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白吾蘇曼記.1
兩百年後。
樂曼的壽命走到了盡頭,林雲夙握緊她的手,“等我。”
樂曼虛握着他的手,虛弱的笑了笑,眼角溢出淚水,“雲夙,好好待自己。”
隱約間,她看見窗外站着一道白影,她知道,那是白吾。
章瑜和蘇靈滄同時進屋裏,他們紅着眼眶望着她。
樂曼難受的咳嗽了幾聲,看向林雲夙,緩聲道:“對不起。”她把她的下一世許給了別人。
章瑜仍舊是青年模樣,他紅着眼看向蘇靈滄,“師妹,能不能讓毓河咬師姐一口,讓師姐活過來啊?”
蘇靈滄看向樂曼,徵求她的意見。
樂曼搖頭,“人各有命數,這一生活了足足兩百多年,已經夠了。”她朝林雲夙道,“這一生,足矣。”
樂曼安詳的閉上眼睛,生命體徵逐漸消失。
林雲夙忙着為樂曼處理後事,章瑜陪着林雲夙。
蘇靈滄走到門口,看向那道白影。
白影子最終化為實體,是白吾。
“你等師姐這些年,值得嗎?”蘇靈滄說不出其他的話,仰着頭望着天空,“現下,她應該去冥府排隊了。”
“值得。”白吾毫不猶豫回答,微眯起眼睛望着遠方,“有盼頭。”
蘇靈滄點點頭,“慢慢找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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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了樂曼十五年,白吾未曾想過尋個人類這麼難。
他坐在一戶人家門口蹲着,施法感受樂曼離她的距離,好在他曾分過半顆妖丹給她,就算她投胎了,也能憑着這感覺,慢慢的尋下來。
這也就是白吾為何會爽快的答應了樂曼的請求。
情不知為何所起,但他知道,必須留住樂曼。
也不知林雲夙與樂曼會有來世的緣分嗎?他得快些出現,在他們沒遇見前,帶走樂曼。
第十六年時,江城林府富商有一女誕生,白吾停駐在門口,望着這扇門許久,方才進去。
那女嬰體內有他的妖丹,是樂曼。
林父老來得女,欣慰大笑,“老夫早就想好了名字,喚做曼曼,林曼!”
白吾走到林父身旁,注視着這仍在啼哭的嬰兒,有些恍惚,忍不住伸手觸碰她的臉頰。
又過了時間。
小林曼和一群小孩兒玩耍,白吾便在一旁守着。
緊接着,他便嗅了熟悉的氣味,是林雲夙,他當即臉色垮了下來,抿緊唇角起身,走到巷口另一個拐口,看見小男孩抱着鞠球,正要跑向林曼那個方向。
白吾施法,直接把人趕回家。
他臉色不太好看,這是不是說明,樂曼和林雲夙的緣分還未盡。
分明,樂曼已經把她這一世許諾給他了。
他不忿,但壓下這湧上心頭不安的情緒,他閉上眼睛,調整情緒,轉過身,對上抱着鞠球的小林曼,他目光一滯,“曼曼,怎麼了?”
小林曼抱着鞠球跑到他面前,仰起頭,奶聲奶氣的問:“你跑去哪裏啦?”
白吾目光凝滯,有些不敢相信,抬手指着自己,“你是在跟我說話?”他分明是隱身的,小林曼怎麼看得見他?
小林曼歪頭,不解道:“這裏只有我跟你呀。”緊接着,她不滿的蹙起眉頭,“你好高,我仰着頭好酸。”
白吾蹲下,沉吟半響,“你不害怕嗎?”
小林曼“嘻嘻”一聲,“你長那麼好看,怕什麼呀。”說著,她道,“我要回去玩鞠球啦,你不要亂跑。”
“林曼!你剛剛在跟誰說話啊?”一個小胖孩問,“都沒有人,自言自語好可怕啊。”
“哎呀,怕什麼!”小林曼叉着腰,“開始罷。”
白吾坐在一旁,靜靜地望着她。
小林曼回家的時候,看見自家門口坐着三個人,他們哭喊着:“林老爺,我求求你,幫幫我們罷,我們真的走投無路了。”
其中,一隻枯老的手抓住小林曼的手,嚇得她叫了一聲。
白吾施法彈開那老人,“曼曼不怕。”
小林曼倒是沒被嚇多少,睜着圓溜溜的眼睛望着他們,奶聲奶氣的問:“你們找爹爹做甚?”
抓住她的老人哭訴道:“我家孫兒被惡霸搶去,要五百兩銀子,我求求林老爺,幫幫我們罷。”
另一位婦人哭訴道:“現在我們孩兒不知所蹤。”
小林曼不解的看向白吾:“五百兩是多少?很多嗎?”
白吾作為一隻從不缺錢的妖,他也不知道是多少,但應該還是蠻多的罷。
“曼曼,過來。”林老爺走到門口,擰眉道。
小林曼跑到他身前,“爹爹,要抱抱。”
林老爺抱起她,“你們的情況老夫也聽了,老夫建議你們報官。”
老人哭訴道:“我們哪敢啊,萬一他們撕票,怎麼辦啊?”
“爹爹,他們好可憐哦。”小林曼道,“不若,爹爹你幫幫他們罷?”
“嘖。”林老爺本不打算幫的,見自己的小女兒這麼盯着自己,無奈嘆了口氣,“也罷也罷。”
老人見狀,連忙磕頭,“謝謝林老爺,謝謝林老爺。”
正逢白吾修鍊衝破層,他得回到妖界,回到安全地界,方才化為原形修鍊。
白吾走到小林曼屋外,小林曼能看見他,若他不告而別,她應當會很難受罷。
若是他回妖界修鍊期間,她遇見了林雲夙的轉世怎麼辦?
白吾沉默着,在屋外來回走動。
緊接着,門開了
小林曼仰着頭不悅道:“你打擾到我休息了。”
白吾聞言,蹲在她面前,“曼曼,你願意跟我離開一段時間嗎?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小林曼擰眉:“去多久啊?”
白吾豎起手指,小林曼歪頭,“一個月呀?”
“一年。”
小林曼瞪大眼睛,“不要。”
白吾抿緊嘴唇,他知道,小林曼現在還小,正是戀家的時候,哪會跟他離開那麼久的時間。
“你要去哪裏呀?可不可以不要走。”小林曼不舍道,“我跟你走,爹爹會難過的,哥哥也會哦。”
“沒事。”白吾摘下脖頸間的玉哨給她,“給你,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吹響它,我會來救你。”
“騙人,你都走了,哪聽得見它。”
小林曼眼底的不舍徹底讓白吾融化了多年來冰封的心,他抬手揉揉她的頭頂,柔笑道:“這個不一樣。”
小林曼生氣道:“你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