了，揭穿王老怪的底，卻被張小七拽着胳膊，使眼色跟堵了回去。
“哈哈，想哭就哭啊，膽小鬼只有哭出來才能好受嘛。”王老怪還是看猴戲一般的戲謔道。
“我吃飽了！”大頭憤恨地看着王老怪，扒開張小七的手，順便又把石頭塞給了他，然後大哭着跑了出去。
張小七想要去追大頭，可是被王老怪攔住，“吃飯！”
幸好他沒有看到兩人的小動作。
小七隻能恨恨地握緊手裏的青石，眼眶也被淚水環繞，轉過身抬起手擦乾眼淚。
晚間，銀月如盤，白色的光芒鋪滿山谷，清風徐來，竹林掩映。
幽靜中傳來了腳步聲，正是王管家領着張小七跟大頭到了石壁之下。
他再次用石牌打開了石壁上的那道門，領着張小七跟大頭就走了進去，穿過有十幾步距離的黑暗甬道，隱隱的就出現了燈火的光，走進去發現是一間不大的石室。
張小七也早就放出神識探查，直到抬頭看見不遠處的桌子上放着一個小酒罈大小的石像。
石像沒有五官，只有簡單的線條，像是拄着拐杖的白鬍子老頭。
張小七的神識中立刻出現了一團青灰色的氣息，冉冉而動，那也許就是寄居的修仙者吧？他更搞不懂這修仙者如何靠着石像活下來的？還是靜觀其變。
“道友，時辰差不多了，走吧。”王老怪笑盈盈地對那石像開口說道。
“道兄，請！”
大頭驚愕地瞪大眼睛看着那石像發出聲音，也不敢靠近。
然後在王老怪的眼神暗示之下，他怯生生地跑過去抱起石像，就向洞外走去。
這時外面的風已經停了，天空中悠悠地飄來幾朵烏雲，那銀盤般的月亮也在雲中忽隱忽現。
周圍的光線也變幻着，地面上映着天空烏雲的倒影，忽明忽暗，像是跳動的野獸，說不出的詭異。
後院中，八個奴隸少年已經按照八卦的方位站好，每人頭上貼着符篆，腳下點起了一盞油燈。
張小七在走過甬道的時候，又用自己的神識在那石像內外探查了一番，除了那團類似他神識的精氣，石像的下方還有一個凹槽。
過甬道片刻的黑暗中，石像卻發出了咦的一聲，似乎也感受到了張小七的探查，但是他並沒有聲張。
走出了那道石門，大頭將抱着的石像放在不遠處的石桌上，月光正好能照在上面。
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王老怪身形奇怪，也在他和大頭身上貼了兩張不知道什麼東西。
張小七立刻就覺得四肢無法動彈，呆立在原地。
“還是用上這買來的定身符踏實。”王管家陰森的笑聲又從兩人背後傳來。
不能動不能說話，但是張小七的神識仍然還可以探查。
接着王管家就將張小七放到了那八個小奴組成法陣的一個標記點，自己也站在另一個點上。
“道友，開始吧。”王管家準備好之後，便對着石像說道。
“呵呵，好的。”從石像上發出了笑聲，這讓王管家有些心慌，張小七則是更緊張的那個，至少王管家有什麼危險的話，還要能動一動甚至逃跑，自己可真的是待宰的羔羊，眼睜睜看着那屠刀往下落的感覺。
石像上的精氣一陣波動，像是出現了一個人的虛影，接着開始念誦了些什麼，接着雙掌往地上一拍，兩道波動沿着地面互相交叉畫出直線，跟着就出現了像是陣法的亮光，每個小奴隸各佔八方一角，左邊是張小七，右邊是王管家。
隨着法陣的不斷運轉，張小琪只感覺自己頭昏腦脹像是要暈過去一樣，而右邊的王管家已經癱坐在地上。
此時的天空中也風雲變幻，狂風四起，無數竹葉被吹落，如同滿天雨滴。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張小七的神識已經漸漸模糊了，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從他眼耳口鼻鑽進了腦海中，最後探查到的就是一團黑氣包裹住了他神識的那團淡金色，想要吞噬它的神識。
他想反抗，卻又無能為力，漸漸地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又過了半個時辰，張小七從迷糊的狀態中清醒，卻開口道：“道友果然沒騙在下，這副軀體還真是不錯啊，年輕真好。”
雖然聲音還是張小七，但是他的語氣已經變成了王管家，對着石像大加讚賞一番，想要動身，卻是不能。
“哈哈哈。”石像修仙者不懷好意的笑聲在後院兒回蕩，“我早就防着你這一手，你來的這招‘釜底抽薪’，我就用‘上屋抽梯’破。也沒太多時間跟你解釋了，這種奪造化的法陣，會招來天雷，等我進去奪了你這副軀體的神識，將你的意識也吸收成我的，哈哈。”
說完那石像上的虛影，果然就化成一道青煙從眼耳口鼻鑽進了張小七神識境。
神識境跟靈識境相對，當修鍊者突破一層煉谷化氣時便可以出現這兩種虛境，只存在個人的身體中，神識是意識與思想的凝聚，意志越堅強，相對神識就越強，又被稱作腦海；靈識是精氣、靈力、靈氣的凝聚，肉體修鍊得越強，凝聚的精氣越多，體內靈識就越強，也被稱作氣海。
這時在張小七的神識境中出現了三團氣息，一團最大的黑氣，正是吞噬張小七神識的那團，又進來一團青色的，正是修仙者的那團。
相對來說，張小七的那團是最小的，幾乎全被黑氣包裹，眼看就要完全吞噬的時候。
那團青氣反倒是幫了一下忙，黑氣如同被咬了一口似的，少了十分之一。
黑氣隨即化作兩團，一團繼續吞噬張小七殘餘的那一點兒淡金色的氣息。
另一團卻跟青色氣息纏鬥着。
修仙者的那團精氣原以為自己很強大，卻沒想到還是高估了自己，鬥了片刻，反倒又被黑氣吞噬了三分，趕忙就撤出了戰鬥，又化作一團青煙從張小七的眼耳口鼻回到了石像中。
似乎還受到了重創，那團虛影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這時王管家的那團黑氣，又暫時掌控了張小七的身體，開口道：“看來道友還是有些不自量力啊，等我手腳能動了，可得好好送你一程。”
“哼，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你作惡多端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你不信就看看天上吧！”
耳邊聽到了隱隱的雷聲，越來越近，這就是剛才修仙者說的，奪造化的雷劫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