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命材料
經歷剛剛的插曲，巷子內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不管是買家還是賣家，仍舊專註於自己的事。
似乎剛才那件流血事件，在他們看來，已經司空見慣了。
江鎧警惕的往巷子深處走去。
暗巷裏藏着太多不確定的因素，你無法確定與你交易的人，是不是騙子，甚至亡命之徒。
越是在這種地方，越是不能露出膽怯的樣子！
又轉了一個小時，時間已經很晚了，此時暗巷中的人少了許多。
江鎧努力回憶着每一個攤位。
他看到第一個三叉路口西北角落的那個蒙面女人最少完成了三次交易，不過都與買家進行過較長時間的討價還價。
她的商品可能沒有問題，只是喜歡在價格上取巧。
三叉路口往東的岔路方向，大概十米的位置，那裏有個紅頭髮的年輕女子，不像華夏人，售出了幾份核土，買家的黑色外套下，穿的是制服，應該是江中城軍方的人。
往西岔路方向的一個光頭男人，攤位前的人很多，他似乎是某個公會的人，會大聲與買家交談，底氣很足。
……
通過數小時的觀察，篩選，江鎧最終盯上了一位六十多歲老者的賣家。
這老者頭髮花白，身高不到一米七，偏瘦，神色冷漠，看樣子不太好說話的樣子。
他的攤位在三叉路口中間岔路最深處，位置很差。
不過江鎧記得，光是他親眼看到的，就已經有五波買家在他這裏完成交易，每一筆成交都很迅速。
買賣雙方，幾乎是一個眼神，隨即便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交易。
很顯然，那些買家是他的老顧客，雙方有着很大程度的信任。
在暗巷這種地方，能有老顧客，從側面證明他的信譽良好，價格公道。
最關鍵的是，賣家的年紀，讓江鎧很滿意。
六十多歲，有可能是他要找的人！
去那家看看！
此時已經是午夜，暗巷中的人也比之前少了許多。
老人也看到江鎧在他攤位前停下來，攤位前沒有其他客人，但他也並不熱情，只是冷冷的看向江鎧，沒有說話。
面對如此不敬業的賣家，江鎧只能主動一些，他看着老人面前攤位上放着的針管，問道，“老人家，你這裏有哪些轉職材料。”
聽到江鎧的話，老人居然微微皺眉，臉上露出一絲不悅。
江鎧觀察到老人的神色變化，心中疑惑。
賣家攤位上明明放着空針管，不就是轉職材料嘛，自己細問一下，有什麼不妥嗎？
不過江鎧轉念一想，猛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
華夏國目前有十大職業路徑，官方交易所七年前出現過一份士兵轉職材料，成交價是3500萬聯盟幣。
士兵轉職材料還不是最貴的，十一年前出現過一份“武徒”轉職材料，成交價達到恐怖的5100萬。
不說兵士，武徒這樣的戰鬥職業了，就算是赤腳醫生，劊子手這兩個只是跟戰鬥沾上一點邊的職業，一份轉職材料都要中七位數天價！
走私者獨一檔，鑒於其可以額外攜帶百分之五十重量的物品提現，它的轉職材料也要在200萬到300萬之間。
美食家，苦行僧，風水先生轉職材料的價格，從十萬到幾十萬不等。
也只有乞討者，酒鬼這兩個“廢柴”職業的轉職材料價格最低，一兩萬聯盟幣就可以買到，還算是可以接受的價格。
賣家手中有一份稀缺職業的轉職材料，絕對都是足以威脅到他本人性命安全的財富！
他剛才無意間一問，相當於在問，“你身上帶了多少錢”！
在暗巷，你可以觀察別人，但是如果試圖探查對方底細，這是很危險的舉動！
想清楚賣家不悅的原因后，江鎧急忙說道，“不好意思，是我失言了，我並無惡意。”
老人瞥了江鎧一眼，臉上的不悅之色淡了些，淡淡說道，“看你是第一次來暗巷，我不與你計較。”
江鎧皺起眉頭，對方如何知道自己是第一次來暗巷。
見江鎧疑惑，老人輕哼一聲，“不用裝了，我在暗巷三十年，這裏的老買家都知道。你和你的朋友一進來我就注意到你們了，臉生，謹慎，一看就是第一次來。”
“只是沒想到，你居然能耐着性子在這轉了四個多小時。”
“不過，你能選擇我這裏，至少說明這四個多小時，你沒有浪費。”
江鎧沒有反駁，對方的眼光不是一般的毒啊。
“老人家，你這裏最便宜的轉職材料是什麼？”
老人依舊淡淡的說道，“乞討者一萬八，酒鬼八千。低於這個價格，你就要想想對方是不是要騙你了。”
八千……最便宜的酒鬼，也要八千！
這個價格比官方交易所的略低，賣家的報價是合理的。
酒鬼這個職業，在《天職》中已經是非常雞肋的職業了，隊伍中誰願意帶一個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醉漢，搞不好就會帶一波團滅啊。
而在天職中，每一次死亡，懲罰力度都相當大。
尷尬的是，老人的報價比交易所低百分之五左右，但就算是最便宜的酒鬼職業，自己連攢帶借的錢，還是不夠！
老人看到江鎧為難的表情，輕蔑一笑，“如果你連八千都沒有，那我可以告訴你，就算你轉到天亮都買不到任何轉職材料。”
說完，老人便不再理會江鎧，自顧自的閉目養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人睜開眼的時候，赫然發現那個年輕人居然仍舊沒有離開。
他不由皺起眉頭，“你還不走？”
江鎧抬頭看向老者，“老人家，你這裏還有更便宜的嗎？”
“我聽說，還有一種材料叫……“殘缺”材料！”
老人微微皺起眉頭，詫異的看向江鎧。
殘缺材料，官方名稱為“天命轉職材料”，但人們更喜歡稱之為“殘缺”職業轉職材料。
這東西只在人類剛登錄《天職》初期出現過。
天職開啟初期，面對天職中實力強大的怪物，人類很難得到轉職材料，開荒的進展異常緩慢。
好在天職給予人類了一份“新手禮包”，人們在初期活動區域找到了數百份“天命轉職材料”。
可惜，人們在使用天命材料后卻發現，這種轉職材料與一般轉職材料不同，一般職業的初始職業轉職材料，由三種材料構成，而天命材料卻只有一份。
使用一般轉職材料，擁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而關於天命材料的記錄中，380份使用案例中，只有五例成功案例！
讓人沮喪的是，雖說天命材料轉職后的職業，理論上說是隨機的，但那五名成功者轉職后，都只是成為了很雞肋的職業。
不僅如此，只要使用過天命材料，便如同使用了正常轉職材料，不管轉職成功與否，都不能進行第二次初始轉職。
鑒於如此低下的成功率，以及令人失望的轉職結果，天命材料迅速成為無人問津之物。
時隔五十年，更是早已經沒人提起了。
過去了那麼多年，當眼前這個年輕人再次提起這個被塵封的名字時，老人這才不免詫異。
“你知道殘缺材料是什麼嗎？”
“我知道！”江鎧急切的說道，“你這裏有嗎？”
老人說著，審視的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儘管很努力保持着冷靜，但依舊能看出他其實內心很忐忑。
不過可以肯定一點，這小子絕對不傻！
光是觀察賣家，他就用了四個小時，他有着出色的耐性！
而從他的反應來看，他顯然是有備而來。
見年輕人堅持，老人淡淡說道，“殘缺材料就是收益遠遠低於賠率的賭博！傻子才會選擇去賭！”
“我知道！”江鎧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仍執着的問道。
“那你還要買？”
“要買！”
老人的笑容帶着些許嘲笑，“喲，那可能是我看走眼了，看你小子行事謹慎，沒想到卻是個十足的賭徒！”
江鎧笑了笑，有些無奈，“也許吧。”
老人稍作思索，隨即淡淡說道，“所以，你選擇我這裏，不是因為你認為我的信譽好，而是你是覺得我的年紀比較大，手上有殘缺材料的可能較大。”
江鎧搖搖頭，“不，老人家說的兩個條件我都做了權衡。”
老人輕笑一聲，“你的年紀應該馬上要參加新人試煉了吧，看你不像有錢人家的孩子，大部分像你這樣的人，都會選擇賣掉新人試煉資格證。”
“你不但不賣，更有趣的是，你居然還要追加投入買殘缺材料，你該不會想用殘缺材料，去跟那些花費幾十萬，幾百萬的富人爭奪那十分之一的名額吧。”
“如果是這樣，我只能說，你真是我見過最蠢的人！”
“老頭子我雖然要錢，但不想害人。”
老人用餘光瞥了江鎧一眼，見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尋思着這小子多半不打算放棄，便搖了搖頭道，“時候也不早了，老頭子我也累了，收攤走人。”
說罷，他便附身，將地上的黑布隨意一裹，提起來就要走。
江鎧見狀，心急如焚。
老人沒有直接說他手上沒有殘缺材料，這讓他燃起一絲希望。
殘缺材料只出現在天職開啟初期，數量還是有限的，這都過去五十年了，算上前期人們使用的幾百份，到五十年後的今日，還剩下幾份！
他必須改變老人的想法，而現在，只有一句話的時間了。
就在老人收拾好東西，轉身走出幾步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那個聲音略帶顫抖，卻又像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堅定無比！
“運由天生，命由我主，一線之機，與天一搏！”
老人的腳步突然停在了遠處。
這句話並不是他第一次聽到，在得到天命材料的時候，他在材料說明上所看到的，也正是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