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跳崖
花芷涵聽到李暮雪的話，紅了眼眶，伸手拉住她的手，低聲道：“姐姐，你不用如此。多陪千山走上一段，也是好的。”
李暮雪伸手捏了捏她滑膩的臉蛋，笑道：“再走一段又如何，看他的狀態，我終歸是難以與他一起前行到底。既然如此，反倒不如陪在你身邊，也不寂寞！”
莫承前比劃個大拇指，笑道：“暮雪妹子通透，你放心，千山這裏自然有我奉陪到底。”
文素衣目光有些閃爍，瞥了眼王千山，輕咬貝齒，衝著李暮雪輕聲道：“我尚能前行，此次便不在這裏陪你們了。”
李暮雪笑道：“師姐修為深厚，自然不能浪費在此處。我與芷涵妹妹在一起便好，願師姐登頂！”
王千山想要牽李暮雪的手，可再看道倚在她肩膀的花芷涵，便放棄了這個打算。他咬了咬牙，沖二女擺了下手，轉身就要繼續向上走。
可王千山剛踏前一步，便猛然想起之前得到的化龍丹與轉髓丹，連忙將之取出，略一分辨，然後轉身來到二女身前，先將化龍丹遞給李暮雪道：“大師姐，這是化龍丹，可擴充識海，增強元神韌性。此處靜謐，你且在此服下。”
李暮雪伸手接過，嬌笑道：“小山子，看來你之前獨自在外，有不少奇遇呀。等出了秘境，可要講與我們聽！”
王千山點頭道：“大師姐想聽，我自然事無巨細，盡數相告！”
頓了一下，他將另一瓶轉髓丹遞給花芷涵，輕聲道：“這是轉髓丹，有洗精伐髓，重塑肉身經絡的功效。你是琴修，主修元神，肉身強度不夠，所以，這個丹藥與你最合適。”
花芷涵伸手接過玉瓶，愛不釋手的仔細觀瞧，然後對李暮雪道：“呀，姐姐，千山這是第一次送我東西吶！”
李暮雪聞言，心裏發酸，一雙美眸狠狠的瞪了王千山一眼，然後伸手環住花芷涵瘦削的肩膀，笑道：“以後，讓這個獃子每天都送咱們東西。否則，就給他好看！”
花芷涵笑眯眯的應道：“嘿嘿，好！”說著，她抓緊玉瓶，看向王千山道：“千山，你繼續向前，我與姐姐就在此處，等你歸來！”
王千山重重的點了下頭，看着即將到來的白霧，認真的道：“我記住了！”說著，他一咬牙，伸手分別拉住兩女的芊芊素手，緊緊攥了下，然後逃也似的轉頭向上快走幾步，可猛然又想起即將被隱入白霧的兩女，急忙又停下腳步，轉頭回望。
可白霧已經將兩女的身形遮掩，只留下兩隻沖他搖晃的素手。王千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衝著她們的方向大喊道：“暮雪，芷涵，且在此處稍候，我必當登頂！”
說完，他轉身向上行去。在這一刻，他對花芷涵完全敞開了心房，不再排斥。他非鐵石心腸，花芷涵全心為他，不曾要絲毫回報，只要心裏能有她一席之地便好。
在他面前，花芷涵是如此的卑微，經過這麼多事，就在她們將被白霧吞噬的那一刻。王千山突然明白了，對於花芷涵，他再難割捨。
順着石階繼續前行，王千山漸漸冷靜下來，他開始思考以後要如何面對李暮雪與花芷涵，想起剛才那衝動的喊話，他突然有些恍惚，向來不喜表露心跡的自己，怎麼就敢喊出那等話語呢？
無意間，他瞥到不知何時，走在自己身側的文素衣，那清冷如水的面容，心裏猛地一緊。在猄飛那裏入魔后所發生的的一切，他都如局外人一般，看的清清楚楚，記得也明明白白。
自然知道入魔后自己對文素衣的所作所為，他不由咽了口唾沫，抬頭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莫承前，心裏莫名發慌。
文素衣瞥見王千山的表情，秀美微皺，朱唇輕啟，一陣細若蚊吶的聲音傳入王千山的耳中：“王千山，看你的表情，想來是記得那時發生的事。”
王千山渾身猛的一僵，剛想扭過頭去看文素衣，耳中卻又傳來她的聲音：“別動，別問，別說。你那時是入魔狀態，我本不應與你計較。可你現在記得那時發生了什麼，那我便要告誡你，管好自己的嘴。若是我聽到什麼流言蜚語，定取你性命！”
說到最後，王千山只覺一絲冰冷的殺意從旁邊傳來，他連忙點頭，低聲道：“文師姐放心，我當時...。”
話未說完，文素衣那清冷的眸子便瞪了過來，王千山連忙閉嘴，沖她抱拳施禮。文素衣冷哼一聲，輕聲嘀咕了一句：“見異思遷，沒一個好東西。”便加速向前行去。
王千山聞言，苦笑着搖了下頭，自己的所做所為確實稱得上那四個字，可感情上的事，有許多都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他只能打定主意，等出了秘境，再與兩女認真的談一下這個問題，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
登山仍在繼續，彷彿永無止境。此時，王千山也覺得腿腳發沉，登山的速度開始減緩，走在最前面的文素衣此時已經額頭見汗，行走間已是微微喘息。
莫承前抬頭看了眼仍舊白霧瀰漫，見不到盡頭的台階，開口罵道：“格老子的，這破地方是誰弄的，簡直不當人子！”
王千山搖頭道：“這等手段，非是我等能夠想像的。想來，應該是某位前輩藉助天地之威而成。”
莫承前道：“聽聞到煉神境後期，修士可翻手雲雨，移山倒海。若是那個時候，做出這等山路也算不得什麼。”
王千山聞言，精神一振道：“大哥可是見過那等修為的修士？”
莫承前苦笑道：“那等如同神仙的人物，向來來無影去無蹤，我哪裏見過。之前所說的，不過是我在一些典籍中翻看到的。”
王千山點了下頭，悠然神往道：“修為到達那等地步，除掉那子鴉之流，應該易如反掌。”
莫承前已經知曉了王千山與子鴉之間的血海深仇，聽到他的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千山，莫要着急，早晚有一日，你的血仇必然得報！”
說話間，一直走在最前面的文素衣突然停下了腳步，兩人見狀一驚，急忙走到近前，莫承前率先問道：“文姑娘，出了何事？”
文素衣伸手指向前方，輕聲道：“路，沒了。”
王千山與莫承前急忙登上文素衣所在的台階，眼前的景象陡然一變，之前還白霧瀰漫的山路，此時已經沒了蹤影。呈現在三人面前的，是一道深不見底的山淵，而他們三人正站在陡峭的山崖邊。
莫承前向下看了看，臉色有些發白的道：“格老子的，難道要讓我們跳崖不成？”
文素衣抿了抿嘴，扭頭看向身後，雙眼猛地瞪大，再不復之前的平靜，她轉過身呼出口氣，開口道：“你們看後面！”
王千山率先轉過頭，卻見來時的山路竟在一點一點的坍塌，此時距離他們還剩九步台階。王千山目光一凝，伸手招出雙生劍，施展御劍術，卻是石沉大海，毫無反應，這讓他瞬間皺緊了眉頭。
莫承前見狀，揮手招出偃陽，一試之下，竟是同樣沒有沒有回應，他不由怒道：“格老子的，這是真要讓咱們跳下去，死上一回？！”
文素衣盯着深淵怔怔出神，隨後雙眼迷離，緩緩的向前邁出一步。王千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大叫一聲：“文師姐！”用力將她拉了回來。
文素衣的雙眼瞬間恢復清明，她站定身子，看着王千山一臉焦急的模樣，微微一愣，然後手臂一抖，掙開王千山的手，低聲道：“多謝。”
莫承前問道：“文姑娘剛才可是被幻境迷住？”
文素衣點了下頭，道：“沒錯，看到了一些往事。”說著，她招出霜月劍，指着面前漆黑的深淵道：“這裏有問題，我們跳下去，應該會找到答案！”
莫承前聞言，轉頭看了看已經崩塌石階的來路，一咬牙，對兩人道：“既然如此，那便由我先來探路！”說完，他揮手向下斬出一道赤焰刀芒，隨後，一步踏出，跳下了山崖。
王千山再想伸手阻攔，卻是為時已晚，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莫承前直墜山崖，眨眼間便沒了蹤影。文素衣見狀，一甩霜月劍，就要接着跳下去。
王千山急忙伸手攔住她，道：“文師姐，就這麼跳下去，豈不太過兒戲？”
文素衣清冷的瞥了他一眼，回道：“那你可有別的辦法？”
王千山一滯，不自覺的壓低聲音道：“那也要仔細計較一番才是。”
文素衣勾了下嘴角，伸手將王千山的手臂推開道：“王千山，優柔寡斷，是我輩修士的大忌。你若不能學會當機立斷，那麼趁早便絕了修行的心思，做一個凡人去吧。”說完，她衣裙輕擺，直接跳了下去。
王千山獃獃的看着文素衣飄落的身影，腦海中不斷回蕩着她所說的話，過了片刻，他才猛的回過神來，再向下看去，文素衣已經芳蹤渺渺，只剩下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