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這個你拿着防身
沒見到元百善,蘇錦杭不打算走。
蘇錦杭一直沒把聶明離看的太重,他聽聞過聶明離的事迹,對他的評價只有短短一句話。
被人厭棄的無能殿下。
他不認為聶明離有相應的實力,只覺得他是憑着自己的殿下身份在行事,他就看不慣這種仗着身份為所欲為的人。
殊不知,他自己才是這種人。
從小到大,身邊的人無一不誇獎他的才學,這讓他以為,自己的才學真的是所向披靡無人能敵。
接連兩次受挫之後,他不信自己會被一個無名之輩比下去。
聶明離淡然的翻開一張紙:“蘇公子拜訪人的時候,都是這種態度嗎?”
“現在可是在縣衙里,蘇公子這樣賴着不走,難不成是把我的縣衙當家了,若真的想念,上次蘇公子住的地方,我還可以讓人給你收拾出來。”
上次住的地方是縣衙的大牢。
蘇錦杭臉色難看的站起身,他絕對不想再進去:“我只是想跟元師爺探討一下,聶大人何必如此威脅。”
聶明離白了他一眼,眼中透出一絲不屑,把自己桌上的幾張紙遞給他。
“蘇公子無非是不甘心自己差人一等,這些文書你看完后,應該能打消心中的不甘。”
蘇錦杭把那幾張紙拿過來,入眼是一手行雲流水遒勁有力的好字,看上去就令人賞心悅目。
再看內容,正是府試和院試的兩次試題。
這是一份答卷,元百善的答卷。
應聶明離的要求,元百善把自己的答卷又重新默寫了一遍,記憶力強到可以與當時的答卷分毫不差。
蘇錦杭逐字逐句的看上面的內容,一句話都沒錯過,看完之後,他驚嘆的愣在原地。
“此文書就是元師爺背默出來的,蘇公子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蘇錦杭無話可說。
他與元百善差的太多,但是差的不是文學功底,所有的書籍他都會背,這點他有絕對的信心。
他們之間差的是抱負和胸懷,自己在泰州府生活這麼久,盡然還沒一個小鎮上的寒門學子抱負高遠,他自愧不如。
“是我叨擾,我先告辭了。”
蘇錦杭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待他走後,元百善才出現。
他一直都在旁邊待着,聶明離提前預料到了他會找來,所有讓他先把答卷寫出來,沒讓他直接跟蘇錦杭對上。
“多謝大人為我解難。”
“不必跟我客氣,你是縣衙的師爺,我身為縣令,怎麼能讓這些繁瑣事去叨擾你。”
聶明離這是從根源上打擊了蘇錦杭,真讓蘇錦杭跟元百善見面,搞不好蘇錦杭會為了證明自己,大張旗鼓舉行一場文斗。
對蘇錦杭來說,這是證明自己的時刻。
對聶明離來說,這是耽誤自己的師爺處理公務,也是變相的耽誤自己。
元百善單手背後,露出真摯的笑,越是相處越是清楚聶明離的為人,是真正的心中懷有大愛,為百姓着想。
“師爺……為恭賀你榮獲魁首,本……本官想在霄鶴樓宴請你及你的家人吃飯,你可要來?”
聶明離咳了一聲,猶猶豫豫的開口,多少有點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白奕羽說如果想見一個人,就要自己去找,但是聶明離不知道用什麼理由登門,目前只能想到這麼一個彆扭的理由。
“大人言重,怎麼勞大人破費,要請也是我來感謝大人對我的照拂,我做東,還請大人賞臉一聚。”
“也好。”聶明離補充了一句。“只有你我二人不太痛快,師爺可以帶上令妹,她活潑的緊……”
聶明離聲音越來越低,最後都快聽不見說什麼了。
“……”
元百善卻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一時無語。
最終元百善還是如他的意,在霄鶴樓帶着元沅擺了一桌,除了元沅,他還喊了銀果,以元沅徒弟的名義一起跟過來。
元沅跟銀果聊的,聶明離聽不太懂。
聶明離跟元百善討論的,元沅也插不上話。
這一頓飯吃的並不痛快,聶明離沒吃多少,分出來的心思都在觀察元沅最近過得怎麼樣。
她看起來好像清瘦了不少,不過身形也拔高了,應該是到了長個的時候。
元沅終於安心吃了一頓飽飯,這段時間她是累的夠嗆,終於是把最近忙活的東西準備的差不多了。
今天正好碰到聶明離,可以約他一敘。
“大人近日有沒有空閑的時間,我有些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現在就有空。”他回的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元沅見三哥一直盯着自己看,像是在問自己什麼事,她考慮了一下,還是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三哥。
知道的多了身上的負擔就多了。
“大人,這事只能單獨跟你說,今天不合適。”元沅偏着頭,擋着嘴輕聲跟聶明離對話。
“我隨時有空,你說個時間吧。”
這麼閑?元沅突然有些小羨慕,自己天天累的夠嗆,就是為了多制出一些小藥丸,他倒好,竟然隨時都有空。
不行不行,自己必須收他一大筆銀子來犒勞自己這段時間的辛苦。
最後元沅跟聶明離定了個時間,約在了元家村的村外的一個小亭子見面。
聶明離提前一個時辰就開始準備,足足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半個時辰,元沅坐着馬車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聶明離在小亭子裏踱步。
馬車是蔣赫幫忙駕駛來的,停穩了以後,元沅就從馬車上小心跳了下來。
因為長高了,好像下馬車都方便了不少。
聶明離跟蔣赫對視了一眼,那意思彷彿在說:人都送到了,他還不走嗎。
蔣赫假裝沒看見,他就是個跑腿的,元沅沒讓他走他也不能走啊。
“大人最近不會很忙嗎?”元沅跳下來之後,又從車廂里搬了一個小箱子下來。
前段時間就在徵兵,聶明離現在應該是正忙着處理這件事才對。
元沅拎着箱子走進了亭子當中,看起來沉甸甸的,不知道裏面裝了什麼東西。
聶明離幫她在箱底託了一把,一齊放在了桌子上,裏面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還真不輕。
“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剛好有空。”聶明離淺笑,時間就像海綿里的水,擠一擠總是有的。
“那你處理好這些事,是不是也要離開?”
眼神一暗,聶明離說:“看情況吧。”
元沅也沒再追問他,把箱子放在桌子上后,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我最近是忙死了,今天來是想跟你談一筆生意。”
“談生意?”聽到這話,聶明離有些失落,好像他們兩個之間的交情,真的只剩下生意往來了。
也不知道元沅又想出了什麼新奇東西。
元沅打開了箱子,在桌上把箱子裏的瓷瓶擺出來。
邊擺還邊跟聶明離鄭重交代:“我今天來是打算強買強賣,這些都是專門為你做的,你就算不要也得要,準備好銀子吧!”
這一副黑心商的樣子,倒沒把聶明離給嚇着,他只聽到了這是專門為他做的。
“這都是什麼?”聶明離跟着瓷瓶上的紙條念出上面的字。“止血,解毒,消炎,退熱,止痛……這是葯?”
“對,這就是藥丸,也算是真正對身體有益的丹藥吧。”她把止血藥丸倒在了手裏。
那是比黃豆粒要大一些的藥丸,打開瓶塞的時候還飄出了一股非常濃厚的藥草香。
“這麼一粒藥丸,是一天的藥量,輕傷吃一顆就好,如果是重傷,最多連續吃三顆,再多可能會補過頭,得不償失。”
“其他的這些藥丸也是一樣的,因為藥效很強,一天只能吃一顆,最多吃三天。上面貼的有名字,保證藥效到位。”
聶明離的驚訝已經難以用語言來表達,他相信元沅說的這是藥丸,但是藥效,他沒親眼所見,並不能知道能達到什麼地步。
“你的這些藥丸……是專門給我的?”
元沅頻頻點頭。
“嗯,是給你和那些暗衛準備的。”
“這些藥丸體積小,藥力強,比藥材更容易攜帶,我知道你們行軍打仗,肯定無可避免的會有受傷,藥材不缺還好,藥材如果缺了,這些藥丸應該會讓傷兵好受一些。”
“藥丸都是我親手做的,製作效率很低,沒法批量製作。我也不可能給戰場上的士兵每人都配一瓶,這段時間我制出的藥丸,應該足夠田莊裏的人用。”
一字一句,元沅都表達的誠懇。
在戰場上受傷,很有可能就沒命了,這些藥丸,可能救不了太多人,但是也能保住田莊裏的那些暗衛。
聶明離心裏激起千層浪花,原來這些時間,元沅都去準備藥丸了。
這是救人命的生意。
“你早就知道我會和他們會離開?”
如果不是知道他們即將要前往戰場,怎麼會提前準備藥材。
“是啊,大人忘記我是幹什麼的啦,我能算出來。”
好歹自己也是個玄學大師,未雨綢繆是應該做的。
聶明離現在才意識到,元沅什麼都知道,在新年剛開始的時候,她就什麼都知道,自己瞞是瞞不住的。
“這些藥丸你先拿走,可以先了解一下藥效,剩下的藥丸等你來買,可不便宜哦。”她抬了抬下巴。
“這些藥材都是百年的好藥材,外面都買不到的,你別覺得我是在坑你。”
花了那麼多藥材,費了那麼多功夫,她怎麼也要賺點辛苦費和材料費。
“不會,我該感謝你。”
行軍,藥材的重要性難以言喻,這麼貴重的東西,不是一兩句謝謝就能抵過的。
“謝謝就不用說了,我費這麼長時間才幫你驅邪成功,也不想看你再出什麼意外,好好活着。還有一樣東西,我要給你看看。”
元沅把箱子裏的木板拆掉,那下面還有一個夾層,夾層里放的是用牛皮包裹的火銃,還有一盒珠子和一盒黑色的火焰。
火銃是改良過的,比原始火銃方便,造型又有些像火繩槍,是特別向便於操作的方向製造的。
元沅給他介紹。
“這個東西叫火銃,你也可以叫它火槍,手槍,怎麼方便怎麼來,這是我表哥做出來的,僅此一把,送給你了。”
元沅把火銃遞到聶明離手裏,通體銀白,上頭還用銀子鍍了一層,非常的漂亮美觀。
“這有什麼用途?”
聶明離好奇的左右翻看。
現在的戰場上還沒出現過火槍,也沒有火藥,都是真刀真槍的衝上去拼搏,而那些遠程的武器,頂多就是用一些弓箭去攻打。
力道不足的弓箭可能全都被盾牌給擋住,殺傷力不夠。
“你應該會射箭吧。”
“當然。”百發百中都是練習射箭的基礎。
“那你看好了,其實這跟射箭差不多,不過威力更大。”
元沅把火藥小心翼翼的放在槍管里,又製作出來的圓珠拿出來一顆放在裏面。
她教聶明離用怎麼樣的姿勢去拿火槍,托着他的胳膊,握着他的手,瞄準了百米前的一棵樹。
“火銃可以打到的位置,大概只有這麼多,雖然可能沒有用力投射的弓箭打得遠,不過威力很足,你先感受一下。”
元沅跟着聶明離一起按動板機,聶明離並不知道要做什麼,只能跟着她的意思一起動手。
板機扣動的時候,火銃的后坐力讓他手控不住的往後一仰,還好有元沅幫他用力把握住了火銃,才沒有讓火銃脫手而出。
驚人的爆發力。
“每次發射過一次之後,火銃的溫度就會很高,冷卻一段時間才能發射第二彈,如果你的準頭還不錯的話,這一擊,能保命。”
聶明離震驚了一下,手裏的火銃的確有些餘熱,剛才爆發的聲音,依然很震耳,他看着遠處的樹,迫不及待的想去查看。
元沅緊隨其後。
樹木上留下一個深深的洞,此時還冒着焦煙,洞裏面是一顆嵌在其中的銅珠。
聶明離錘了一下樹,裏面的銅珠沒有反應。
他又在樹後用力錘了幾下,銅珠晃悠悠的滾了出來落在他手裏,聶明離還能感受到銅珠上面的熱度。
“這麼厲害。”他自言自語的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