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師尊
劉薏仁緩緩睜開眼,身體疼痛地像是要裂開,小腿部傳來一陣陣的鈍痛,想要張嘴叫一下前面忙碌的人。
結果發不出來一個完整的音節,想撐起身來,結果一個沒扶好,自己半個身子直挺挺的倒下去,痛的悶哼一聲。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連忙放下自己手中的筆,趕緊將劉薏仁扶起。
「你醒了,你已昏睡半月有餘,是師尊和師兄將你救回,你可記得?」小孩說著,就看見劉薏仁雙目無神,表情獃滯。
「你可要飲水?」小孩得不到回答,將他扶着喝了水,劉薏仁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就劇烈的咳嗽起來,嘗到一股腥甜,接着吐出一口帶着黑色瘀塊的血,一絲粘在嘴角。
劉薏仁的肺像是要咳出來一樣,感覺眼淚在不由自主的流出來,一陣咳喘后,終於停下來,大口大口呼吸着。
小孩將少年扶着平躺在床上,然後幫劉薏仁用沾水的手帕將他的嘴角擦乾淨,然後擦着剛剛吐的血,說道。
「師尊交代了,等你醒了之後便讓我去將他叫來,此時師尊還未回來,等到時我再去將他請來。」說完小孩得不到回答,只見少年睜着眼睛,嘴唇微張,發不出一聲響,表情淡漠又痛苦。
劉薏仁睜着眼睛,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簡單清雅的木桌,一排排的床鋪,窄窄的床位是疊好的一個個被子,自己就躺在其中一個位置中,床位對面是一個個的書桌。
透過一個個木窗看去,外面是練劍的一個個少年,最小的看着應該是六歲,白色的衣角隨着劍的舞動而飄動,頭頂束髮的帶子綉松針的形狀。
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換上了同樣的白衣,整整齊齊,乾乾淨淨。
劉薏仁聽不懂話,現在得出大概的結論是,自己被人救了,但也半死不活,傷的厲害。
看着周圍的環境,頭痛欲裂,多年前自己為人類的命運而獻身,希望可以盡到自己的力量,但現在是什麼情況,腦子在嗡嗡的響着,就像一台年老失修的機器般轉不動。
少年輕輕地艱難地忍着疼痛,檢查了一下自己胳膊和胸前的傷勢,這時候小孩剛剛倒完水回來,就看見劉薏仁撕開自己的傷口,連忙制止,「你怎如此聽不得勸?」小孩的語氣凶了些。
劉薏仁住手,輕輕地掀開傷口的一角,小孩好像明白他只是想檢查一下自己的傷勢,於是便幫忙將劉薏仁的內衫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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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
看着自己平坦的前胸,乾癟的腹部,以及自己胸口駭人的傷口,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傷成這樣的人,疼痛的倒吸一口氣,最後小孩再將衣服蓋好,將衣扣小心翼翼地扣上,忙完這一切,劉薏仁已經累的滿身是汗。重重的向後躺去。
自己真的變成了一個男人,身上劇烈的疼痛提醒着自己這一切都是真的。
劉薏仁閉上眼睛,眼淚溢出眼眶。
小孩看着劉薏仁懦弱的樣子,抽抽泣泣的聲音令人心煩。
看着自己瘦弱的胳膊,和骨骼的大小,應該十四左右,劉薏仁心煩意亂,多年未使用的大腦運轉遲緩,不對,不是自己的身體,那也就不是自己的腦子,唉,更值得大哭一場了。
門外。
「師尊。」小孩恭敬的行禮。
「嗯。那孩子如何?」白青松朝屋裏走去。
「醒了,咳血,好像是個啞巴,脈象虛弱,命門火衰之相。」
「嗯,蒼兒,你去煎藥。」白青松說著,把着劉薏仁的脈,片刻后在案桌上寫下方子,小孩叫白蒼,是白青松的侄子。
「是,師尊」白蒼將紙條恭恭敬敬接過。
「這位小友不知如何稱呼?」白青松摸着鬍子問道,想到剛剛白蒼說過此少年不會說話。
劉薏仁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指指自己的嘴巴,意思是不會說話。
「無妨,我看你臟器受損,想必是神明不受補,等過一段時間,也許你的聲音便會恢復。」白青松說著,劉薏仁不知說什麼,也聽不懂,就用脖子牽着頭點點頭。
白青松便扶着鬍子走出門外。
小孩在外面給劉薏仁煎藥,葯香順着門窗飄進劉薏仁的鼻孔,劉薏仁感覺四肢百骸連同靈魂都在顫抖。
遙想自己從開始認字以來,就開始背中醫的古典書籍,《傷寒雜病論》,《黃帝內經》,……
無數次的煎藥煮葯,曾經十分厭惡這種味道,此時卻有一種歸屬的感覺。
自從自己被收養以來,從小便便跟隨着老師學習中醫,後來考研,考博,最後走上科研道路,熟悉的中藥的味道讓自己安心。
一開始自己便用這種傳統的煎藥方法,葯香讓自己回憶起往事,不知道自己的老師現在怎麼樣?這麼多年過去怕是入土為安了吧,想到這裏,又難過的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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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凍的二十年好像讓自己的靈魂都開始怕冷,將被子往自己頭上攏攏。
小孩煎好葯,端着葯過來,一勺一勺喂着,劉薏仁的嘴角流下來不少,滑進脖子,落到了身上的傷口上,痛的一陣咳喘,又吐出不少血來。
喝完葯,力氣已經耗盡,少年昏睡過去。
日出,青松派的弟子門準時起床早練,傍晚準時吃飯,夜晚劉薏仁和這些小孩子門睡在一起。
每天都有人來照顧,煎藥,喂葯,只是無人和自己說話,白蒼早就認定劉薏仁是個啞巴,交流的時候都在比劃着手勢,後來發現劉薏仁連手勢也看不明白,便認定他是個傻子。
慢慢的劉薏仁可以自己吃飯,喝葯,只是還下不了床。
劉薏仁知道了小孩的名字叫「白蒼」,大家都不和劉薏仁說話,都覺得他是個啞巴。
許久不與人說話,劉薏仁在無人的時候便練習着周圍人的名字。
白蒼將葯端進來,然後發在桌子上,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讓喝葯,然後準備出去。
「白,白蒼。」
「白蒼。」劉薏仁叫了出來,雖然虛弱小聲,但白蒼還是聽到了。
「哎,你會說話呀,你知道我的名字,對,我叫白蒼,你叫什麼呀?」白蒼興奮說道。
但劉薏仁又聽不懂了,然後劉薏仁打手勢說自己聽不懂。
然後劉薏仁假裝摸着自己的鬍子,裝着師尊的樣子。
「你是說師尊嗎?師尊,他是我的師尊」白蒼說著。
「師尊,師尊。」劉薏仁重複道,這下白蒼可算是明白了劉薏仁不是不會說話,而是聽不懂他們說的話,也許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
「沒錯,師尊。」白蒼說著,自覺開始教劉薏仁說話。
「師兄,你來了。」白蒼作揖。
「羽凡師兄。」白蒼對着劉薏仁說,「羽凡師兄」白蒼又重複了一遍。
「羽凡師兄。」劉薏仁學着白蒼的樣子,向羽凡師兄問候。
「不必如此客氣。」羽凡說完便將白蒼叫出門外。
「師兄,此人不是啞巴,但好像聽不懂我們說話,最近才識得我的名字。」白蒼有些開心的說道。
「你可曾發現什麼可疑之處?」羽凡師兄問道。
「不曾」白蒼搖搖自己的小腦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