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他是我父親
“不說也罷,天材地寶,可遇不可求,何況,他的一絲生機即將絕滅了!”
“前輩無妨說說看?”
“青龍血漿!這只是傳說中的異寶……”
“青龍血漿!青龍血漿!……”
蘇雅激動地喃喃叨念着。
中年婦人淚水再度灑落,凄惻萬狀地道:“姑娘,雖然你不承認與他有關係,但你的神情卻已告訴了我那不是事實,我無法久留,我想,你會好好安葬他的,我走了。”說完,緩緩起身,目注屍身,聲淚俱下地道:“孩子,原諒我,我……”以下的話,已被咽聲更住,再也說不出來了。
人影晃處,如幽靈般逝去。
蘇雅驚覺地大叫一聲:“前輩別走!”
但,已得不到任何回應,那神秘的中年婦人,來也突然,去也突然。
蘇雅坐回張天佑旁邊,出神地想,久久,突地咬牙道:“就這樣,試試看!”
她掠起油管,露出玉藕也似的粉腕,一橫心,用指甲刺破血管,鮮紅的血水,冒了出來,一手捏開張天佑緊咬的牙關,把手腕對正他的嘴,讓鮮血滴入他的口中,然後提喉搖頭,使血液下喉。
半盞茶的工夫,張天佑吞下了十餘口鮮血。
蘇雅長長吁了一口氣,止住血流,閉目調息。
調息了半個時辰,一看張天佑,仍僵冷地躺着,毫無動靜,不由絕望地嘆了一口氣,自語道:“看來是回天乏術了!”
就在此刻,張天佑忽然動了一下。
她以為是眼花,凝眸注視,只見他胸部在微微起伏。她這一喜,簡直非同小可,伸皓腕向胸前模去,突地,她想起張天佑的警告忙不迭地縮回手,改探鼻息.果然,已有了微弱的呼吸。
“他活了,居然活了!青龍血漿,果然能起死回生,我為什麼早沒有想到,若非那神秘的婦人提及,他死得可就冤枉了!”
她顫抖地自言自語,春花似的粉靨上,泛出了異彩,當然,這神情張天佑無法看到,他還沒有復活,她自己也沒有自覺,只是感到無比的振奮而已。
她本來可以用本身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但凜於張天佑的忠告,以不接觸他的軀體為上,是以只有等待他自己復原。
至於為什麼張天佑不讓觸碰他的身體,在她心裏是極大的謎……
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慢慢地消逝。
斗轉星移,寒風沁人,距天亮已不遠了。
張天佑睜開了雙眼,模糊地發現身側的人影。
他的腦海還是渾噩一片,意識仍在若有若無之中,經過了許久,眼前的人影逐漸清晰,意識也跟着回復。
“是她!”他在心裏暗叫一聲,單手撐起,坐了起來。
蘇雅喜不自勝地道:“兄弟,你……終於活過來了!”
張天佑心頭一怔,他只記得入林療傷,而後猝然遇襲,以後便什麼也記不起來,這“活過來”三個字,使他驚詫不已。
“什麼,你說我活過來?”
“是的,你已死了一次!”
“怎麼回事?”
“你正在行功之時,突然來了一個偉岸的錦袍蒙面人……”
“錦飽蒙面人?”
“不錯。”
“以後呢?”
“他向你第一次下手,我剛好趕來,引開了他,可是……我不是他的對手,我的地級法寶‘奪命神針’竟然傷不了他……”
“噢!他是何許人物?”
“他不肯報來歷,也不肯說對你下手的原因……”
“噢!再以後呢?”
“他制住了我,點我殘穴,幸虧我能‘解穴沖脈’之術,沒有受害……”
“還有呢?”
“他第二次向你下手,我解穴沖脈不及時,來不及阻止,但我以另一種法寶傷了他,在他的頭頂上留了記號。他第二次轉向我下毒手,我以‘封脈’之術詐死騙過了他……”
“你沒有受傷?”
“有,致命之傷,但我能在瞬息間自愈。”
張天佑站起身來,冷冷地道:“你的故事講完了?”
蘇雅一聽語氣不對,粉腮一變道:“故事?什麼意思?”
張天佑不屑地道:“故事很精彩,很動人,呃!在下昨夜曾受你援手之情,不錯,在下將來要報答的,你似乎沒有盯蹤在下的必要……”
“我……盯蹤你?”
“這是比較客氣的說法。”
“如果不客氣呢?”
“你不必纏我,我對你不感興趣。”
蘇雅氣得嬌軀直抖,粉面泛了白……
張天佑接着又道:“你說的高大英偉的錦飽蒙面人我認識……”
蘇雅憤恨至極地道:“你認識?”
“嗯!不但認識,而且關係很深,他內着地級法寶‘玄武甲’,不懼刀劍暗器水火,所以你的繡花針傷不了他……”
“哦,你……”,
“乾脆告訴你,他是我父親,他能殺我嗎?你編的故事不攻自破了!”
蘇雅噔噔噔連退了數步,栗聲道:“他……是你父親?”
“一點不錯!”
“可是他蓄意要殺你……”
“不必再說了!”
“張天佑,我說的是實話,信不信由你,也許他的裝束與令尊巧合!”
“不會有這等巧事!”
“我在他頭上留了記號。”
“這一點在下會去查證!”
“還有……”
“再見了,在下要辦的事很多,沒閑工夫奉陪。”
蘇雅本想說出神秘中年婦人現身的經過,被他這兩句冷酷無情的話,
激得怒憤填膺,眼圈一紅,厲聲道:“張天佑,你是個冷血動物,半絲人味都沒有……”
張天佑冷哼了一聲道:“就算是吧。再見!”
聲落,人已在數丈之外,再閃而沒。
蘇雅嬌軀如花枝般亂顫,目眥欲裂,她捨命救他,以自己的血換回了他的生命,想不到落得如此下場,心中那一股怨毒,簡直無法以言語形容,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猛一跺腳道:“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且說,張天佑”一路飛奔,內心雖感覺對蘇雅似乎過分了些,但秉性冷傲的他,卻不願以假面目遷就別人。
可是,蘇雅所說錦袍蒙面人要殺他的那一番話,卻在他心裏打上了一個結,他認定那是蘇雅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虛構的一個故事,因為它完全不合情理,可是她言之鑿鑿,還說在對方頭上留了記號,這就有查證的必要了。如果,真的有這回事,那麼錦袍蒙面人必是什麼不肖之徒假冒,世間沒有老子殺兒子的道理,一千個使人不能相信。
夜盡天明,張天佑在溪水裏凈了面,洗去了衣衫上的血漬,然後繼續前行。黃塵場處,數騎馬迎面而來,他往道旁一閃,希聿聿一陣馬嘶,數騎馬在身邊停了下來。
一個聲音道:“那不是張天佑嗎?”這人張天佑認識,乃是寧家二公子寧封當日的兩名僕從之一。
不期然地抬頭一看,來的是不別人,正是靈州首富寧子財。
自己此番干里迢迢回家聯姻,為了紅衣少女而改變初衷,不知對方可知悉此事,如果追究起來,倒是難以應付的尷尬事。
心念之中,急施一禮道:“在下張天佑,見過寧老爺!”
寧子財哈哈一笑,下了馬背。他身後八名家丁裝束的漢子,也跟着下馬。
“賢侄,令堂近來可好?”
“托福!”
“賢侄短短數月,你已是……”
張天佑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冷聲地道:“寧老爺有何指教?”
“你的修為……”
“運氣好一點,進步得快一點而已!”
“運氣好一點!這怎麼可能?”
張天佑沒有答腔,心中可很是忐忑,怕對方追問聯姻之事,他到無所謂,可是他的家族、他的母親................。
寧子財望着張天佑,臉色變了又變,喃喃地道:“這怎麼會,這怎麼會……”目芒一閃,盯着張天佑面上,沉聲道:“賢侄應該在回家途中,怎麼會來到這裏?”
張天佑訕訕地道:“一方面遊歷以增見聞,另一方面……呃!辦一件私事。”
“你……習武了?”
隨從家丁之中,有一個突地驚呼道:“就是他!”
寧子財回頭斥道:“無禮,什麼事大驚小怪?”
那家丁趕緊垂下頭去,囁嚅地道:“小的……忽然想起近日江湖中盛傳的一位人物,就是張公子……”
“什麼人物?”
“張天佑!”
“你是說殺人毫無留情的張天佑?”
“是的,請恕小的無狀失言。”
寧子財濃眉一蹙,掃了張天佑幾眼,栗聲道:“傳聞的張天佑就是你?”
張天佑窒了一窒,坦白道:“是的。”
寧子財長髯一陣拂動,半晌說不出話來,張天佑殺伐果斷,輕易就取人性命與惡魔、鬼怪,並沒有多少差別,這位富甲一方的人物,的確震驚莫名,想不到他欣賞的天賦絕倫的乘龍快婿人選,竟然是以恐怖手法殺人的張天佑”
張天佑面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寧老爺如別無指教,在下想告辭了“。
“你不到老夫府上去坐坐?”
“改日再拜謁!”
寧子財凝視着張天佑,欲言又止,最後,一揮手道:“如此你走吧。”
“張天佑躬身一禮,如釋重負急急奔去。心想,對方不提聯姻之事,算是一種解脫。寧家主動與自己聯姻,想必是看中自己的修武天賦,而現在,經歷這些,又被人誤會,聲名狼藉,即使自己願意,說不定也是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