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第五章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時光是這個世界上最平等的東西,他不會因為你的停留,你的駐足,就不再向前奔涌。也不會因為你的悔恨與懊惱就對付出你憐憫施捨。

黎朔已經來到這個冰焱星七年了。

在七年的時間中,側妃蘭氏從最開始的對黎朔欣喜與疼愛。

到如今的淡然沉默,她也付出了很多,想過挽救,也找尋了很多醫師,更邀請過光明教堂的主教牧師檢查,並釋放了禁咒級別的大甘霖術,但都無甚效果。

黎朔的的情況一如既往。

不哭不鬧也能正常吃飯,正常生活,但目光永遠獃滯,口不能言語。

行動緩慢,就如正常的痴痴傻傻兒童一樣。

若不是隨着年齡的增長,行為反應逐漸有所提升,有了絲毫靈動的感覺,眼中的光彩也開始逐漸明亮,為蘭妃保留了最後一絲希望,不然她也早就如越王黎伯川一樣放棄了。

黎朔的這個渣男老爹,真的將渣男的特質發揮得淋漓盡致。

完全就忘記這個便宜兒子,這些年一直忙着他的造反大業,也很少來蘭妃這邊。

因為蘭妃不能生育,本身家族也低賤,只是傭兵公會副會長的女兒,他就慢慢疏遠冷落了蘭妃,加之三年前來蘭妃這裏才看到這個痴傻的便宜兒子就更加窩火,再也沒來過蘭妃寢宮。

若不是王族血脈查驗,驗證黎朔確實是他兒子,他都懷疑是被喜當爹了。

所幸越王近些年,被離皇不能生育的創傷刺激,拚命造孩子,王后與后妃越氏各有所出,各個天資聰穎,證明他基因還是優良的,後代血脈充足,不然就真欲哭無淚了。

荊州,大驪山,長慶府。

府衙還是一樣那麼威嚴肅穆,走進內府,一股富貴喧囂的紅塵喜氣迎面而來,只見雕欄玉砌之上,到處張燈結綵,披紅掛綠,好不熱鬧。

卻原來是長慶縣主墨清瑤,準備嫁人了。

襄寧王墨荻與越王黎伯川結怨,讓西邊禹國看到機會交好。

去年一月,也即神聖歷10105年一月。

禹皇二子,秦王妃病逝,禹皇親召秦王入宮商談,不知聊了些什麼,當日秦王親赴潼關約見襄寧王提親;

於神聖歷10106年9月初一迎娶長慶縣主為秦王妃,襄寧王應允。

這一天也即是黎朔七歲生日。

至此,禹楚兩國八十七年不曾通婚的芥蒂被打破。

長慶府後院,閨房內,一件華貴至極的禮服裙陳列在最顯眼的位置,整體呈紅黑色,邊緣鑲着金色的紋路,整體看去那麼的高貴華美,一看就是禹國服飾。

視線稍微偏移,只見一道豐腴絕美的身影倚靠在火焰龍兔毛髮編織的軟墊上,流露出一股慵懶而又端莊的氣息。

只見她柳葉眉微微一皺,整個人又透露出一種惹人憐愛不忍的氣息,讓一旁小宮女心一下揪了起來,想上前幫縣主撫平,又害怕縣主怪罪,滿臉糾結,拳頭緊握又鬆開。

墨清瑤看完手中從越王宮傳來的消息:

“還是一直痴傻”

“等娘在禹國站住腳,再將你接過來好好照顧你,保你一生”

思緒完全之後,手指一動,手中的密信變化作一點白色粉末,風兒一吹了無痕迹。

“算了,現在想這些也毫無意義,等以後再說”

想清楚這些之後,緊皺的眉頭鬆開,笑容再次浮現,房間內的陽光都好似歡快了起來,小丫鬟緊握的拳頭也鬆開,看着縣主的笑容長舒一口氣。

小丫鬟自己也不知怎的,為何會隨縣主的心情而起伏。

“瑤兒的武道進階越來越快了,六根七竅齊開,以我心影響他心,已經可以叩開紫門了”門口出現了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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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的身影。

“父親大人”墨清瑤立身輯了個萬福。

“明天你就出嫁了,我來看看你”

襄寧王思緒目光有些飄飛,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就要出嫁了。

“謝謝父親”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以後好好生活,武道也不要落下,任何時候只有自身強大才是基礎”襄寧王的語氣少有的溫和。

說完就緩步走出後院大門瞬間消失不見。

一望無際的黑暗,黎朔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他不停的在走,一刻也沒有停下。

處於玉玦認主的煉化過程,沒有多少兇險,只有無盡的孤寂,最開始黎朔為打破這種無限倀寥孤獨的氛圍,不斷找話題說話,但玉玦也不太理會於他,十分的高冷,十足是個玦爺。

隨着時間的流逝,話題也漸漸少了下來,慢慢的黎朔也沉默下來,不在言語,只有不斷向前。最開始只有豪毛般細長的光芒,現在已經達到了半人高,黎朔知道他快成功了。

龍紋金玉玦認主不像前世小說中寫的滴血認主,滴滴血就可以,也不像用靈力,元氣之類的力量灌輸祭煉。

前者太過低級,只能用於一些不太重要,或者初步掌控臨時使用的物品。

後者祭煉倒是成立的,可以打入深層次的烙印。

但這對於黎朔來說根本就完全行不通,任何掌握了超凡力量的人,不論位階高低,都與普通生命有本質區別,就如同螞蟻與人的差別。

對掌握任何一種力量的人來說,哪怕是初步掌握,對付以前未掌握力量的自己也不比對付螞蟻來的困難。

認主過程同樣,就好比未認主的玉玦是這個一扇高聳入雲,厚重如山的青銅巨門。

認主的過程就是用力量將門推開,獲取了力量的普通人,想要推開這扇門,就需要不停的積蓄力量,只有達到一定程度的力量等級的生命才能推開那扇門,進入門內獲得掌控玉玦的權柄。

通過玉玦傳遞的信息,至少要達到永恆境界才能做到。

何為永恆,永恆就是大羅,跳出諸界,跨行萬界,穿梭時空,不死不滅,一切時空永恆自的偉岸存在。

這是何等的偉力?這等存在是黎朔不敢想像的。

因此黎朔也只能採取另一種方法,他現在還不能算超凡的人,只是螞蟻,既然是螞蟻,就可以通過門縫偷偷爬進去,但也只有他這隻被我們玦爺選中的螞蟻才有資格爬進去,因為玦爺只給它展示了自己的漏洞。

眼前的白光越來越亮,黎朔覺得自己已經快伸手就能夠着,懷着快要成功的喜悅,黎朔再一次覺得幹勁十足,加速向前跑去。

“嗡嗡嗡”

玉玦久違的給予了反應。輕輕一顫,迸發出絢麗的光彩,黎朔闖過白光,進入玉玦內空間。

與此同時,在芷蘭殿葡萄樹鞦韆憨坐的黎朔,眼神中迸發出刺目的神光,是那般明亮,奪目。

在一旁照看黎朔的蘭妃像是察覺到什麼,停下手中正在為黎朔削皮的瓜果,轉過頭來定睛一看,剛好對上黎朔的目光。

“娘,母妃,你,你辛苦了”

黎朔微微一笑,如沐春風,充滿了純真,發自內心肺腑的說道。

他不知道如何的話語更能表達此刻內心的情感。

雖然只是潛意識控制身體的機能,但並不是完全不知情,特別是後期快要成功時候,靈魂之力已經能溢出細緻掌握,所以很多事情他都知道。

這個女人和他沒有任何關係,未生而養。這讓他想起前世網絡上說的:

生而未養,斷指可還。

未生而養,百世難償。

想着蘭妃對他無微不至的呵護與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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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黎朔長久壓抑孤寂的心靈緩緩張開了一絲口子,接納了蘭妃遞給他的溫暖。

心中暗暗下定決心,黎朔像是更加確定了什麼。

蘭妃嘴巴微張,眼神充滿詫異的神情,手指一松,精美的小刀掉落在桌上。

“咚”

一聲輕微的響動,將蘭妃的錯覺拉回,連忙放下手中的水果,快步走到黎朔身前,臉上洋溢着高興,難以置信,激動的神色,很難想像一瞬間蘭妃的臉上變化了如此大,

“朔兒,真是你嗎?”“朔兒,你能說話了”“你認得我?”

蘭妃激動的連續發問。

黎朔的目光依舊溫潤柔和,

“是的,母妃,讓您擔心了這麼多年,孩兒真的過意不去”

“朔兒你沒事就好,母妃不礙事的”

蘭妃激動的不能自以,又轉頭立馬對一旁的小宮女說到:

“快去稟告越王,就說朔公子的癔症好了,快去”

“是”一旁宮女其中一個連忙遵旨。

“等等,不用了”黎朔阻止了通知越王的想法。

“朔兒不想稟告你父王讓他高興嗎?”蘭妃疑惑的問道。

“不用了,母后,我只願您開心就好。”

“還有,不想叫您母妃,....我叫您,母親,可以嗎”

聽到黎朔說的第一句話,蘭妃只覺得他心裏應該有怨氣,但她也理解,但到聽聞第二句,她臉色一變,以為黎朔也不想認她。

但聽完之後,眼睛瞬間濕潤了起來,上前抱住黎朔,將他摟在懷裏,親親的摸着他的頭;

"好的,朔兒,你想怎麼稱呼為娘都可以”

這一刻,蘭妃覺得她這七年的辛苦是值得的,這一生,她不能生育,確實是一直把黎朔當成親生兒子對待,她也一直顧慮過孩子長大是否會改變,但現在看來,黎朔還是把她當成母親的。

想到這裏,蘭妃眼淚流出,抱着黎朔的手更加用力緊了緊。

黎朔確實是將蘭妃當成親生母親一樣來看待。前世他也一直也很想盡孝道,但經常到處探險,讓二老擔驚受怕,雖然一直給家裏的錢從未斷過,也經常關心,但未能成家,也未能陪伴二老雙親到最後,他也自責不已,只希望他留下的財產能為他們的生活帶來些許慰藉,不至於孤苦。

因此黎朔重生一遭,更加重視親情,比起有名無實的親生父母,蘭妃更值得他的親情。

但黎朔也理解王家血脈親情的淡薄,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不外如是。

但理解歸理解,但他並不認同,他並不是完全的初生幼兒,前世三十五年年歲,已經樹立了完整的價值觀與人生觀,因此他有他自己的考量。

冷處理,不接近,與其他無關緊要的人維持表面的關係就好了,見面之後表面關係做足,不留口實就足以。

沒錯,在黎朔心中,越王黎伯川,長慶縣主,現在的秦王妃墨清瑤就是無關緊要的人。至於其他雜七雜八的人,那都是需要重新認識之後才有機會成為的陌生人。

他雖然不薄情,但也不多情,情感是會貶值的,給予的越多,貶值的越快,所以他只認蘭妃一人。

芷蘭殿內的葡萄樹下,蘭妃緊緊地抱着黎朔,她不知道黎朔內心的想法,但她感覺得到黎朔對於她親情的真摯,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夢,只覺得如果是夢的話,希望讓這個時間久一點,有道是: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此情此景剛好對應兩人共同的心境。

一道落日的餘暉灑下,他們的生意像是鑲嵌了一道金輝,充滿了聖潔的母性光輝,那樣的神聖,純潔,一時間,不由的讓周圍的宮女們都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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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夜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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