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身在囚籠里,何日得自由
頭戴九星拱月冠,身披九重紫,瓔珞珍珠重重疊疊做霞帔,一身朝服沉艷絕麗,卻宛如枷鎖一樣鎖住衣服底下的人。
夜薇月端坐在窗前,眼瞧着窗外的那一方好風景。
碧水映藍天,垂柳依奇岩。
她恍惚間又瞧見了那一對男女。
少女淺紫的衣裳在風中搖曳生花,情郎的臂彎環住了她的腰,她伸出手臂勾在情郎的脖頸上。
兩兩相望,情意綿綿。
她問:“鄭嘉澤,你願娶我為妻嗎?”
他說:“願。”
那一聲允諾,猶如飛羽落湖。如此輕盈悄無聲息,幾乎讓人忽略,但又是真的存在,漾得少女臉上的笑容,比這春光更加明媚。
“公主,公主……”一連串的呼喚讓夜薇月心神一晃,轉頭就看見自己隨侍丫鬟筱碧,那臉上掛着一臉擔心的,再轉頭看了一眼窗外,那裏空空如也,不見少女少年,只有垂柳隨風動,嬌弱的柳枝時不時拂過身邊的巨石。
夜薇月心中恍然,原來不過一場幻覺啊。那個人,從頭到尾都是君臣有別,怎麼會允諾一句“我願”?
“公主,諸位夫人小姐都入席了,就等着您入席開宴了。”
“那,走吧。”斂衣起行,逕自往外面走了去。她走的這般乾脆利落,倒是讓滿屋子隨侍愣在了原地。
“趕緊跟上。”來喚她的的丫鬟,給其他隨侍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大家趕緊跟上去。
宴席設在外面,初春日頭正暖,花香陣陣吹來,混着一眾夫人小姐身上的熏香,空氣都瀰漫這幾分閨閣才有旖旎情絲。
一身禮服的命婦夫人,端坐在席前,輕言細語,不疾不徐,敘着久日不見的別愁,道着今日相識的欣喜。各家小姐安靜坐在各家長輩身後,什麼也沒說,就是眼睛從來沒在一處停過,滴滴溜溜轉着打量院子中的景色,打量遠處扶刀而立的俊俏侍衛,打量消失在宮牆之後的碧水藍天。
“誒~你說等一下詩會的時候,寒公子會不會……”坐不住的少女偷偷扯了扯傍邊姑娘的衣角。
“怎麼?想見寒公子了?”被扯衣角的姑娘回頭取笑道。
“你不想?”被取笑的。不由有些不服氣。
“我啊~“那姑娘眼珠子轉了轉,才附在她耳邊說出自己心思:”我想見鄭郎君。”
“鄭郎君哪裏比得上寒公子?”
“哪有如何?鄭郎君風姿天成,有仙人之姿,比寒公好了不知多少!”
“看人只看皮相,你羞不羞啊?”
“你討打不成?”兩個人由不得笑鬧成一團。
“真是不成體統。”坐在前頭的長輩聽見,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呵斥了一句,語音裏面無奈多於嚴肅。
重華夜宴,宴諸侯重臣,乃是天子隆恩謝天下。而白日裏宴內眷,卻更多是想要撮合這些年華正好的才子佳人,成全幾樁好事。情竇初開,好時節,那些少女心事就是萌動的新芽,都指望着開花結果了,誰能真真將它打壓下去呀?!
周圍其他做長輩也只是抿嘴笑了笑,大抵這情景容易讓她們想起她們當年二八年華的時候。
“我聽說這個陽峻城裏的姑娘,大半想嫁寒公子,還有一半想嫁鄭郎君呢,不知是真是假。”也有人就議論起了這兩位在閨閣裏面風頭正建的公子。
寒公子,寒漸儀。花朝會上名列文武兩榜榜首,自然是風光無限,前途無量。
而鄭郎君,卻是紫陌營右郎將,掌管這整個禁宮防衛,花朝會上惜敗寒漸儀,錯失武榜榜首。讓無數姑娘為之惋惜,回頭埋怨起寒漸儀的不是,說這個寒公子心太大,太虛榮,非要求個雙全,讓鄭郎君折了顏面。
“月華公主到!”一聲唱和,壓下了滿室的笑語晏晏,眾人不由得收斂起面上的笑容,肅容整衣,起身相迎。
輕甲執戈的羽林衛,在兩旁分列開,雲鬢宮女執羽扇如意,在首席一字排開。一襲九重紫的少女在其他隨侍的擁簇中,款款走上席位,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