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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還未到先生的家,遠處就已聽見狗的汪汪叫聲,好幾種狗叫的聲音,好幾條狗。這些狗叫聲,我早已經習慣了。本身我家也養着狗,而且也有五條狗。

老遠處,就看見好像是師娘,一身鮮艷的着裝站在了院子門口,她的旁邊還有一個看上去比我們還大的女孩子。我心裏在想,師娘此時穿這麼鮮艷的全套衣服,應該是專門穿給我看的。

我指着那個小女孩問小文:

“她是誰?”

小文一時沒弄清楚我具體是指的誰,乾脆全部報告給我說:

“一個是我娘親,另一個是我大姐姐。”

我又問:

“你的上面還有哥哥姐姐嗎!”

“沒有了!我只有一個姐姐。”

小孩子不懂的,我好像比小文稍為明白一些,應該是到目前為止只有一個姐姐,說不定以後爹娘還會給我生許多的弟弟妹妹的。

這下好玩了,還有一個姐姐,總比只和小文一起一直兩個人玩好好多的。

雪風刮著臉,有些痛,難怪小文的臉那麼粗糙。他又不抹油脂之類的保護一下肌膚。應該講,幾乎男人們都不抹的。抹了像是要被別的男人們笑話的。天冷的來,一出氣,三人的氣在空氣中,像火車冒出來的蒸氣一樣,白白的牽着像絲線捆成的一團白繩,只是白的顏色很快隱去。不見了白霧般的氣的色,氣也就見不着了。到了院子門口,剛才的幾隻狗,不再是汪汪的狂叫,而是擺着尾巴,幾隻狗不是親熱先生,就是親熱小文,然而,幾隻狗又圍過來聞我。我也不怕。他的大姐和師娘用吆喝聲把幾隻狗攆開,倆人手拉着手把我牽着,我還沒走幾步路,師娘乾脆把我抱起來一直到了家的裏面。這一路,師娘高興的不知道親了我幾次的臉。每一次親我,我總能感受到她的溫暖比我高好多,感受得到無比的溫馨和親切。

幾隻狗,被關在了裏屋的門外,再也沒有了叫聲。

在未進的院子裏來時,我看見也有好幾處的大人小娃在各自的院子門口瞧着這有狗叫聲的吉家院子的這個方向,不久又聽見陸陸續續的幾處關門的聲音。不多時,有歸於寧靜。

靜到太靜時,遠處有雪橇馬車,馬脖子上的鈴當響聲,隨着馬的奔跑節奏,叮叮噹噹的響着,偶爾也聽見鞭策馬的鞭子聲和人喊出“駕”的喊聲。聲音隨小到大再到小,到最後再也聽不見了。

馬車多半是拉貨的。空來出溜的十分罕見。冬天裏,人們除了在曖坑上抽煙吹牛喝酒等,便就呼呼的大睡,也沒多少事情可干。

在哈爾濱,冬季非常的長,有近半年的時間。就算是在最暖和的時候,太陽也偏着哈着過身子,從來在頭頂上看不着太陽,太陽斜飄飄的划著短孤一天也就過去了,冬季里的溫曖也就那樣子。

喝羊肉湯,吃羊肉,便是東北人主食,加上大捧蔥、麵餅、窩窩頭或麵條泡羊肉湯,吃着暖暖的。坐在炕上,不着涼的,熱乎乎的。大姐挨着我坐,先生獨和師娘各坐一邊,剩下一邊便是師兄小文獨享了,但小師兄右手也挨着我左手。

滿桌的吃的東西,我吃的十分開心。大姐不斷往我的碗裏勺着許多羊肉帶着的湯放進了我的碗,一會兒問我要着這樣或那樣的東西。我怕吃不完,跟大姐講待我吃了后再要。大姐好像隨時盯着我,隨時聽着我的吩咐一樣。

小文的大姐大大的一雙眼睛,水淋淋的,雙眼皮,一張不大的小嘴巴,薄薄的嘴唇,紅里透着淡淡的玫瑰色。大姐脫去虎皮帽子后,烏黑一籠的頭髮,後面扎了個大辨,發端卷卷的,好像自然卷的似的,沒有火鉗夾燙過的感覺。大姐要比我大三歲多,七歲上小學二年級了。

師娘見我看着大姐,她便對我講了她的名字叫:吉禾洪乃。我一邊重複着念大姐名字吉禾洪乃又一邊在想,弟洪文,姐洪乃,為什麼叫吉禾呢?多一個禾字為何呢?

“姐,為什麼多一個禾呢?”

“小西妹妹,姐多這個「禾」字,是想有糧食罷。高粱、小麥、水稻有是禾本科的嘛。小西妹妹,你說是不是呀?”

這師兄在旁補了一句:,

“禾木,和睦也!”

我聽了師兄小文的話,撲的一下笑起來了。先生也跟着笑了起來,一會大家笑的不亦樂乎!我心裏想着,鸚鵡學舌,師兄蠻快的嘛,今天剛學今天就拿出來買,也太可愛了吧!

古時的文言文,在有些場合,在有些短句中,還真言簡意賅的。要我來用,我還的沒有師兄小文那麼快的!我對這師兄小文刮目相看。

先生在這個時候對其兒子講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大姐在旁插了一句,說她弟弟的:“要虛心,不可自鳴得意的。”

還真別小瞧了師娘,師娘說:

“謙虛使之進步,驕傲使人落後。這是偉大領袖***教導我們的。”

一家人言語真是親熱。我吃滾燙的羊肉湯和各種食物已經很暖和,聽着先生一家人的說話又暖心,我還真的今晚不打回爹娘的自個兒的家去。我把穿多的衣服帽子取下來,師兄趕忙把我脫下來的東西,放在了炕的客人睡之地方。看樣子,是大姐睡炕邊,然後是我,我右手是師兄小文,再過去才是師娘,炕那頭邊上最後一個是先生睡的。

外面天早已經黑乎乎的。

我娘親爹爹看來是不接我回去的了。我們用過晚飯以後,三個小娃在炕上玩起了撿布扣粒的遊戲。這是,師兄去拿來了他手工的盒子。盒子裏面有各種他自己做的東西,有小劍彈弓,木丫彈弓,還有他自己用金紙折的小小彩五星。師兄小心用手拈了各種顏色的小五星,一共有七顆,顏色都不一樣。他手拉着我一隻手,叫我手心打開向上,他把七色七顆五星小心異異地放在我手心裏說:

“小西妹妹,我送給你!”

然後,他自言自語地又說:

“我這裏還有與你同樣的七顆星星,這是一對!”

我看着我手心裏的七顆星星,它是可以擺成北斗七星的。他居然說是一對!他也可以同來擺成北斗七星。紅橙黃綠青藍紫!色譜依次擺去,兩幅會一模一樣。

“心,也是一樣嗎?”

“星!當然是一樣的!如果從橙色星向著紅色星延伸出去,一定能找到那顆北斗星的。”

我疑問了一句:

“真能找到,北斗星?”

他擺出一個北斗七星,手把手教我對稱像他那樣擺,兩幅北斗七星中間,再放一顆乳白色的一顆北斗星,他手比劃着從我這端一直線連過他那邊去,這北斗星就找到了。師兄小文說:

“小西妹妹,以後,你若想找我了,我就是那顆北斗星,你就照今天的樣子,在心裏擺出我的那副北斗七星,你就會知道我這顆北斗星在什麼地方,就知道我在哪裏了。”

我說:

“是嗎?一定就會找到你?”

“一定能找到的!”他就這樣肯定的回答了我。

此刻,師娘說:

“時間很晚了,大家都早點睡吧……”

作者:墨傾似淚痕

------題外話------

每個人,都有很多方面的第一次。但每一次都充滿無比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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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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