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二個食客
秦楓瞥了眼跟個街溜子般正在調戲劍齒兔的大哥，他的視線放在一塊佈滿白色晶塊的岩壁上。
正是此行目標，砂鹽。
「速度快點，天色不早，回去燉個雞湯喝。」
「嗷嗚…」
聽到秦楓聲音的大哥停下腳步，狗眼裏閃過一抹戾氣，反身將身後緊追不捨的劍齒兔撲倒在地。
塵土落葉四濺。
一隻毛絨狗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拍在對方腦門，鋒利雪白獠牙猛的咬住劍齒兔脖頸用力一撕扯。
滾燙鮮血浸濕雪白毛皮，這隻田園狗大小的劍齒兔四肢開始僵硬，血紅色瞳孔開始渙散。
「走了，血腥味開始瀰漫，等下會有更多肉食荒獸。」
聽着耳邊冷淡男音，大哥停止撕扯，歪着狗腦袋不屑瞥了眼採集砂鹽回來的秦楓。
將利齒兔屍體丟進納戒，秦楓將一瓶陶瓷罐擰開，灑在大哥身上，它身上的血腥味逐漸被遮掩。
「回餐館。」
輕聲低語，騎在大哥身上，秦楓抬頭望了眼樹上一隻長着彩色冠毛的鳥兒，
藏在袖子裏袖箭一舉，破空聲響起，已是將其射下。
彩冠鳥，一種普通野獸，連荒獸都算不上，對方的靠山是二階荒獸鐵背脊狼狼群，倆者是共生關係。
一方是偵查，一方是狩獵者，附近，有狼群出沒。
「嗷嗚…」
瞥了眼地上彩冠鳥，大哥猛的加速，他也不傻。
一人一狗在這片區域鬼混個把月，早已經熟的不能再熟，閉着眼都能在黑森林來去自如的那種。
果然，離去沒多久，身後便響起無數二階荒獸鐵背脊狼凄厲嚎叫聲。
……
大哥撒着歡一路跑向卧鳳帝都，倆名城門守衛瞥了眼便不在關注。
不過是，一隻無害的烏蹄踏雲獸罷了，而且背上的人他們也認識，挺溫和的一個男人，主要是有錢。
回到餐館天色已是微黑，點亮屋內燈具，瞥了眼正在門外踩着小水窪玩的不亦樂乎的大哥，秦楓走向廚房。
大哥一如既往的靠譜，逃跑速度比二階荒獸古荒馬還要快，獎勵大哥一次。
點亮廚房燈具，秦楓將劍齒兔僵硬屍體從納戒里取出。
把玩着手中大老闆贈送的銀鑾。
銀白色手術刀在燈光下閃閃發光，鋒利刀光快速在劍齒兔屍體劃過。
一整套動作絲滑無比，就像是在用刀尖跳舞，身為婦產科醫生。
玩了這麼長時間手術刀，早已經是刀如臂使，閉着眼都能精準解刨，無論是人，還是動物。
……
淡淡香氣縈繞在餐館，正在外面踩水窪的大哥聳了聳鼻翼。
它停下動作，老老實實溜進餐館趴在地上，狗眼時不時撇向廚房位置。
被香味吸引而來的不止大哥，還有好幾隻流浪烏蹄踏雲獸和一階荒獸影貓。
看見趴在屋內的大哥，這幾隻被拋棄的流浪荒獸眼巴巴坐在屋外，不停聳動鼻翼。
「嗷嗚…」
大哥慵懶的叫了一聲，在地上耍無賴似的打着滾，似乎在催促着秦楓快點。
「急什麼？」
圍着白色圍裙的秦楓端着口滾燙熱氣大鍋從廚房中走出。
濃烈肉香如同脫韁野馬般四溢在深巷中，幾隻流浪生物們開始躁動，眼巴巴望着坐在屋內的秦楓。
「進來。」
聽見聲音，這十幾隻大大小小的一階被拋棄的流浪生物們紛紛湧入，乖巧坐在地上。
嘆了口氣，秦楓再次走進廚房，出來時已是端着一盆熱氣騰騰一階靈米，以及十幾個鐵制小鍋盆。
大哥趴在地上，靜靜望着往一個個鍋盆里添加靈米和燉兔肉的秦楓，藍色狗眼裏滿是無奈，但更多的是欣喜。
無奈的是，這些飯不夠自己吃，喜的是這些跟自己一樣被無情拋棄的流浪荒獸們，至少能吃上熱乎乎的飯。
坐在桌邊，望着門外夜色，星星點點開始在墨色夜空浮現。
耳邊縈繞着各種乾飯噗嗤聲，凄冷的餐館倒是多了些生氣。
夾起鍋內一塊兔肉塞進口中，麻辣柔嫩的鮮香感在味蕾瘋狂躍動，一階荒獸劍齒的肉質早已被其摸清。
果然，還是麻辣的好。
身體中浮現一股暖流，逐漸擴散到四肢百骸，二個字，舒服。
這一階靈食，麻辣兔肉練了一個月，總算是完工。
按照離家出走大老闆當時的介紹，應該算是合格。
「嗷嗚…喵嗚…」
地上一群正在乾飯的流浪荒獸們齊齊停止，目光望向店外，看了眼幾隻毛髮豎起，口中無意識嘶吼的一階影貓。
秦楓神色一凝，一柄袖箭卡簧已開，望向店門外。
漆黑黑暗中一陣冷風襲來，伴隨而至，還有均勻的腳步聲。
很快。
一道人影從黑暗中走出，背着手來到店門前打量着屋內。
這是一名男人，男人有着一頭披肩長發，穿着身黑色束身長衫，腰間掛着一枚不知什麼材質的煙槍。
面冠如玉，薄薄的嘴唇，冷若冰霜，那漆黑的眸子裏滿是冰冷的空曠感。
彷彿，對什麼事物都漠不關心一樣，其腳邊還跟着一隻黑色油光水潤的貓咪。
「店，還營業么？」
聽着男人冰冷聲音，秦楓點了點頭，伸手示意眼前大鍋。
男人扯起地上貓咪脖頸，在一群流浪荒獸們驚恐目光中坐在秦楓對面。
起身，秦楓走向廚房，一絲絲冷汗已是順着額角浮現。
這個男人，很強，光是坐在自己對面自己就差點被「凍僵」，就像是極為強大的荒獸視線盯着一般。
取出一副碗筷，秦楓走出廚房，打了滿滿一大碗靈米放在男人面前。
「放輕鬆，我不會吃了你，我只是來吃個飯。」
男人衝著秦楓扯起一絲難看笑意，拿着筷子優雅吃着鍋中麻辣兔肉。
「喵！」
看了眼衝著自己叫的黑貓，秦楓又取出一個碟子給對方也打了一份靈米，順便貼心夾了幾塊兔肉在上面。
時間，一點一滴緩緩消逝。
男人似乎是吃飽，放下碗筷，淡淡瞥了眼面色平靜的秦楓，他嘴角扯起一絲弧度：「靈食手藝比原先老闆差了些，但，更多了些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