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好自為之
孟傳樂辦完事後回到小區，遠遠見高婷玉在他們常見面的那個地方。
他明白她在等自己，於是加快步子趕過來。
走到近前，高婷玉冷冷地問：“你上哪了？”
孟傳樂看到她神色不對，想琢磨是怎麼回事已經來不及了。“到學校辦手續，我還正想告訴你，我的工作落實了，留校。”
“你還記得告訴我。謝謝！”她極力控制自己，但臉色還是難看極了。
孟傳樂怯怯地：“你怎麼了？”
“小孟！”
聲音嚴肅而幽怨。
孟傳樂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你願意把我當著真朋友嗎？我說是真的朋友，是不含男女私情的那種朋友。”
“願意啊！你一直很關心我，有你這位朋友我很高興，只是怕你不願意呢。”
高婷玉盡量把心情放平靜些。“我當然願意。既然你把我當朋友，你就與我說實話，你昨晚在哪住？”
孟傳樂沒想到她這麼問，愣了一愣，明白事情是露餡了。他吱呀了幾聲，沒回答。
這樣的表現，高婷玉想像得出該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別人在看你笑話呢！我們的門都安裝上貓眼了。”
高婷玉見孟傳樂沒吭聲，繼續說：“本來，你與什麼人交往，我不能干涉你。但你們的年齡、身份實在不配。你既然把我當朋友，我就說一句：還是與她斷了吧。”
孟傳樂看着自己的腳尖：“你見過她？”
高婷玉卻看着遠處：“怎麼沒見過，隔壁這麼久，進進出出的。不過這段時間倒是沒見過。”
孟傳樂搖搖頭：“你說她長咋樣的？”
高婷玉思索片刻，“四十來歲，短頭髮，像芷環那麼高，人顯得有些單薄，穿着嘛，還算整齊。”
孟傳樂知道她說的是鍾秀秀請的家政。
“你認錯人了。”
高婷玉氣惱道：“我怎麼會認錯呢？你就不怕別人看你笑話嗎？我作為你的朋友，臉面都掛不住！你爭氣些好不好？”說著蹬了蹬腳。
孟傳樂想了想，覺得此時把鍾秀秀說出來，不是很合適，只好說：“謝謝你真把我當朋友看，忠言逆耳，不是朋友不會說。”
然後他低下頭不敢看她：“我傷了你的心，實在對不起。”
高婷玉兩眼含淚。“你若找一個優秀的人，我是真心為你高興，為你祝福。可你、你這更讓我傷心。”說著，眼淚幾乎快要掉出來。“你以為我會嫉妒她嗎？我為自己感覺不值，我連她都比不上。”
孟傳樂知道她說的是真心話，反過來安慰她說：“你別這麼說，你非常優秀。只是我與她相識在先。所以，所以……”他一時也不知怎麼說好。
“你好自為之！”高婷玉說完轉身走。
“婷玉，你聽我說……”孟傳樂決定告訴她那人是鍾秀秀。
可高婷玉並沒停留。
孟傳樂獃獃地站在那裏好一會兒。他覺得此時跟在高婷玉後面去十三棟樓不合適，便先回自己的家。
他進門后，王清善立即將門關上，還下了小鎖，然後轉身擋住門。
“孟傳樂，你今天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休想再出這道門，等着我收拾你！”
孟傳樂勉強笑了笑：“交代啥？我一不貪二不搶，三不拿假蛇嚇唬人，四不用蝴蝶勾引人，有啥交代的？”
李自衡從房間裏走出來，“你首先說她的年紀和長相，與你般配不般配。”
孟傳樂知道他們要問啥了，想了想，“年紀般配，長相不般配。”
李自衡點點頭，“我就知道你有戀母情結，認為年紀般配。”
他看了一眼王清善，接着問：“長相不般配，你還看上她？”
“不是我看不上她，是應該她看不上我。”
李自衡又問：“你這麼說，是她長得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嗎？”
孟傳樂搖搖頭：“不是。”
李自衡瞪着他：“你啥意思？”
孟傳樂兩手一攤：“我實話實說。”
李自衡顯得很無奈：“你無可救藥。”
王清善接過話：“我來問你，她經濟條件如何？幾套房，幾輛車？自行車、電摩托不算啊！存款多少？有價證券多少？”
孟傳樂很認真地回答：“這個我的確不知道。”
王清善又說：“就算她不說，你也沒有打探，通過交流觀察，總能看出些端倪吧？”
“應該比我們好過，她冰箱裏滿是食物，穿着也很得體，她還有能力請家政。不像我們要輪值。”
“請家政？”王清善盯着孟傳樂：“她是風濕骨痛，還是腰椎間盤突出？”
孟傳樂沒明白他的意思，“她不像有這些癥狀。啥意思？”
王清善雙手叉腰：“一個吃得走得動得的單身女人，還要請家政嗎？”
孟傳樂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我猜想，她應該比較有錢。”
王清善點點手指：“這點你就算錯啦。她有錢還住這破房子嗎？請家政是她在你面前顯擺。年輕人啊，要擦亮眼睛，善於分析，不要輕易受騙上當。”
孟傳樂一副特認真的樣子：“看她冰箱裏的東西，猜想得出的確過得比我們好。”
王清善瞪着他：“光這點你就滿意啦？”
孟傳樂煞有介事：“我還怕她不滿意我呢。”
“你真是無可救藥。”王清善搖頭。“今天我們家庭會議決定，對又老又丑又窮的女人，兩票反對，堅決反對！現在至少等你一張棄權票了。”
孟傳樂明白他們與高婷玉一樣弄錯了人，舉起一隻手，“我也反對，堅決反對！”
李自衡頂了頂眼鏡架，“你思想通了？通的這麼快，愚子可教也！”
孟傳樂笑道：“我當然反對又老又丑又窮的女人。不過要我與我那女朋友斷交，我得先與她商量。”
王清善真有些生氣了：“還要商量，你有病沒有？”
李自衡想了想，“說一聲也好。老女人被氣病了惹出事來倒麻煩。小孟，你講些策略。”
孟傳樂指了指門，“那我先過去與她商量？”
王清善開門，“快去快回，別讓哥們失望。”
孟傳樂頭也不回：“不會的啰，等我好消息。哦，對了，我的工作落實了，留校！”
王清善喊：“那就更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