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不要談論鬼！
這陣詭異的怪風吹得殷歌毛骨悚然，在陰風中，這位圖書館的管理員栽倒在地上，很快就氣息全無。
一旁那個黃裙少女顫抖了一下，後頸的肌膚浮出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鬼殺人了……殷歌急忙運轉體中真氣，全身緊繃，目光盯着倒在地上的老者。
就在剛剛，陰風吹來的一剎那，他似乎看到了一個穿着花花綠綠衣服的女童，女童臉色慘白，卻畫著濃艷的腮紅。
陰風漸止，閣中的油燈又亮了起來，黯淡的燈光不但沒有帶來安全感，反而透着一股陰森的氣息。
老者的屍體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看樣子已經死了。
“老人死了。”殷歌向黃裙少女看去，說道：“你是誰？你知道什麼？”
黃裙少女臉色平靜，並沒有因為剛剛死了人而驚慌，她搖了搖頭，指了指嘴巴，沒有說話。
她似乎在暗示我不要說話，她知道了什麼……殷歌朝少女走過去，眼神微微一凝。
黃裙少女沒有去看老人，而是捧着一本書，將書翻開，手指在書上划著。
殷歌以為她讓自己看書的內容，看着書上卻發現這是一本農耕之書，正詫異之間，少女拉了拉他的手，重新用手指在書上划著。
她在寫字給我看……殷歌注意少女食指的筆劃，很快就發現黃裙少女寫的是：不要說話，否則鬼會殺人。
殷歌心中一跳，說話鬼就會殺人？
不對，自己剛才說了那麼多話，怎麼沒見鬼來殺自己？
而且這少女剛才也說話了。
黃裙少女又繼續在書上寫着：說話會引起鬼的注意，很有可能遭到厲鬼的襲擊。
所以說話會增加被厲鬼襲擊的概率？真是古怪的襲擊規律……殷歌眉頭一皺，他知道厲鬼存在襲擊規律。
“哥哥”的招手，弔死鬼的數字遞增，屍變的吹氣，這些都是殺人的規律，只要猜到其規律，就能大概率避免厲鬼的襲擊。
比如屍變會吹三次氣，只要擋住了就不會死。
殷歌也跟着伸出手指在書上寫着文字：“如何離開這裏？”
雖然他可以動用詩氣硬剛厲鬼，但詩氣運用的後遺症很大，何況誰也不知道那厲鬼屬於什麼級別。
剛才殷歌雖然隱約看到那厲鬼穿着花花綠綠的衣服，但誰知道會不會轉變為紅色。
少女輕輕搖頭，在上面書寫：“我們陷入鬼打牆了，等鬼自己離去。”
殷歌心說那不就是坐以待斃了嗎？
他朝着老人走去，露出憐憫的眼光，這個老人看管藏書閣，就相當於圖書館管理員，是份輕鬆的工作，沒想到今日竟然莫名死在藏書閣中。
而且說起來似乎與自己有一些關係。
是因為自己思考了鬼的存在，才招惹出唯心的鬼怪。
但這也怨不得自己，畢竟自己也是受害者。
殷歌蹲下身子查看老人的屍體，老人已經失去了心跳聲，屍體涼透了，而且皮膚上很快就出現了屍斑。
按常理來說不可能那麼快就出現屍斑，厲鬼作崇讓屍體腐壞變得更快了。
黃裙少女沒想到殷歌竟然敢去看屍體，心想這個人難道不怕招惹了鬼怪嗎？
但她也不敢提醒殷歌。
誰知道會不會因為她的提醒而讓鬼盯上自己。
“該怎麼走出鬼打牆呢？”殷歌抬頭看着外面，並沒有做出嘗試，在鬼蜮當中一切嘗試都屬於徒勞，他並非沒有試過。
四周的黑暗似乎開始向裏面浸襲而來，剛才還能看到角落的書架，而此時卻被一股濃郁的黑暗淹沒了。
殷歌心跳微微加速，他有預感，一直在這裏待下去也不行，如果等黑暗徹底把藏書閣淹沒，誰也不知道會發生別的什麼事。
“必須想辦法離開，實在不行就動用詩氣了！”殷歌心裏暗道，雖然自己屬於煉精境，會運轉真氣，但目前這個級別還對付不了鬼。
同樣儒家的養性境也對付不了厲鬼。
還是只有系統能做得到。
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兩個秀才走了進來。
殷歌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自己都走不出去被困在鬼蜮當中，為什麼外面的人還能進來？
難道這是一個只能進不能出的鬼蜮？
那兩個秀才一邊進門一邊說話。
“張兄，你那兩句詩深得我心，下次秋闈，你必定能中舉人。”
“哈哈，李兄你也不差，李兄的文章實在是寫得太好了。”
“哪裏哪裏……張兄今晚到落梅小院走一走？落梅小院的小娘子讓人回味無窮。”
“李兄說得我都渴了。”
“老蘇頭，我們前來還書了。”
……
殷歌嘴角微微一抽，這兩個人這時候闖進來幹什麼？送人頭嗎？
他盯着那兩個秀才，發現兩人雖然說了不少話，但根本沒有遭到厲鬼的襲擊。
“鬼還在閣內，為什麼管理員說話就被鬼殺了，他們兩人說那麼多卻一點事也沒有？”殷歌心中暗道。
就在這時候，兩個秀才也終於發現了倒下的老人。
“是老蘇頭，老蘇頭怎麼睡在這裏？”
“老蘇頭，醒醒……啊！他死了！李兄，他死了！”張姓秀才大驚失色，連懷中的書籍也掉落下來。
李姓秀才發現周圍的不對勁，說道：“張兄，快，我們報官！”
他們兩人急匆匆想要出去，一跑出大門，卻發現仍然處在閣樓中，似乎在原地打轉。
李姓秀才驚道：“不好，張兄，有髒東西在這裏！那老李頭一定是給髒東西殺死的！”
話落，驟然風聲一響，一股陰風吹至，閣中的油燈被吹滅，瞬間周圍黑暗一片。
隨即撲通一聲，李姓秀才栽倒在地。
油燈復明，李姓秀才已經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上氣息全無。
“死人了……又死人了……”那張姓秀才嚇得臉色蒼白，眼神充滿恐懼，朝着門外沖了出去。
殷歌一直都在盯着兩人，看到李姓秀才被鬼殺掉，眼睛一縮，突然間想到什麼：“他們說那麼多話都沒死，怎麼突然間李姓秀才就被鬼襲擊了？難道只是巧合？”
“不，不是巧合，是話！是他們說的話！他們剛才說那麼多都沒事，但是李姓秀才說到‘有髒東西在這裏’時，鬼就出現了……不要思考鬼的存在，也不要談論鬼的話題！”
殷歌想到《鬼鑒》第三條提醒。
難道說，思考鬼會引來鬼，而談論鬼則會觸發鬼的殺人規律。
兩個秀才說那麼久的話都沒有事，直至李姓秀才說起髒東西才遭到襲擊，因為髒東西就代表了鬼，他談論了鬼。
“等等……那老人是怎麼死的？”
殷歌回想老人說過的話，似乎沒提到鬼的話題。
“等等，老管理員雖然沒提到鬼的話題，但他說了一句‘這鬼天氣，怎麼這麼快就天黑了’，雖然他沒有談論鬼，但鬼天氣就包含了鬼。”
殷歌眼睛一亮，所以自己和少女說話並未招惹鬼的襲擊，而少女提醒自己時說的書是《辭槐》，同樣沒有提到鬼，我雖然在思考鬼，卻也沒有開口說起鬼，所以鬼只是來了，卻沒有針對我。
殷歌發現了兩條規律，必須記住的那種。
思考鬼的存在，會引來鬼。
而談論鬼，才會引來鬼的襲擊。
這個時候那個張姓秀才在鬼蜮中跑了幾圈回來，看到了殷歌以及黃裙少女，急忙向他們跑來，叫道：“人死了，人死了，這裏一定有那東西！你們知道嗎？快點想辦法離開這裏！”
殷歌臉色一變，說道：“不要說話！我有辦法離開。”
那黃裙少女詫異地看了殷歌一眼，似乎沒想到他竟然還敢說話。
張姓秀才道：“你們快來看，有人死了，一定是……”
殷歌急忙打斷他：“別亂說，不要提到它，寫字，寫字！”
然而張姓秀才完全處在驚慌當中，焦急道：“這裏一定有鬼，我們在鬼打牆中，那髒東西殺了我同窗，一定會殺了我的，你們有什麼辦法？”
殷歌臉色大變，急忙縱身後退，與此同時，陰風猛地刮來，閣中的油燈再次一黯，那張姓秀才忽地慘叫一聲，接着便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體溫迅速消逝。
隨着陰風消失，房間中的油燈又亮了起來。
殷歌冷汗涔涔直下，就在剛才，他看到一個女孩出現在張姓秀才面前，伸手招了招，那張姓秀才就倒地死亡。
而那個女孩身上的衣服上半身花花綠綠，下半身卻是血色的。
這個張姓秀才是自己作死，自己都提醒他不要談論鬼了，他還非要說。
黃裙少女看到死了三個人，原本淡定的神色也變得有些不自然了，眼瞳中折射出恐懼的光芒。
“我發現它了，我們可以說話，但不能提到。”殷歌深吸一口氣，對着黃裙少女說道。
黃裙少女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盯着殷歌一會兒發現他還活着，才開口道：“提到就會死？”
殷歌道：“是這樣沒錯，不能談論，否則會遭受襲擊。”
黃裙少女回憶死去三人說過的話，很快就明白殷歌的意思，他們可以說話，但不能提到鬼，說道：“原來是這樣，難怪你說話沒事，現在我們怎麼離開這裏？”
周圍的黑暗正在吞噬他們，如今能走動的地方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