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劍譜

很快就到了月圓之夜，按照陳鐵匠指示的地址，兩個人傍晚時分就早早地來到了珍寶樓。

這個木樓有三層高，也是一個類似街邊大酒樓的地方。

樓外這時掛滿了大紅燈籠，亮如白晝，周圍的空地停滿了車馬，像是有許多人從很遠的地方趕來，形形色色的人都在門口等待着。

門口是三段的台階，分列兩排侍衛，最下層的幾人這個認真檢查這些人所帶的名帖，可能就是進入這珍寶樓的通行證什麼的。

張小七打小也喜歡湊熱鬧，看到這麼多人，莫名的就有種興奮，大頭可是窮苦人家出身，沒見過什麼世面，他還是原來那種不說話只看的狀態，就一直跟着張小七。

這些進入珍寶樓的男男女女老少，不是戴着斗笠遮着面孔，就是戴着面具，或者是假裝瘸子，獨眼，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是裝的，但卻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也非常奇怪。

侍衛攔住他們，兩人就亮出了天寶齋的銅牌。

見是兩個少年，還背着一個包裹，鼓鼓囊囊的，中年侍衛先是有些驚訝，看了看銅牌，見後面的葫蘆，又換了一副笑臉，“原來是煉藥坊的兩位小兄弟啊，請吧。”

指示讓他們順台階梯上去，沒走出去多遠，就又叫住了他們，給了他們兩個面具，還笑嘻嘻的叮囑道：“兩位小兄弟是第一次來珍寶樓吧？都是自家兄弟，哥哥就提醒你們一句，如果要是交換什麼東西一定要做好裝扮，來這裏的江湖人士，修仙人士可都不是什麼善茬，如果手裏換到寶貝什麼的，被別人知道了，可能會對你們人身不利，雖然又天寶齋的名聲，但是也未必鎮得住，所以你看他們都是乘着馬車來的，一是不容易被人發現真面目跟行蹤，二是就是打算換了寶貝迅速撤離，防止半路被殺人越貨。”

“哦，原來如此。”張小七回頭感謝一番，確實應該小心為上，又問了這個侍衛的高姓大名。

這人名叫宋初八，進入天寶齋有六七年的光景，主要的職責就是看守珍寶樓，張小七想着能認識這樣一個人，說不定以後還能行些方便，抱拳拜了拜，於是便領着大頭走進了珍寶樓。

進門已經身在二層，從門口分列左右兩條樓梯可以通向一樓。

一層能夠容下五百人的大廳中,被分成了許多小隔間，每個隔間裏都是小攤位，擺着各式各樣的東西，就像街邊的小販是一樣的，只不過這些人也都戴着面紗或者面具。

兩人又找了個守衛拿出銅牌問了問，守衛見了後面的葫蘆，眼神中也出現了羨慕和崇敬的神情，這個葫蘆就是鍊石煉藥的標誌吧？

守衛將銅牌還給張小七，簡單跟兩人介紹了一下：

一層都是些市井小民，或者散修、遊俠一類的江湖人士，大多也沒有什麼寶物，都是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玩意兒，或者破爛兒，想要換個小錢兒，對平常人來說也就是個新鮮。

在這裏賣東西自然要給天寶齋一些抽成，不過很少，就是些攤位費罷了，碰到冤大頭，賣出的收入可着實不菲；

二樓就高級一點，是些藥材，古董，珍玩，一般人家也都買不起，所以上去的人不多，有的也不過是去長見識，啥都買不起，圖個瞎逛。

三層就是更有價值的東西了，藏寶圖，寶器，精石，靈石，丹藥，修仙入門秘籍什麼的，而且只有天寶齋的內部物品，普通人都是遙不可及，家財萬貫也未必能從三樓隨意換走一些東西，那裏可能只有幾十個人。

這守衛聽出來戴面具的是兩個小孩，就提醒道，像小兄弟兩人這樣的，三樓也是可以去看看，自家店鋪，不會阻攔，以後說不定兩人也能成為這裏的鑒寶師傅，大有可為，只不過現在去長長見識可能也是空手而歸，因為裏面的物件，太貴！

“太貴”這兩個字他說得尤其重，可能對於他來說應該就是天價了吧？

感謝兩句，兩人就下樓去一層開始逛。

擺攤的這些人也不吆喝，只是有人經過才簡單介紹，說話的聲音也經過了偽裝。

能在這珍寶樓里擺上攤位的東西，恐怕並不像那侍衛說的大部分糊弄人，還有些破爛兒。

兩人邊走邊看，有些藥材，財神擺件，各種玉石器具，古書、兵器、琴棋書畫的什麼都有，確實也是大雜燴。

來往的人也不少，有的問價格，有的在討價還價，有的拿出來自己的物品，想要從這些東西里淘出寶貝來，恐怕是太難了，但整體來說，真品居多，也有贗品跟仿品，像弓弩彈弓之類的，也比街上小攤販賣的東西好上一些，雖說有的攤位上賣一些江湖上說不恥的、低三下四的東西，但是確實是在危機時刻也可能管用，比如石灰彈，用來迷眼，一些小機關陷阱的裝置。

張小七見到有個帶着娃娃頭面具的人在那裏賣藥材，可能是醫師之流，就想先探一探價格，畢竟他們手裏也是一堆藥材，兩根百年人蔘，一棵百年靈芝，幾十根二十多年的解毒草藥，就這些還是他們耗費了三天時間，才用那青石靈水泡出來的，藥材干最多能泡三次，超出之後，那些增加年份的新鮮藥材就會自動枯萎變黃，失去藥效，而這些泡好的藥材，藥力也只能維持半個多月，而後自行化成粉末，這也是青石靈水的副作用。

兩人剛走近隔間，又來了一個帶着黑臉面具、身背大鐵劍的道士，似乎有些着急，搶在他們前面就走了進去，直接就問道：“攤主，你這裏有解毒藥嗎？趕着救命！”

“解什麼毒？蛇毒還是蠍子、蜈蚣，蟲子？”

“大蠍子。”

“大蠍子？能有多大？”

一聽道士說話年齡不算大，他急切地比劃說：“足有小牛犢那麼大的蠍子。”

帶娃娃頭的攤主不屑地笑道：“呵呵，世上哪會有這麼大蠍子，那蜇人一下還不立刻要命？別跟我開玩笑兒了，買葯就掏銀子，沒有您就換下家去問問。”

“銀子？”這個年輕的道士似乎想起了什麼，但是一摸兜里好像什麼都沒有，只是從懷裏掏出一本破書，和一個天寶齋的木牌，還有一點乾糧。

再看他的衣服，也是帶着土氣，像是在地上滾過，還有幾道划口，應該是打鬥過的痕迹。

而他手上的那本書像是被人翻過無數遍，連封面都掉了半邊，依稀能辨別上面的書名寫着：幻影分形劍劍譜。

就憑這名字，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能練的東西，說不定是修仙界流傳下來的？

張小七原本只是想看熱鬧，現在自然不會放過，他用神識探查一番，發現那本書上確實有一些氣息波動，但已經非常的微弱了，幾乎快要消失，所以他確定這本劍譜不是出自凡間。

年輕道士有些着急，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將手中的劍譜遞到了掌柜面前，聲音顫抖着說：“出門太急，用...先用這本絕世劍譜跟你換！日後我再來贖回。”

攤主接過那本破書，翻了翻，又扔回給道士，“糊弄誰呢？這破書給街上的小孩兒看都用不了兩個銅板，不要。”

似乎看出來這個年輕道士囊中羞澀，便要將他趕走。

“你...”道士趕忙接住書，當做寶貝一般，卻又無可奈何，身上確實別無長物了，身後的鐵劍也笨重，但他似乎並沒有賣的意思。

”不如我跟你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