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人
“屬下先行退下了。”胤翊低聲說完，身後再次出現一道黑色的漩渦，他往後退了兩步，身體便在漩渦的吞噬下消失無蹤。
也就是在漩渦消散的下一瞬，自竹林破空飛掠而來一道青綠色的光芒，快如一道閃電，劈頭蓋臉朝少年砸了下來！
紀凌處變不驚，眸色沉了沉，在光刃即將碰到袍角的瞬間，腳步挪移，身體變成一道殘影，不過須臾功夫，整個人就移到了十步之外。
“砰——”
那道綠金光刃沒有傷到他，而是狠狠砸在了一塊大青石上，霎時火花飛濺，塵土飛揚，一聲震徹悶響過後，竟然化成了齏粉，地面也被生生炸出一個大坑，可怖至極。
“咦？”還是那道青澀的聲音，帶着幾分疑惑。“爺爺，好像不是魔族的人。”
“哈哈，妍兒的劍法又有長進了，是不是魔族的人，讓你爺爺瞧一瞧就知道了。”這次是一個老者的聲音。
紀凌警惕地望着竹林深處的地方，將手不動聲色地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屏氣凝神，伺機而動。
竹林傳來一陣攢動的聲音，慢慢的，走出一老一小兩道人影。
紀凌目光一凝，握着劍柄的手指微微屈了屈。
怎麼會是他們？
小姑娘摸約十三四歲的模樣，穿着水綠色的百花飛蝶錦衣，生得玉雪可愛，看着很是機靈。她歪着小腦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這位道友，剛剛是你躲過了我的一劍嗎？”
紀凌沒有回答她的話，因為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心中立刻一緊。
那是一個鶴髮童顏的灰衣老人，一頭灰白的長發用一隻桃花木簪高高別在腦後，灰白的鬍子也頗長，看着慈眉善目，讓人覺得親切，手裏抱着拂塵，端得一派仙風傲骨的聖人之姿。
“呵呵，這位小兄弟，別緊張，老朽並無惡意。”老人笑得和善，對少年說話的模樣活像是一個慈祥的長輩。“只是想問問，你方才躲過我孫女的攻擊時，用的是何種步法？老朽看着很是新奇啊。”
面對和藹的老人，紀凌仍然沒有松下戒備，隨口答道：“不過是隨便學來的防身之術，前輩若是沒有別的什麼事，晚輩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抱劍微微行了一禮，準備就此離去。
只是剛剛轉身，那位老子不知使了什麼詭異招數，又站到了他的面前。
“小兄弟急什麼？老朽自然是有事的。”老人摸着胸前一把灰白的鬍子，笑呵呵道。
紀凌不敢大意，嘴唇微動，準備念時空傳送門的咒語，卻被眼尖的老人一眼看出，提起拂塵在他眉心一點，分明是輕飄飄的，速度卻是極快。紀凌尚且未來得及反應，就發現自己已經說不出話了。
很顯然，對方的實力極強，即使刻意隱藏了大半，修為也相當深厚，遠在自己之上。
他抬起眼，警惕地盯着老人的臉。
“爺爺爺爺，你怎麼把他給定住了？”小姑娘跑了過來，小臉有些不高興。“那他還怎麼回你的話啊？”
“不過施了一個小法術，除了念不出任何咒語，說話還是沒問題的。”老人耐心地對孫女解釋，隨即看向紀凌。“小兄弟，你是瑤湘山的弟子吧，是哪個峰主門下的？”
紀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平靜地問道：“前輩攔我，究竟為何？”
“我以為，你心裏清楚。”老人看着他的臉，一字一句慢慢道。
紀凌從容不迫：“晚輩不知，還望前輩指點。”
“不知無妨，”老人擺了擺手，毫不在意他敷衍的態度。“老朽問你，方才與你一起待在這個地方的人，去哪兒了？”
“晚輩一直待在這片竹林里，除了二位，並未見到其他任何人。”紀凌語氣平穩，叫人看不出破綻。
“你胡說！”小姑娘瞪着大大的眼睛，氣呼呼地反駁道。“我爺爺可是感應到了，這個地方有魔氣！分明是有魔族的人來過這裏！”
紀凌睜眼說瞎話：“也有可能是感應錯了。”
“不可能，”小姑娘鼓着腮幫子。“爺爺他老人家不可能感應錯，他可是……”
“妍兒。”老人出聲制止，小姑娘馬上不說話了，但是一個勁兒地盯着少年，顯然還是有些不服氣。
老人將目光重新轉向紀凌，和藹地問道：“你與那人，可是舊相識？”
紀凌死鴨子嘴硬，打死不承認，繼續裝傻充愣：“晚輩不知您說的是何人。”
“呵呵，好啊，小傢伙，你也用不着繼續在我這把老骨頭面前裝糊塗了，老朽這是為你好。”老人語重心長道。“就在妍兒刺你一劍的前一秒，那個魔族之人還站在那個大坑的地方。魔族人生性狡猾，常常喜歡扮作普通人藏於修真界，結交各個仙門的天之驕子，再將其殺害，吸**血以壯大自身實力。你若是不想走當年玄天門那個小崽子的老路，就把他的去向告訴老朽，老朽替你除去這個禍患。”
紀凌已經在心裏吐槽了這個老東西不下一百遍，臉上卻恰到好處地流露出感激之色，拱手稱謝道：“多謝前輩好意，只是我那朋友已經與我往來了數十載，只是一名散修，並非魔族之人，他若是想對我不利，早就動手了。更何況，我並非天之驕子，資質平平，魔族之人害誰也斷然不會害到我的頭上。”
老人笑了一聲，也不惱，只是將手抬起，心平氣和道：“你說你那朋友並非魔族之人，那這是什麼？”
他的手裏，赫然躺着的正是先前胤翊交給紀凌的紫帝蘇。
紀凌心中愕然，心道這老東西的道行果然高深，竟然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光顧自己的錦囊乾坤袋。
“此物名為紫帝蘇，有祛寒安神之功效，乃是魔界珍貴非常的一種藥材，”老人不緊不慢地說著。“這種藥材，即使是在丹谷，也找不出一株。你那朋友肯將它送與你，只能說明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