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江湖
湯縣坐落於楚州西北的一個小縣城。雞鳴之前,天光未亮。城門口便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等待入城。
一眼望去大部分都是附近農戶,肩挑手提各種新鮮瓜果蔬菜,想要趕在天亮之前進城販賣。
此時的城門口早有商販臨時支起棚子擺出各種吃食。配合著叫賣聲,顯得熱鬧非常。讓等待入城的路人在歇腳的同時還能把早飯解決。
湯鍋沸騰。濃郁的肉香撲鼻,再撒上零星蔥花隨着鍋中白湯翻滾上下沉浮着,只看一眼便能勾起食慾。
只聽一個攤販大聲吆喝道:“一碗羊湯外加五個餅,只要十文錢咯。”
等待入城的隊伍中一個黝黑中年漢子挑着兩筐沾着露水的新鮮蔬菜默默排着隊。
“阿爹,我想吃餅”
漢子身後跟着個身穿薄棉襖的小女孩。早間寒氣略重,孩子小臉凍得發紅。
孩子看上去只有五六歲,兩個羊角辮,一雙大眼睛,純真可愛。棉襖上好些個補丁,不過針腳卻是異常工整,顯然漢子家中有個女紅嫻熟的女子在操持。
聽着閨女的話,黝黑漢子有些為難,看着早點攤上沸騰的羊湯,鼻孔里匯聚着誘人的香味,漢子吞口吐沫彎腰揉了揉閨女的腦袋:“阿爹給你一文錢,你去買兩個餅,吃完可不許再鬧,知道不?”說話間漢子遞出一文錢,目中儘是慈愛。
“哧溜”早點攤上一位青衫俊逸少年喝了一口滾燙羊湯,給燙得一陣呲牙咧嘴,趕緊扭頭狠狠咬一口上中大餅,又給噎得直翻白眼。如此吃相惹來人群中幾聲輕笑,同時還有一些鄙夷的聲音:“哪裏來的鄉巴佬”
少年全然不在意獨自吃的忘我。這少年正是獨自北行的雲寧。
三聲雞鳴過後城門口開始放行,在守城士兵嚴厲的眼神中人群開始緩緩移動,城門守將手按腰刀立於城頭,目光深邃。
“將軍,今日再放人入城,怕是。。。。。”
守將身後一個皮甲壯漢低聲開口。
“將軍?”
長久沒有得到回應,壯漢略微加重語氣,躬身低首。
“王副將,你說這世間可有妖魔”
守將收回目光轉身直視身後之人繼續說道:“若是有妖魔,世間文獻卻又為何從無記載,你我二人從軍數十載,數次陷陣屍山血海,在那般地獄景象里為何卻從未見過妖魔?”
“回將軍,屬下不過是個粗鄙武夫,哪裏懂得這些,管他妖魔不妖魔的,一刀砍殺了便是,屬下此時只是擔心再放人入城反而會徒增傷亡。百姓本就不易。。。。”王副將說罷面露不忍。
“世人皆不易,難道你我就輕鬆了?”
守將面帶怒容:“那縣尊早早便從上頭要了手拎,命我不準封城,還要繼續放行,你我身為軍卒難道能不尊上命?你,且去吧”
雲寧三兩口吞下最後一個餅鼓着腮幫,就着剩餘的小半碗羊湯一起下肚,站起身拍拍肚皮,斜了一眼城頭后混入人群朝着城內走去。
入城后的雲寧兜兜轉轉來到一處偏僻地帶,凝神看着眼前一座略顯破敗的宅院抬腿便踢開大門走入院內。
這宅子看上去早已荒廢數月,院中雜草叢生,房檐破敗凋零,一塊殘破壁影立在通往內院的門檻后,壁影之上繪有青蓮出水,不知是不是荒廢太久被歲月侵蝕的緣故,畫中青蓮發黑,顯得死氣沉沉。
“好重的煞氣”
雲寧嘴角微嘲,隨意將院中的荒草踩踏平整,背靠一塊石墩席地而坐。
有意無意中他所坐的位置剛好正對壁影,背朝宅子大門,目光在壁影上稍作停留後隨手摸出那本泛黃古籍凝神看書。
好像他就是專門來到縣城找到這間破院子只為靜心看書一般。很快心神便侵入書中不知外界時光流逝。
待落日低過牆頭,天光昏暗之時,院內荒草無風晃動,隱隱間有“嗚咽”聲從后宅方向傳來,同時伴隨着絲絲陰冷向著凝神看書的少年侵襲過來,整個荒蕪的小院氣溫驟降。
少年彷彿絲毫沒有察覺到院中變化一般,對身外之事沒有半點異樣感覺,整個人被書中內容吸引,時而呲牙咧嘴,時而眉頭緊蹙。
“也不知是看的什麼書,都快死了還不知道,嘻嘻”
這時候,院牆上突然出現一個身着紫衣的纖瘦女子,一雙雲紋靴在院牆上晃呀晃,少女等着一雙明亮的大眼對着院中少年的背影道:“喂,書獃子”
少年在看書。。。。。
“難道是個聾子?”彷彿發現什麼了不得的趣事一樣,少女頓時變得鬼鬼祟祟,雙手一撐,便從三米高的牆頭飄落院中。
紫衣少女落地無聲,躡手躡腳挪動到雲寧身後不足一尺的地方,嘴裏嘀咕着又聾又呆,救不救之類的話。伸手打算去拍對方肩膀,目光中還有一絲狡黠。
可就在少女手掌剛要落下之時,原本背對少女而坐的雲寧卻是在最後關頭一個躬身剛好讓過那隻落下的纖細手掌,隨即雙腿發力站了起來,順帶還伸個懶腰。
就好像剛好看書睏乏了,打算起身舒展一番筋骨,又恰巧躲過了少女拍下的手掌。
“躲過了?”
此時的少女還保持着伸手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隨着雲寧的轉身後,紫衣少女眼神略有恍惚:“好俊逸的讀書人”
而此時少女眼中的俊逸讀書人正一臉疑惑的盯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被身後“突然”出現的少女嚇到,拿書的手顫巍巍抬在胸前,同時眼睛還不停的左右掃視,似乎是在挑選逃跑的路線?
看到對方這樣,少女趕緊收回手掌,清了清喉嚨道:“書獃子,你快死了,知道不?就是馬上要死了,像這樣。。。。”
好像認定了對方是個聾子,少女在說話的時候雙手不停的比劃着,最後伸着舌頭,努力的翻着白眼,渾身僵直的樣子。
“你是,神經病?”雲寧疑惑着口開。
“嗯?呸呸呸,你才是神經病呢,原來你不是聾子啊。哼”
感覺自己被騙的少女頓時滿臉怒意。
“我又不叫喂,也不叫書獃子,剛才聽你喊書獃子,還以為是在跟別人說話,自然就沒有回應。”雲寧嘴角微翹眼神玩味。
其實少女還未爬上牆頭之前雲寧便已經感知到了,就像此時一直站在院門外的那個黝黑漢子剛出現在門外時就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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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一樣。只不過雲寧懶得理會二人罷了。
“算了算了,不跟你這書獃子計較”
少女看雲寧一臉呆樣,直接說道:“你趕緊走吧,這院子鬧鬼,知道不?原本院子的主人家也早被那陰物害死了,如今它吃了血食,功力大漲,你這書獃子再不走,小心成為那鬼物腹中養料。”
正跟雲寧解釋着,內院的“嗚咽”聲越發急促,本就昏暗的院落也越發的陰冷起來。
少女一臉焦急想讓眼前書生趕緊離開,同時攤開手掌一對紫金鈴憑空出現在手心,咬牙向著後院奔去,期間還不忘回過頭叮囑雲寧趕緊離開。
紫衣如流光,幾個呼吸之間便消失在壁影後面。
“倒是個心善的姑娘”
雲寧看了一眼紫衣女少消失的方向,隨即扭頭對着院門外喊道:“喂,門外的大叔,你不打算去幫那姑娘降妖除魔?”
正在院外屏氣凝神的黝黑漢子聽着這突兀喊叫,頓時一驚,苦笑一聲踏入院中。
漢子也是個豁達之人,快速按下心底的震驚。直視院中少年,雖說他並未刻意收斂氣息,但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察覺到他躲在門外,顯然院中這位少年並非看上那般弱不禁風,說不定就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要知道,江湖深似海,奇人異事多不甚數。其中各種詭異手段更是層出不窮。若對方是一位不想以真面目示人的前輩,容易之後行走江湖也是常有的事兒。
更別說還有那些對於世間百姓來說猶如天上神仙一般的修道之人,修行到一定境界之後返老還童,改換容貌都是可以的。
黝黑漢子那些年闖蕩江湖的時候,曾經就遠遠見過一次修士之間的廝殺,那種動輒吞雲吐霧,一步十丈,抬手間飛沙走石的的手段,看得當時的漢子即震驚又激動。
不過事後冷靜下來後漢子自覺若是自己能夠近身對方一丈之內,至少有七成把握擊殺那個修士。
再往後的十幾年江湖廝混,當漢子再回想當年又是另一番心境,原來自己當年所見對於真正的修士來說不過是稚童嬉鬧而已,而如今的漢子武道一途更是百尺竿頭,早已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要不然也不會冒險出現在這座破敗鬼宅之外。
踏進院中的黝黑漢子一眼就認出了雲寧正是早先城門口早點攤上吃相難看的俊逸少年。
與漢子一樣早在入城之前雲寧坐在早點攤上,就把所有等候進城之人都觀察過一遍,而這黝黑漢子離他最近,自然早就被注意到了。
此時見漢子獨自一人出現在這裏,只是略一思索便知道,對方應該是提前把女兒安頓好之後才趕來這裏的。
這邊說話的同時,早早衝進內院的紫衣少女正一路疾馳穿過內院直奔府中後院而去,疾馳中的少女不停的變換方位調整着前進的方向,仔細看才發現是她手中那對紫金鈴鐺發出的鈴聲在為她指引方向。
每次只要少女走錯方位,鈴聲就會變得沉悶,修正方向之後鈴聲又會急促刺耳。顯然這是一件能夠鎖定鬼物的寶物。
憑藉著鈴聲的指引,少女來到後院一口枯井旁,井口只有男子腰身粗細,下寬上窄,青磚壘砌。
井口四周有白骨散落,其中不乏稚童枯骨,大量腐臭氣味從井中飄出,先前雲寧聽到的嗚咽聲便是從此處傳出,帶着勾人心魄的律動,污穢之氣瀰漫庭院。
紫衣少女皺着鼻頭眼中隱隱有怒意彙集,這鬼物若是躲在井下不出來的話,她也沒有太多辦法,現在只有逼迫對方現身然後再想辦法處理掉。
只見少女略一沉吟,隨手從腰間荷包中抽一張白色符籙。
先是以雙指夾住,然後對着井口一拋,口中嬌叱:“驅鬼”
看這手法倒是像極了一位捉鬼天師,若是再換上一身女子道袍的話就更像了。
少女拋符驅鬼的這一幕剛好被匆匆趕到的黝黑漢子看見,他來這裏的目的便是要打殺這裏的陰物,所以沒有跟雲寧在前院耗費時間。
漢子剛一趕到就見紫衣少女把驅鬼符“開門”,臉上閃過一絲肉疼嘴裏嘀咕一聲:“有錢燒的”一步跨過半個庭院站在少女身旁。
要知道這種驅鬼符可不是市井之間算命攤上一文錢十張的那種地攤貨。這是經過道教中人以靈氣為引輔以硃砂勾勒真言,最後封於符籙之中而成。
就算是少女手中這種最下品的驅鬼符也是一金一符的價格,尋常得到一張誰不是小心收着以備不時之需。漢子行走江湖多年極少遇到少女這種上來就丟錢的打法!
符籙剛一飄到井口上方便像滾油遇水一般“噼啪”炸響,瞬間化作一團火光猛的沉入井中。
緊接着一道凄厲尖嘯從井中傳出,類似鈍刀殺雞一般刺耳,少女手中的鈴聲越發急促了。
剛剛站定的黝黑漢子一步躍上井口,對着井中就一拳砸下。絲絲拳罡沿着井壁滾落,最後一聲悶雷在井低炸響。
又是一聲陰滲慘嚎從井底傳來,更多污穢之氣噴出。
緊接着一團黑霧帶着濃郁煞氣衝天而起,黑霧衝出井口后直奔前院而去。
武夫?
紫衣少女盯着從井口飄落的黝黑漢子,險些驚呼出聲,似乎在這種偏僻的小縣城中出現一個練出拳罡的武夫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兒。
雖然驚訝但是兩人都明白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只是呼吸之間那鬼物就已經衝出後院。
要是讓那鬼物跑了,二人先前一番功夫可就白費了,少女連忙祭出手中紫金鈴追了出去。
黝黑漢子一個後仰從井口躍下躲過煞氣衝擊,此時更是后發先至幾個閃身便越過少女追了出去。
而此時的鬼宅前院就只剩下雲寧一人,只見他緩步走到壁影處,伸出手掌在壁影上仔細的摸索一番,在手掌劃過黑蓮的時候略微停頓。
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略一思索后雲寧嘴角微翹輕聲道:“差點被你騙了”
話音才落就見他雙指併攏對着黑蓮左下三寸處一頁枯敗發黃的蓮葉猛地戳去。
“抓到你了”
雲寧雙指戳上蓮葉的瞬間就好像燒紅的匕首刺入豆腐一般。
“茲”的一聲輕響整個雙指齊根沒入壁影之中,與此同時從後院井口逃出的煞氣黑霧剛好飛到壁影前,隔着壁影與雲寧的雙指同時撞進蓮葉之中。
只是瞬間,整個壁影彷彿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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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一般,不停顫動,一聲好似千萬隻老鼠一同發出的刺耳尖嘯從壁影中傳出,準確來說是從那葉枯黃的蓮葉上發出。
無數煞氣從雲寧弄出的指洞中噴出,煞氣烏黑化作一張張鬼臉在空中扭曲嘶吼最後緩緩消散。
這時候紫衣少女跟黝黑漢子剛好趕到,目睹了煞氣消散耳中還回蕩着剛才陰物臨死前發出的尖嘯。
魔音入耳讓少女面色微白,黝黑大漢面無表情站在一旁,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後又歸於平靜。
“啪嗒”
有一把小巧精緻的梳子從壁影上掉落,而原先壁影上的那葉枯黃蓮葉則隨着煞氣一起消失了。
“書獃子,原來你這麼厲害啊,竟然把那頭陰物殺了。”紫衣少女一雙大眼烏溜溜轉動,背着手圍着雲寧快速繞了一圈。口中嘖嘖有聲。
雲寧看着二人道:“這陰物逃到這裏的時候已經受了傷,我不過是以逸待勞罷了,真要說起來還得是你和這位大叔功勞最大。剷除這頭陰物,保護了這城中許多百姓”
“嘿,些許功勞,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
紫衣少女臉色微紅,背着雙手仰着頭哼哼哈哈踱步,假裝不在意雲寧的誇讚,只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卻眯成了月牙狀。
一旁的漢子目光則是停留在地上那把小巧青色梳子上,眼中有些渴望。對於雲寧斬殺陰物,他倒是沒感到多大意外。畢竟三人之中只有雲寧能夠看出壁影是那陰物的寄生之地,準確的說是隱藏在壁影中的這把青色梳子。
而如今陰物一死,梳子上的煞氣徹底消失,反而散發出絲絲縷縷的清涼靈氣。雖說算不上什麼異寶,但是一件下品的靈器是肯定夠格的。
“好啦,現在陰物死了,反正我沒出什麼力。地上這把梳子就歸姑娘你和這位大叔商量着分了吧。我給你們做個見證。”
雲寧說著把手中書卷往後腰一插,彎腰撿起梳子。一絲絲清靈之氣從梳子上散發出來,整個手心都透着一股涼意。
“嘿,我不過是丟了一張符罷了,這位大叔可是真正出了力的,那陰物就是被大叔的拳罡給打傷的。還有我叫李紫衣。你們呢?”
名叫李紫衣的少女面帶羞澀一邊說一邊連連擺手,好像她真沒出多大力一樣。
“我叫雲寧,紫衣姑娘若是不要的話,這梳子可就給這位大叔了。這件靈器若是長久使用的話能洗滌心靈,開智提神。”梳子在雲寧手中,他只是略微凝神便知道這梳子的功效。
聽雲寧這麼一說,黝黑漢子眼中的閃過一絲炙熱,但很快又苦着臉道:“你們可別叫我大叔了,我叫張魁,是這湯縣往東五裡外的張家村人,這梳子太貴重了,而且李姑娘剛才為了擊殺這陰物可是消耗了一張驅鬼符籙的。”
漢子言下之意就是覺得自己只不過遞出一拳,比起那小姑娘的真金白銀砸出去實在不值一提,自身本就是名武夫,些許拳罡很快就能恢復過來,根本不值什麼錢。
“啊,哈,沒多大事兒,不過一張符籙而已,至於這件靈器就分給張大哥吧。”
背手望天的少女頭也不回的打着哈哈。她是真沒把一張下品符籙放在心上。
只不過這是她第一次斬妖除魔,又有這麼多人在場鑒證,少女自行腦補了多人圍觀的轟動場景。對於少女來說這可比一路上扶老太太過橋,幫小孩上樹撿風箏刺激多了啊。
要知道降妖除魔,闖蕩江湖本就是少女心中最嚮往的事了。比書上的什麼才子佳人威風一百倍啊。
端住,一定要端住。少女在心中不停告誡自己:“張大哥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的話,給我十兩銀子就當填補我的損失了,然後這梳子就歸張大哥你了。”
花十兩銀子便能獨得一件下品靈器,簡直就是白送一樣。換個人就算是十兩兩金子也不可能賣的。少女如此一說倒是讓雲寧有些詫異。
這得是什麼家庭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富婆啊!
“既然如此那就別推辭了,梳子就是張大哥的了。給~”雲寧把手中梳子遞給張魁,可是漢子黝黑的臉龐突然間憋得通紅,也不伸手接梳子,嘴裏諾諾道:“那個,我,沒錢”
“啥?哦不是,那啥,江湖兒女談錢?多沒牌面不是,不用了不用了,剛才我是開玩笑的。張大哥你就拿着吧。”
李紫衣一聽張魁說沒錢,再看對方的樣子,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連忙調整自己的表情后表示十兩銀子的事兒就此作罷,當她沒說過。
誰能想到一個已經練出拳罡的武夫,居然因為十兩銀子給憋成這樣,別說少女了,就連雲寧都差點沒繃住了。
要知道以張魁的身手,隨便哪個地方那都是商家巨富宴席上的座上賓,再不濟開武館收徒也能賺上不少,如今偏居一隅窩在這麼一個偏遠地方為了十兩銀子而為難,真是讓人想不通。
“不行,說了十兩就是十兩,我張某人既然拿不出錢來,那就把梳子讓給李姑娘吧,這靈器我可不能昧良心拿走”張魁木訥的臉上難得露出幾分嚴肅。
“可是我有鈴鐺了呀,功效可比這梳子好多了。”少女開始發愁。
“那就欠着唄,咱們三個也算是江湖有緣了,又一起斬妖除魔,欠着點錢怕什麼?
以後張大哥掙了錢再還給李姑娘不就得了。而且這梳子給張大哥也算物盡其用了,我記得張大哥你還有個可愛的女兒呢。是吧?”
被雲寧這麼一說,紫衣少女眼中精光爆閃,江湖啊,佳話啊,一起斬妖除魔的江湖知己啊,可不是嘛。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
而張魁也明顯心動了,先前他第一眼看見梳子的同時腦海中就浮現出他的寶貝女兒。只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只能黯然嘆息。
不過現在聽說可以欠着錢,而且當事人和見證人都沒有異議,張魁思慮再三后重重點頭,接過梳子。對雲寧跟李紫衣連連抱拳感謝。承諾自己一定會儘快還錢。
真是個樸實的傢伙啊。雲寧會心一笑,不是他不喜歡寶物,而是這把梳子在他看來實在太過雞肋,以及拿走還不如隨手送個人情。
“好啦好啦,鬼物被解決了,現在“坐地分贓”也完了,那咱們就此別過!”
說話間雲寧目光微動不着痕迹的輕輕皺眉,率先離開鬼宅,張魁和李紫衣二人約定好還錢的具體日期跟地點后也分別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