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西河坊遇事
隆隆水聲傳來，西御河近在咫尺。
不同於劍龍渠直直貫通大地，西御河猶如龍蛇行道，在雄奇山川之間，曲折蜿蜒。
一處崖頂，麻衣少年看着眼前滾滾旋流，頗有一些躍躍欲試。
“往南再走半日就到西河坊了，三思客棧的廚子可有一手絕活，我們在那好好吃一頓。哎，這麼多天風餐露宿，終於能歇一歇了！”
西御河不同於劍龍渠，只有半條在神州，水下危機四伏，萬不可隨意下去。想阻止石青，這麼說無異於火上澆油，適得其反，讓他非得到河裏折騰一番不可。一路上相處，三人早就對這個神秘少年的脾性有所了解，特立獨行爭強好勝，相處不難改變實艱，好在行事邏輯還有那麼一點跡象可循。
沿河南下，半天工夫，很快就過去。四人來到一雙峰並立之處，西御河從它們中間穿過。
曹無傷向上一指，“雲霧之上，便是那西河坊所在了。”
“山巔上？”柳叔韻有些疑惑，西河坊在她印象里是神州西界最大最繁華的地方，這麼一看似乎佔地不大，還是別有乾坤？
“是，你們上去了就知道了。”
“那還等什麼？石青，比比誰先到！”
說話前，柳大就跑出去好遠了，石青微微一笑，瞬間提速。
這遊戲幼稚，和柳大玩，正合適。
...
雲霧之上，天藍風清，坦坦蕩蕩，兩座險峰似乎是被人力削成了平地，騰空而起，西河坊整個一覽無餘。
兩峰之間，橫亘着一條深黑色巨大鐵鏈，連接着坊東坊西。坊東建築寥寥無幾，不過一掌，坊西則零次櫛比，密密麻麻。
石青和柳大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書寫着西河坊三個大字的牌坊之下，看身後人影未見，正欲先一步去那三思客棧打個前站，卻被兩人攔住了去路。
“你們兩個，懂規矩不？”開口之人，年紀不大，身穿華服，膀大腰圓。
“他好象一個白面饅頭啊。”柳大渾不在意，在他看來面前之人，油頭粉面，身虛體乏，整一個老家那邊混吃等死之輩。
“嘿，東邊來的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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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啊，我最喜歡了。”白面饅頭輕蔑看了面前兩人一眼，“一來就服服帖帖那種，反倒缺乏樂趣。”
“青石村，石青。”山村少年很不喜面前之人的做派，眼中血紅泛起，上前一步，說到，“報上你的名號。”
“喲喲，還有板有眼的，想知道小爺名號，你配么？”
“看來得先用拳頭說話了！”柳大都有點不屑這種幼稚的對話了,他給了石青一個準備上的眼神。
“哈，尤二，這次你能派上用場了，來了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白胖子讓開身形，露出背後一個身材勻稱，肌肉遒勁的中年漢子。
“別動手，別動手！”正當這劍拔弩張之際，曹無傷和柳叔韻終於到了。
“兩位是西河幫的兄弟？”
“嘿，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白胖子見狀上前一步，弔兒郎當。
“西州盟，曹無傷，請問有何見教？”見這人不肯好好說話，他乾脆直接自報家門。
白胖子對曹無傷這個名號毫無反應，好在他身邊的中年漢子對此有所聽聞，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幾句。
“原來是西州盟的曹令主，那就是自己人了，本以為是東邊新來的肥羊，哈哈。”打了個哈哈，他稍微退開半步，算是讓開了去路。
看他這混不吝的樣子，曹無傷對其身份有所推斷，懶得和他多做計較，招呼幾人跟他離去。
石青走了幾步到了那白胖青年面前，停了下來。
“石青小兄弟？”曹無傷見到他的異常舉動，疑惑的叫了他一聲。
“兩位是西河幫的兄弟？”少年沒有理會招呼，學着曹無傷語氣把剛才的問話對着事主重新問了一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想找事？”白胖青年饒有意味看了少年一眼后，轉頭看向曹無傷。
“石青，不要橫生枝節！”
“曹大哥，前時，你和我講了很多神州修士在外之事，我心中甚為嚮往，今天想和這兩位西河幫的兄弟多打聽一些。”
“你..哎。”
石青不再和他多言，繼續問那白胖青年：“東邊新來的肥羊，你們接下來如何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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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肥羊，那當然是剝皮放血，大夥一起吃干抹凈。”
“少主，不好胡言！”中年漢子似乎覺察到一絲詭異，試圖解釋，“我們也就嚇一嚇東邊來的新手，最多讓他們付出一點錢財，不會害人性命。”
然而他的試圖緩頰並沒有起到作用，反而激起了白胖青年內心的不滿。
“曹令主？”白胖青年，不懷好意。
“小兄弟，這世間，有好人，也有壞人，近善遠惡，存身之道，沒必要和無謂之人一般見識。”
曹無傷的話，石青聽進去了，他認真思考了一瞬，笑了，他攤開了自己的手，晃了一晃，“一隻手有正面和背面，一面白一面褐，一面溫潤光潔一面枯乾褶皺，但它們其實是同一隻手，是不是呢？”
這番話，讓曹無傷完全明白了面前麻衣少年的意思，他有點無言以對。
“石青小哥，你這番話未免過激，世間事紛繁複雜，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非此即彼的，我們...沒法追求盡如人意。”柳叔韻一直在旁邊安靜聽着，此時忍不住發聲。
“等你再大點，多經歷點事情，就能理解了其中苦衷了。”曹無傷補充道。
“是么？我的看法不會變，難道是事實會變？曹大哥，柳大，叔韻，山野偶遇，一路而來相處頗為愉快，使我得益良多，在此謝過！”麻衣少年向曹無傷他們拱手致謝，然後轉頭面向白胖青年，“想來如果不是遇到他們，那我就是你口中東邊來的肥羊，希望你也能讓我‘得益良多’。”
麻衣少年眼中血紅靈光一閃，迷魂術發動。
魂道術法對付這種色厲內荏，欺軟怕硬的草包最是省力，只需簡單的引導就能讓其掉入自己的思維陷阱，反而是對付頭腦簡單橫衝直撞的野獸耗費頗巨，石青早就想試試了！
“那麼來，好好說說，你們怎麼對待東邊來的肥羊？”
中年漢子尚在迷糊混沌，白胖青年已經開始倒豆一般吐露他的過往事迹。
曹無傷看着眼前一幕，心頭警告大起，拉着柳叔韻和柳大就走，只留下一句蒼白話語：“石青，他人言語多有誇大不實，牽強附會，萬不可當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