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君心似我心

全奎最後被一群戴着惡鬼面具的人以黃金三千兩的高價搶走，其中一人跟着林婆的幫手到後面交錢，其餘幾人上台像拖貨物一樣把全奎拖走，並拒絕了林婆隨贈的畫骨之毒的解藥。

“要是沒有這畫骨在他體內發作，咱可打不過他。”大漢一腳踩在全奎背上，又用力碾了碾，痛快大笑着對其他沒得到全奎的人說道：“今日全奎落在我們兄弟手裏，我們也不輕易折磨死他。三個月後湖江渡口，想要為家人朋友報仇的可以到那裏接手！”

這話一出，原本打算動用一些手段搶走全奎親自雪恨的人也都歇了心思，紛紛叫好。

林婆面上笑得春風四起，只要自己的錢到位了就好，至於貨物以後的命運好壞就跟自己無關了，笑嘻嘻的走到下一位面前，用手上的銀棍挑起那人低垂的頭，再次介紹道：“接下來這位的來歷剛才便已經說過了，今日也有不少大人是為他而來......”

一位戴着繪着青竹花紋面具的黑衣人敏捷而快速的穿過擁擠的人群，抬眼在現場焦急的搜尋着，見到身影熟悉戴着桃花面具的三人時頓時鬆了一口氣，立即向三人走去。

徐卿芸見黑衣人走到朱懷景面前十指結印行了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禮儀，隨後走到朱懷景身邊和他耳語了幾句什麼，氣氛有些緊張。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朱懷景聽完暗竹的稟報后很快作出決斷，吩咐道：“通知鬼眼放出暗號，所有暗門人員立即離開此處，暫時待在外面，沒有命令不得回去。”

“是，屬下明白。”

暗竹離開后朱懷景看向一旁似乎有些懵懂的兩姐弟，沒有急於解釋的意思，只是對徐卿芸再次伸出手，溫聲說道：“出了點麻煩，今日你可能不能帶走上官梨和熊纓了，但你今日絕對不會白走一趟。”

徐卿芸沒有問為什麼，似乎也不需要問為什麼。

很奇怪的一點，自己和朱懷景似乎一直都有一種不知道該如何言說的默契。就像現在，徐卿芸能聽出朱懷景話里不會白走一趟是何意，也能看懂朱懷景這次伸手時眼神的深意。

返回的途中徐卿芸發現並不是所有人都撤退，匆忙離開的只有林婆和徐效容，還有一個賣奇珍異寶的攤主和一個算命的小女孩兒。

大概並非暗市上所有的人都是暗門的人吧，應該是這樣。

與來時不同，返回的時候朱懷景牽了徐卿芸一路，直到國公府大門口也沒有鬆開。徐陵風的眼神已經從一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的麻木了，只是無聊的在兩人身後甩袖子，難得這一次耐心的沒有催促兩人鬆開。

這兩個人，在他眼皮子低下還是瞞着感情他突飛猛進，去的時候還徐小姐朱大人，只是偶爾心情愉悅的喊對方一句卿芸懷景，回來的時候，已經一句徐小姐沒聽見了。

自己一直都在啊！可是到底是什麼時候變了呢？徐陵風表示不懂，現在也不想再管了，愛怎樣就怎樣吧！

“那個麻煩大嗎？”徐卿芸隱隱覺得放心不下，“對你有沒有影響？”

從在暗市的時候徐效容和那個帶着青竹面具的男子對朱懷景的態度不難看出，朱懷景在暗市有着不低的身份。

“小麻煩，無妨。”朱懷景安慰道：“不必憂心我。”

朱懷景自己說的雲淡風輕，但徐卿芸從徐氏的隻言片語中不難知道暗市的存在是為朝廷所忌憚的，而朱懷景明面上又是朝中重臣。

雖然知道朱懷景不是自大狂妄不知輕重的人，徐卿芸卻仍是忍不住提醒道：“我雖然不知道你究竟在謀划些什麼，但我覺得你這樣的人要做的，總不會是壞事。不管怎麼樣，總之你自己多加小心一些。”

“你信我？”朱懷景握着徐卿芸的手微微用力，眼中浮現出一抹喜意，“就算你現根本不知道我要做什麼，就算你明知道暗市與朝廷為敵，而我又與暗市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你依然信我？”

徐卿芸沒有猶豫，還是剛才的回答：“信。”

若是有所顧慮，剛才也不會牽住朱懷景伸出的手。

天邊已經微微泛白，隱隱透出一絲微光，國公府不遠處的街道已經有小販在支攤。府前的沙鍾顯示已是卯初時分，朱懷景輕輕放開徐卿芸的手，說道：“回吧，好好休息，三日後我會上府拜見徐國公和夫人，屆時也會將你我婚約重提。”

頓了頓，朱懷景慎重說道：“今日我告訴你三日後上府的打算，只是為了讓你心裏明白我為何而來。今日你既然做出了選擇，日後你便不能後悔，不能......拋下我一個人。”

這三日，徐卿芸可以想着如何跟父母坦明心意，可以想以後兩人的一切，卻不是朱懷景給她選擇後悔的機會。

“大概是在春日宴之前，也就是我回京一月左右，那時候我就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你跟我的關係，春日宴後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你與我有着一紙婚約。只是不明白為何母親和風弟為何一直在我面前避諱此事，絕口不提。”

“回京那日經過春熙街，我在馬車上掀開帘子往外看去，你恰好在樓上品茶。那時候我就在心裏想，京城的男子果然是好看的，阿娘果真沒有欺我。”

“後來家宴再見，我隨劉姥姥入場時也是一眼望見人群中的你，當時又想，一日之間遇見兩次的陌生人，大概以後還會一直遇見，直到不再陌生，或許，我和你能做朋友。”

“春日宴遇見，風弟幾次阻攔你我同行，我當時不解，後來才大概猜到原因。既然你我是又婚約在身的人，那你我日後是否會成親呢？”

說及此處，徐卿芸清透的目光直直看向朱懷景，臉微微泛紅着淺笑道：“我發現，似乎並不反感跟大人繼續相處下去。”

而之後宮宴再遇，似乎更加應正了這一點。

能清楚知道自己滿心歡喜原不是一廂情願，而是君心似我心，是在是人生一大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