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濁道莫勿理
石青化身黑金短劍，向著無定淵中直刺而入，一往無前，所過之處，黑濁盡皆湮滅。
衝突發生在每一厘一毫的空間上，需要將時空拉伸到一個合適的度量，才能真正明白背後的激烈。
黑金火焰包裹着的短劍每前進一絲，都會遇到頑強的抵抗，黑濁們彷彿聯結一體，織就了層層疊疊的蛛網，想要突破一點，就必須破滅整個截面。而石青那混合著各種元素之威的魂力，與蛛網一經接觸，便瞬間延展開去，毫無節制地湧入整片黑濁內部，將它們一一毀滅。
短短距離，無數層阻攔，激烈程度一層一加，呈不可抑制之勢。黑濁越來越濃，短劍越來越利，石青的魂力，越來越暴躁，血紅靈光無序閃爍，頻率越來越快，他的自我意識幾近失控。
一聲嘆息，從無定淵深處傳來。
接着，黃白沙暴出現，驅離了黑濁，擋在了短劍前方。然後，沙暴似緩實疾，化作一隻手掌形狀，悠悠曲指一彈。黑金短劍恰好迎頭撞上，立刻向著來處倒飛而回。
...
石青的意識出現了一小段時間的空白，就好像晃了一下神。前一刻他全力激發，突入無定淵中，正在與路徑之上的層層阻礙進行激烈的爭鬥，下一刻他卻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簡直莫名其妙。
山丘樹木，溪流草植，淡淡濁霧籠罩其上，再是平常不過的丘陵景象。抬頭一看，漫天靈引高懸蒼穹，閃耀着各自獨特的光芒，從出現到如今，尚沒有發生任何增減，位置也沒有過變化。
他絞盡腦汁，想要尋找到蛛絲馬跡，來恢復這段缺失的記憶。可惜翻遍每一縷魂力，都沒有發現任何痕迹。
照理講，就算承載自身意識的魂力被抹除了一段，記憶出現了斷層，但斷層本身就是痕迹，遺留着一定的信息，只要自身原本的魂力組織演化細緻精密，足夠按圖索驥推演描繪出相應的圖景，重塑失卻的記憶。而現在，他完全找不到痕迹，也就沒有了頭緒，萬般手段找不到着力的點，何等地無奈。
“沒用的，天凈沙，萬物不沾，魂力也是一樣。”一個聲音突兀在旁響起。
“你！”這不是石青的回應，而是先前那聲音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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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喝。
石青沒有一絲猶豫，聲音出現那一剎那，他全身魂力瞬間熊熊燃燒起來，黑金短劍隨即出鞘，激射向聲音的主人，一個黑衣修士。
嘭！劍到魂滅，黑衣修士化為一團濁氣一下子便被湮滅。
“呵~”伴着一聲輕笑，黑衣修士隨即重新凝結出身形。
繼續！短劍再次擊穿了他，將其轟爆。然而，沒有用！一次次的擊穿、轟爆，得到的只是濁氣一次又一次的凝結。
“小子..”
“這樣的..”
“強大力量..”
“你現在根本不配擁有！”
一次又一次過去，飛劍凌厲依舊，濁氣卻不再湮滅。再之後，短劍穿透而過，留下的孔洞越來越小，直到猶如穿絲一般，再也造不成任何影響。
“肆意揮霍濫用如此偉力，不僅可稱愚蠢，甚至可以說是褻瀆。”被石青短短時間內泯滅了無數次的濁氣，此時恢復到了原先黑衣修士的模樣，仔細觀察，甚至可以發現他的形貌比之前顯得更為生動。
他看着仍然不肯放棄，繼續在他身體裏穿梭來去的黑金短劍，不屑道：“沒有愚蠢的堅韌，卻有堅韌的愚蠢，不肯停下無用的努力，是因為心中存着一分虛妄，還是無法面對自己的無能，需要情緒的發泄來進行逃避？！”
血紅靈光爆閃，石青用行動對他進行了回應，黑金短劍再一次穿身而過，黑衣人身體由內而外一陣轟鳴，眼看就要崩潰，卻最終彌合起來，恢復了原樣。
石青沒有再繼續，他停了下來，恢復回人形，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黑衣修士。
“夠了？”黑衣修士見他冷靜了下來，笑道，“嘿，費了這麼多功夫才明白過來，和這天底下那些自以為聰明的庸才沒差多少。”
“是你？”石青沒有理會黑衣修士的話語，他認出了眼前之人便是前番在新河酒肆雲山霖帶來的那個無定淵濁道修。
“細枝末節倒是擅長，這你都能認出來，不過也是正常，像我這樣的獨特氣質，見過一面就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容貌美醜根本無關緊要。”黑衣修士此時恢復成了正常人族樣子，不是那副枯黑皺縮的乾屍模樣。
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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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耐，這傢伙廢話楞多。
“你是專門來找我的。”
“沒辦法，誰叫有個蠢貨進不去無定淵呢。”
“呃...”石青無視他的刻意挑釁，淡淡說道，“你可以走了。”
“你確信？”黑衣修士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不需要。”說完這三個字，石青就要離開。
黑衣修士的聲音繼續在身後響起：“你或許不需要，可你想過沒有，你的力量從何而來，它承載着的東西可不光是你自己的。”
對方所指，石青清楚，他的力量大都來自半魂，最直接的是魂力灌體，令他的實力短時間內突飛猛進，其次是身體的改造，讓他的修為提高順暢無礙。
“不關你事。”石青停了一停，說完就準備騰空而去。
“嘿，臭小子，我可以算是你的長輩。東土神州的人不是都講究一個叫教養的東西嗎？你在那裏長大，怎麼對待長輩一點禮貌沒有！”
石青根本沒有再理會他的意思，化作一道黑金光芒，消失在天際。
天穹之下，大地之上，東南西北，無處不在，石青化身飛劍漫無目肆意遨遊，沿途萬千事物映入腦海，形成一份份獨特感悟，融進魂識。
許久之後，他直直往上，飛到了無窮高處，終於停了下來。
“好了，你可以走了。”石青懸立空中，四下無人，他不知是和誰在說話。
“呵呵，”黑衣修士的聲音再次出現。
虛空之中，濁氣不存，但黑衣修士還是凝出了形體，只是略顯單薄，沒有之前那麼生動凝實。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你這小子怎麼就不能好好說句話呢？交流一下不好么，互通有無互相促進嘛！你沒有用好這份力量，沒有真正理解這份力量，這是事實！”
“弄清楚了么？”
“盡在我手。”
石青腦海里，貧道人信心滿滿答道。下一刻，黑衣修士的形體開始淡化。
“事情搞定，我自己就會走，何必那麼麻煩呢！你是不是心底里害怕？”黑衣修士的聲音漸不可聞。
“嗨，我叫莫勿理，記住了！”他抓緊最後的機會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