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時陌川番外（二合一）
第32章時陌川番外（二合一）
腦海劇烈撕扯，記憶好似被人重洗添拆。
混混沌沌，在黑暗中不斷沉浮。
“老闆？老闆？”
一陣急促的聲音在耳邊回蕩，時陌川不耐的睜開眼，眼前是他新開那家餐廳的經理。
經理四五十歲，頭髮已經稀疏，不過身材還算勻稱，見他醒來，鬆了口氣，擦了擦腦門上滴落的汗。
“老闆，您要是再不醒我得再去叫一次醫生了。”
時陌川擰眉揉了揉眉心，粗略的掃了眼四周，只覺得腦子痛的厲害，一時竟想不起他為何到了醫院。
“我怎麼了？”
“老闆，你今天在餐廳暈倒了，醫生說你要多注意休息！”
經理輕撫了撫胸口，心有餘悸，顯然被這事嚇得不輕。
暈倒？！
記憶如幻燈片回放，時陌川記起了。
他今天去新開的餐廳視察，許是這段時間沒注意休息的緣故，剛上樓就暈倒了。
只是……
時陌川稍稍蹙起，不自覺的伸手捂上胸口。
心裏空蕩蕩的，好似空了一塊。
以前從未出現這種感覺。
時陌川垂眸沉思，沒想出什麼所以然。
半小時后，時陌川離開醫院，又回到餐廳。
古色古香的餐廳韻味十足，時陌川仰頭看着那被古藤環繞的牌匾，卻皺了皺眉。
總覺得這塊牌匾不應該是這樣……
“把這塊牌匾拆了，重新設計，名字也改了。”
“！！”
經理以為自己聽岔，愣了下。
“老闆，你說什麼？”
時陌川冷眸瞥他一眼，內里是無盡的陰沉，嘴角扯了扯。
“還需要我跟你重複一遍？”
經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搖了搖頭，隨即小心翼翼的開口。
“老闆，還有不到三天餐廳就要開業了，這重新設計來不及啊！”
而且這塊牌匾是用上好的紫檀木製成，價值不菲，這要是重新設計，這塊牌匾就白白浪費了！
時陌川深邃瞳孔湧上一絲煩躁。
“那就推遲！”
言畢，時陌川抬步走向大廳，粗略的掃視一圈，眉心皺的更深。
片刻后，時陌川唇角拉平，氣壓陡然下降。
“把餐廳重新裝修！”
經理聽到這話，血氣直湧上腦門，扶住旁邊的椅子才沒讓自己倒下！
重新裝修？！
這餐廳光是設計就用了整整三個月，將設計稿給時陌川過目后才敢動手。
現在重新裝修就證明要全部推翻重來，又是幾個月的時間，其中損失的財力物力不可想像。
經理動了動唇，想委婉勸告一番，望着時陌川那陰沉壓抑的臉色，愣是沒敢開口。
時陌川向來說一不二，他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
這事已成定局！
經理無奈嘆了口氣，詢問時陌川的意見。
“老闆，你想裝修成什麼風格？”
風格……
時陌川眼睫微垂，只覺得腦子亂糟糟的一團。
其實，他也不知道他想要什麼風格，但他望着這個餐廳心底便隱隱傳來一股刺痛感。
這餐廳不應該是這樣……
“你看着辦！設計稿弄好后給我看。”
言畢，時陌川快步轉身離開。
經理：“……”
他看着辦？
他都不知道要從哪方面入手！！
車子呼嘯而過，車窗緊閉。
時陌川靠在椅背上，眉心微皺，心底是止不住的焦躁。
叮叮——
手機驀地響起。
時陌川看了眼屏幕，接起，略顯蒼老的聲音入耳。
“小川，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時陌川眉眼柔和些許，聲音冷淡。
“明天回來。”
聞言，時文華鬆了口氣，臉上笑容更甚。
“好，那爺爺等你。”
“嗯。”
掛斷電話，時陌川側目朝窗外瞥了眼。
A大校門一晃而過，無數學生進進出出，朝氣蓬勃。
時陌川心底稍稍發緊，脫口而出。
“停車。”
話落的那瞬間，時陌川反應過來，眸底暗芒越過，放在膝上的手指緊了緊。
他性格冷淡孤漠。
大學四年，A大對他而言只是個學習的地方，對A大並沒有所謂的留戀。
現在冷靜下來，時陌川對自己剛才那句話也感到些許驚異……
今日，他實在是太不對勁！
時陌川眉眼陰冷，下車朝A大走去。
他大學畢業才一年有餘，校園公示欄上現在還貼着他的照片，加上時陌川容貌出眾，一身黑色西裝襯得他穩重冷淡，與來來往往陽光朝氣的同學格格不入。
一出現，瞬間成為所有人的焦點，或許是時陌川氣場太過強大，始終沒有一個同學有膽子上前。
時陌川對其他人的視線視若無睹，在A大轉了一圈，不知不覺就到了中醫系的大樓前。
熟悉感覺湧上心頭，時陌川黝黑眸子更深。
計算機系與中醫系相隔甚遠，大學四年，他從來沒有來過這裏……
為何會有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時陌川抬腳上樓，將中醫系的大樓來來回迴轉了一遍。
下樓后，時陌川神色更加深沉……
次日。
時陌川回了M城老宅。
時文華早已在門口等待多時，見時陌川下來，頓時眉開眼笑，將他迎進屋。
客廳內，時文華兩人坐在沙發上，簡單詢問一番后，時文書拿起桌上熱氣騰騰的茶抿了一口。
升起的霧氣虛化了他眼底那意味不明的光，眼角褶皺痕迹明顯，說出了讓時陌川回來的主要目的。
“小川，你秦阿姨的女兒明天從國外回來，你秦阿姨有事，你去機場接一下。”
時陌川面色不改，直接了當。
“不去。”
時文華眼睛一瞪，白花花的鬍子氣得一鼓一鼓的，飄蕩空中。
“交個朋友而已！又沒讓你做什麼！”
時陌川充耳不聞，目光直視他，說出了困擾自己兩天的疑惑。
“我以前是不是失憶過？”
這話題轉變得太快，時文華也愣了下。
“沒有！除了幼時被拐走，你沒出過任何事，怎麼了？”
時陌川眸子暗了暗，搖頭。
“沒事。”
也是……
如果他真的失憶，怎麼可能從小到大的記憶都記得？！
真是魔怔了！
——
“同學們好，我叫洛苡，很高興和大家在同一班，以後多多關照。”
“我是錦鯉，代表幸福和好運！”
“他們嫉妒你，也比不上你，就算你沒有雙腿也比他們強上一倍不止。”
“以後也不要為了別人三言兩語傷害自己，不值得。”
“時陌川，我喜歡你！”
“畢業快樂！”
“今日，我時陌川在此立誓，願傾盡一生護你，寵你，愛你。如有違背，往後餘生孤苦無依，鬱鬱而終。”
“我願意。”
……
窗外一輪彎月高掛，繁星閃爍，四周寂靜無聲。
A市某棟別墅內，昏暗卧房一絲光都沒有，隱隱可見黑色大床上躺着一俊美男子。
儘管是在睡夢中，男子眉心依然緊皺，房內溫度不高，他臉上卻佈滿汗珠，似乎陷入了夢魘。
忽而，時陌川眼睛猛地睜開，臉上冷汗津津，微微喘着粗氣。
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時陌川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起身拿起床頭柜上的水一飲而盡。
隨即，靠着床頭微微閉目。
從M城回來后，他幾乎每天都會做夢，夢中他經歷了與現在完全不同的人生。
第一次心動，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告白……
那個叫洛苡的女孩是他的心上人。
但無論他怎麼努力也看不清楚那個女孩的容貌。
時陌川猛地睜眼，深邃眼底是無盡的黑。
——
三天後，一白鬍子老頭風塵僕僕的進入別墅。
時陌川遞給老頭一杯上好的西湖龍井，眼下是淡淡的青色，狀態不佳，但神色依然平淡，姿態不卑不亢。
“勞煩容老大老遠跑一趟，辛苦了。”
容進拿起茶抿了口，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我看你沒半分不好意思！”
差人去Y國把他強拉過來的時候可是硬氣得很，現在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誰信？
時陌川也只是嘴上客氣，說完就懶懶散散的靠在沙發上。
容進匆匆喝了口茶，打量時陌川，他臉上的疲態太明顯，這段時間顯然沒有好好休息。
容進皺了皺眉。
“什麼情況？”
他來得太急，時陌川根本沒跟他說具體情況。
聞言，時陌川微微抬眸，眼底黝黑，透着疑惑。
“我好像忘了一個特別重要的人！”
容進稍稍直起身子，正色。
“怎麼回事？”
……
聽完時陌川的話，容進眉心微微蹙起，眼角皺紋愈發深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長鬍子。
“你的意思是你被人催眠過？”
時陌川神色淡定的點了點頭。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原因。
而且催眠他的人極有可能是洛苡……
容進眸底現出一絲憂色，說清其中利弊。
“你想要再次催眠找回那段記憶，可以。但催眠的不定因素太多，很可能失敗。”
時陌川微微抿唇。
“我知道。”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要試一下。
兩人進入房間，容進從懷裏掏出一個懷錶。
……
兩小時后，時陌川悠悠轉醒。
容進撫着長鬍子問他，“怎麼樣？”
時陌川眸底劃過一抹暗色。
“還是那樣。”
畫面依舊模糊，他看不清洛苡的臉。
容進神色如常，畢竟催眠失敗的例子太多。
“那一星期後我再來。”
“好。”
時陌川倒在躺椅上，神色頹然，腦中洛苡的聲音不斷回蕩，心底越發焦躁。
時陌川閉目休憩一會兒，腦子靈光一現，猛地睜開眼，琉璃般的墨眸煥發著淡淡光澤。
洛苡能催眠他，不可能催眠所有人……
僅僅用了一天時間，時陌川將身邊人全部問了一圈，連和他作對的時澤遠都沒放過。
但所有人都表示沒有見過洛苡這人，甚至連這個名字都沒人聽過。
A大中醫系也從來沒有名叫洛苡的檔案。
M城第一中學也沒有叫洛苡的學生，更別提還跟他一個班。
洛苡這人，好像是他憑空出現的臆想。
因他的舉動太高調，遠在M城的時文華也聽聞了這事，打電話詢問。
時陌川只隨意應付了幾句。
晚上，洛苡準時入夢。
那真實的夢境，讓時陌川越發堅定自己的想法。
洛苡不是他的臆想，她是真實存在的人！
“我是錦鯉，代表幸福和好運。”
不斷重複的夢境中，這句話引起了時陌川的注意。
難道洛苡不是人？！
但這個想法僅在腦中劃過一瞬，時陌川便否定了，他不願相信。
如果她真的是錦鯉，那他一輩子都不可能找到她。
催眠持續進行，但始終毫無進展。
最後連容進都已經放棄了。
一睡覺，夢裏全是洛苡，每晚重複相同的夢。
但隨着做夢次數增多，夢境也越發清晰。
他似乎都能聽見洛苡將他救上岸，第一次接吻時他那急速上升的心跳。
不過洛苡的模樣彷彿被人籠上了一層霧，始終看不清。
漸漸的，時陌川入睡時間越來越長，只有在夢中，洛苡才能來找他。
每天的夜晚成了時陌川最期待的時間。
隨着年紀增大，時澤遠娶妻后，時文華對他的婚姻之事越發上心。
對於時文華介紹的相親，時陌川一次也沒去。
直到時文華臨死前，憂心的仍是時陌川的婚姻。
但自始至終，時陌川從未鬆口，他清楚記得他對洛苡的誓言。
要傾盡一生護她，寵她，愛她。
儘管洛苡消失，他也不能食言，娶其他人。
時陌川加大了尋找洛苡的力度，為了讓自己有號召力。
他在商場上殺紅了眼，吞併了大大小小數百個企業，引來無數媒體譴責，但也知道LM集團總裁時陌川在尋找一個名叫洛苡的女人。
對於網絡上的聲音，時陌川不管不顧，但長時間精神的高度緊繃讓他的身體迅速垮掉。
時陌川死的那天，將自己的所有資產捐給了慈善機構，誰也沒想到這個生前在商場上叱吒一方的男人，死後會將偌大資產捐出去。
所有媒體為他報道默哀。
＃LM集團總裁時陌川於今日離世，年僅55歲＃
＃洛苡是誰？＃
＃LM集團將千億資產捐給慈善機構＃
＃時陌川一生找尋的人＃
＃神秘女人洛苡＃
網上猜測風雲，但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時陌川用了一生，等了明知道不會出現的人一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