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河底試劍（上）
“哎，馬無夜草不肥！”看到眼前情景，柳大怔怔無語，只能發出如此感嘆，順便拿過熔岩酒罈晃了一晃，發現還剩下一點，他也就老實不客氣地一口而空。
轟~柳大整個人彷彿要爆炸，被阿二直接拎到內院，丟盡了井裏。
看着空空如也的酒罈，道人一臉無奈道：“小金魚喂多了，結果只能是撐破肚子。”
柳三妹聽得默默無語，她博覽群書，知道她大哥資質就算不是頂尖，但也是上乘了，然而現在只能被說成是小金魚。沒辦法，無論什麼魚，有一條大鯨魚在旁邊，都只能被當成小金魚。
大鯨魚此刻正在經受着金精劍意的考驗，至極鋒銳切割着他的魂靈，破碎着他的意識，腦海里狂風巨浪翻騰，電閃雷鳴肆虐，只有一點血紅飄搖隱現堅持不滅，堪堪維持着整體不散。
看似危急，實則大局已定。
劍之道，出其不意，乍現之時那一陣暴烈攻擊最難支撐，之後，意志力足夠的話，傷害疼痛雖然不減，但那不過是拉鋸殘喘了。
腦海中那縷金精銳意在被不斷地消解融合。自身血脈經絡並不能直接適應此等鋒銳之屬，融入一絲便會沿着周天循環在體內造成一番大肆破壞。石青明白了老闆娘和酒道人將食補都讓給他的原因。
消解融合不能一蹴而就，過程相對漫長，身體會產生持續地痛楚，這些對於石青來講，適應之後，就如飲茶吃飯，不是危險提示，那就是可以無視的感受。水磨功夫無妨睡眠，他就這麼坐在桌邊，進入了睡眠狀態，同時還在入定行功。
...
“虧了虧了。”柳大緩了過來，回到前堂，急切地對柳叔韻說到，“三妹，快，你那兩個蟾蜍，給哥切一點補補。”
看到他那狼狽樣子，柳三妹不多評論，起身去了廚房，囑咐道：“帶到外院去吃！”
...
黎明將至，石青習慣性醒來，無需環顧左右，未加收束的魂力瞬間感知到了四周情況，
螢石微光下的前堂，乾淨整潔，只有他一人。
少年檢視自身。
熔岩，他牢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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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這款酒的名字，它的精髓已經融入了他的魂靈，灼熱肆意若隱若現。短劍已經化為塵埃，其中鋒銳劍意融入魂靈，那縷金精則散佈到了全身血脈之中。得益於事先攝入的阿厲秘制食補，身體損耗已經補回。
延伸魂力，石青心中驚喜，原本止步脖頸的魂力，現在可以覆蓋整個上半身，只余雙腿尚未納入。
果然，循序漸進不可當真，抓住機遇突飛猛進才是王道，少年內心篤定。
正思考間，有微不可聞的動靜傳來，是阿厲，石青立刻反應了過來，大廚要去選食材了。
他起身跟上，學以致用，循環往複，一日精進千里!
再一次來到西御河底，他已經遊刃有餘了，熔岩在身，冰寒不侵，魂力覆體，水流自避。
“跟上。”說罷，阿厲速度抖升，逆水而去。石青緊跟其後。
河底一如昨日的單調，現在他知道是為什麼了，阿厲在這邊區域來來回回，大部分“食材”不是被抓了，就是嚇跑了，只餘下條條水草。
兩人一路向前，速度極快，沒多少工夫就路過了昨天那一塊褐黃岩石。現在它小了很多，顏色依舊，上面蟄伏着的岩背劍舌蟾蜍全都不見了蹤影。想讓它們做自己魂劍第一批試劍者的目標看來達不到了，不過也好，聯想起昨天阿厲那兩記手刀，巨蟾蜍毫無反抗之力，用來做試劍者似乎不夠格。
時間又過去了許久，石青估計他們現在離客棧下方井口的距離已經是昨天的五到六倍了，阿厲終於停了下來。
他懸停在水中，一動也不動，額頭微微下傾，注意力大部放在了河床某處，石青順着指引也向那處投去了關注。
河床，水草，濁流，粗粗掠過，沒有一絲異樣，但阿厲在那，那裏就有問題，一個惜字如金的人不會無端浪費精力。
石青直接來到了阿厲的正下游，然後逆着水流前行，這樣能接受到最完全的信息。
越來越近，越來越不對勁，具體哪裏不對勁又一下子無法明晰。疑惑不能直接解答，那麼就將實際變化擺出來看一看，比較一下好了。
氣息一切正常，除了阿厲的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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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另有一些從更遠上游傳來的渺渺之意，沒有什麼異常擾動，不對，異常是有的！這河底岩床在激流衝擊下的變化相比他處微有不協！
嘿，線索一經發現，整個問題的全貌顯露也就在望，那一道橫亘河底的微微凸起是不該在此處存在的，它太直了，這種形狀如果是岩石，河水沖刷之下不該是如此形狀。而這微凸一直延伸到一處地形凹陷的水草那裏更是有跡可循了，叢密枝葉細察之下，那兩根裝模做樣隨波晃動的觸角就實在太僵硬了。
發現了此處的端倪，現在再回頭看上方的阿厲，石青就能體會到那一股子勢的壓力。在其之下，那頭近妖水獸不敢有絲毫動靜，稍有不耐，自身小命就會不保，只得待對方先動，才能有一絲逃出生天之機。
當然，這逃出生天的一絲機會不過是它的痴心妄想，因為，這其實是一堂教學課。
阿厲見石青已經覺察到了對方所在，微微頷首示意了下。
“那。”
石青耳朵準確接收到了聲音，他知道這是一種極其精細的肌肉控制發力方法，聲音是通過水的震動傳遞到他的耳朵里的。
隨着這個那字一同傳來的還有一個位置，就在水獸的下游不遠，石青迅速準確地落位，手上凝出一層劍意，內心頗為興奮：來吧，看看阿厲準備了什麼妖獸來讓我練手。
敵不動，那就逼你動！
阿厲開始前移，速度看起來很慢，慢到逆流似乎反應不過來沒有一點改變，然而這不過是一種環境錯覺，實際上再過幾瞬，他將徹底封死河底水獸向上游逃竄的路徑。
眼下這種情況，這水獸十有八九要往下游找出路了，少年心裏想着，同時蓄勢待發。
河底水獸已經按捺不住了，僅有的一點智慧告訴它，不能再等，最後一絲機會即將失去。
整塊岩床顫動起來，泥沙開始翻騰，一個有數十人相連長度的扁圓身軀從河底猛然騰起，無數對長足從泥石中拔出，全力划動起來，配合著身體，做着蛇形扭動向著上游奪命而去。
“這到底是蜈蚣，還是蛇？難道在它眼中，我更可怕？”石青不禁有點納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