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最優解

第三百三十五章 最優解

等到離冷宮有段距離,來到一偏僻小徑時,姜寶玉再度提出要水寒舟將其放下來,水寒舟才終於應允,卻還是等到了路邊亭子下后,才輕輕將她放在長凳上,甚至還想查看她腿的情況。

“不必了。”

姜寶玉微微將腿收回,形容略有些拘謹。

“我腿早就沒事兒了,倒是你——”

她說著,忽然仰起頭來看向水寒舟,嚴肅又警惕地問道:“關於我阿姐的死,你當真知道些什麼嗎?”

姜寶玉這一句,當真是試探。

倘若家裏人跟她說的都是真的,那姜寶珠便沒有死。

水寒舟若知道此事卻並不拆穿,還仍舊與她親近,那他的這片情深意切,會讓她分外有壓力。

可若家裏人與她說的不是真的,當真如淑妃所說,姜寶珠已經死了,而且還與水漓歌中毒一事有關呢?

倘若水寒舟知道了什麼,卻還不告訴她。

那樣的話,兩個人又該如何相處?

水寒舟也是為此事為難,是以一路上都腳步沉沉,一直在思索該怎樣與姜寶玉說這件事。

關於姜寶珠,他確實知道些什麼。

可這件事太大了,並非是一方決定的結果,隱瞞是最好的方式,對所有人都好。

“韋氏與皇帝親梅竹馬,在皇帝還是落魄皇子時,曾多次受過韋家接濟。後來皇帝勢起,韋家見到好處,便搶先將韋氏許配給皇帝,定下親事,算起來,如沒有意外,韋氏該是皇帝的正妻。”

水寒舟最終選擇循序漸進,首先轉移姜寶玉的注意力,但姜寶玉並不買賬。

“我問的是,我阿姐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姜寶玉雖然很是八卦,但在關鍵問題上還是很拎得清的。

宮斗之事,她從來無心參與,她只關心自家人。

但水寒舟顯然不打算遂她的願,依舊繼續講道:“但造化弄人,皇帝與她定親后便四處帶兵出征,南征北戰期間,又為了增強實力,與幾家地方上的門閥世家結了親,其中以蕭家最為勢大,為了穩住蕭家,皇帝更是許下了將來若能成事,定要將蕭氏定為皇后的誓言。”

“我是問你,我阿姐的事,到底與你水家有多少關係?”

女郎的澄澈雙眸如夜間繁星,盈盈水光閃得叫人心疼。

可水寒舟卻不能打亂自己的節奏,他害怕一個不忍心說出真相,便是兩個人之間的萬劫不復。

於是他只能我行我素地繼續說下去,害怕姜寶玉賭氣走了,他還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

“至於我家。雖家祖與家父一直在雁門關效力,抵禦外國入侵,卻並未參與過皇帝舉事,確切地說,是在諸皇子亂國期間,未曾站過一人,我們水家,效忠的從來只有大燕百姓,無關乎誰做皇帝。”

想到這裏,水寒舟也曾心有不甘,若能一直這樣,那該多好。

若水家能夠永遠只做個效忠百姓的武將之家,沒有什麼皇后,太子,國舅這樣的複雜身份,是不是就不會有後面的事,不會叫他如此刻這般,面對自己心愛的女子,心生愧疚。

想到這裏,水寒舟也抬起頭來,面露誠懇地看向姜寶玉的眼睛,繼續說著皇帝與他的女人們的故事。

“家姐是皇帝登基前,求娶的最後一個女子。無關乎權利,只求真心。是以其實家姐從未開口向皇帝求過什麼,都是皇帝自願給的。

然而這世上願意相信皇帝有真心者少之又少,她們只會覺得是家姐耍了什麼手段,是家姐在打壓她們,反而不願去怪皇帝涼薄。”

姜寶玉被迫聽水寒舟說了這麼多,慢慢地揣度出來他想告訴自己什麼。

或許水漓歌一路走到現在,當真不容易,也或許她現在得到的一切未必是她真正想要的,不過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推着向前罷了,這是她的悲哀。

可這又與她姜寶玉有何關係?

與姜寶珠又有什麼關係?

難道因為她們人微命賤,就活該成為這些貴人們權力鬥爭的犧牲品嗎?

無論怎麼看,她在這件事上,都無法共情。

“侍御史大人到底想說什麼,不妨說得淺顯一些,下官淺薄,聽不明白的。”

姜寶玉看着水寒舟的臉已經冷了下來,全然沒有了方才他在冷宮救下她時的那種喜悅和慶幸了。

水寒舟看在眼裏,疼在心中,不敢再看姜寶玉的眼睛,言簡意賅地說道:“韋氏對皇后懷恨已久,你如此聰慧,應會明白,她在最後一刻對你說出那樣的話,意欲何為?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成為別人利用的棋子——”

水寒舟話未說完,姜寶玉卻忽然甩開了他的手,他目光游移,不知所措,看向了姜寶玉的眼睛。

就見姜寶玉雙目炯炯,似有些生氣。

“要不要做棋子,我自會判斷。這不是我無法知道真相的理由!”

姜寶玉說著,一時回想起許多故人,不覺有些好笑。

“從小,每當提到我阿姐的事,家人總是對我諱莫如深。無論我多麼想要知道真相,他們都無動於衷,始終選擇對我隱瞞。”

“但我可以理解他們,誰叫我姜寶玉在他們眼中,一直就是個不學無術只會闖禍的紈絝呢?但我自己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我也懂得要韜光養晦,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所以我才會如此執拗於真相,因為只有知道了真相,我才能知道我這些年一直韜光養晦到底是為了什麼?”

姜寶玉說著愈發激動,不禁看向水寒舟的眼睛問道:“但是你憑什麼也這樣對我?難道就因為我心悅於你,就讓你有了可以如我家人一樣小瞧我的錯覺嗎?”

“我——”

“你什麼都不要說了!”

姜寶玉伸手阻止了水寒舟開口,自己從長凳上下來,轉身欲走。

“既然你也不打算告訴我真相,那我便自己去查,反正從始至終,我在此事上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的。”

姜寶玉說著,甩袖便走,連頭也不回。

水寒舟卻一直愣在原地,良久不發一言。

唯有暗竹看不下去,湊到水寒舟身邊來,皺眉看着姜寶玉遠去的背影,道:“姜二小姐果真是頭捂不熟的白眼狼,世子為她做了那麼多事,她不知感恩也就罷了,反而還偏要揪着真相不放。只要結果是最優解,真相有那麼重要嗎?”

水寒舟卻愣神看向地面,自語道:“可她說的也沒有錯,我在她面前,似乎——當真是傲慢了些。”

他說著,忽然側頭給暗竹投了一記眼刀子。

“不過你方才說,誰是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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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舅爺,你家偷心賊又陞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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