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這個助教很帥
白子規長舒了一口氣,忽然覺得陽光耀眼,耳邊的風聲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心神一松,呼吸便亂,他一時間只覺心跳加速,汗出如漿,眼前視物不清,身體搖搖欲墜,只恨不得趕緊找個什麼東西靠着。
手臂一緊,自己的身體已經被人扶住了。
那人身着長衫,個頭比白子規矮一些,手臂不粗,手也不大,卻格外有力,緊張兮兮地用雙臂攙着他,正是赤瓊。
“注意呼吸,注意呼吸。”聲音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好似很近。
人影一晃,白子安也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過了好幾個呼吸,白子規這才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又開始按照呼吸法的節奏進行調整。
眼前的景象由模糊晃動又變得清楚,身體也似乎能站穩了,只是依舊全身乏力,一根手指頭也不想動。
眼前的人緊緊盯着他,眼神平靜,又隱含關切。
看到他恢復過來,白子安似乎微微鬆了口氣,乾笑道:“好了,第一次這麼練習,有點太累了,不過這樣才有效果嘛。”
“爺爺在你房間給你準備好了浴缸,水也放在裏面了,進去泡個澡,喝點水,出來吃早飯準備去書院了。”
看着白子規搖搖晃晃走向房內的背影,白子安沉吟了片刻:“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先讓他稍微吃點東西呢?”
赤瓊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沒說話。
白子安忍不住心中暗想,剛才看戲看那麼開心的也不知道是誰。
……
敲門聲響起,白子規勉力從浴缸里坐直了身子,又伸手從旁邊的小桌上拿起水壺,灌了一口水。
浴缸很大,足夠讓他靠躺在其中,只有頭部露出水面。
水中沉浮着各式藥草,將水浸成了墨綠色,讓他泡在其中時,只覺得溫暖又清爽,頭腦不再昏沉,渾身的疲勞都得到了大大的緩解。
木質的浴缸壁上,燃着一縷縷小火苗,保持着藥水恰到好處的溫熱,將藥力源源不斷送進了他的周身各處。
雖然如此,浴缸卻絲毫未曾受損,彷彿絲毫不懼怕這火苗,也不知這火苗從何燃起,又為何與這木浴缸相安無事。
水壺裏的水溫度適中,也帶着一股濃濃的藥味,明顯也是浸泡藥物之後,用火加熱製成,水質卻依舊清澈透明,帶着一股甜味,不但不難入口,反而甚為可口。
喘了一口氣,將水壺中水一飲而盡,白子規有些悲哀地意識到自己隨便喘一口氣,都已經是循着呼吸法的節奏了。
接着,他又一次被響了很多的敲門聲,或者說是拍門聲打斷了思緒,應了一聲,站起身來。
屋中的空氣絲毫不冷,反因為在空中飄着的一縷縷小火苗的緣故,溫暖不亞於泡在水中,即使已經蒸起了滿屋霧氣,卻也未曾熄滅。
他站起身的瞬間,浴缸壁上的小火苗就這麼自然而然、悄無聲息地熄滅了。
白子規跨步出了浴缸,快速收拾整理,換衣出門,只覺一陣神清氣爽,渾身的勞累都消失無蹤了,只是腹中一陣雷鳴,這才感覺到飢餓難耐,趕忙關上門,向正廳趕去。
屋中的水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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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火苗隨之熄滅,浴缸中的水線也不斷下降,直至乾燥如初。
……
太陽升起,天色漸亮,白子規吃飽喝足,背上了竹笈,走在了前往書院的路上。
早餐是老者在白子安與他對練的時候迅速做好的,有多種麵食點心、米粥、蛋、奶和一些清淡菜肴,豐富又美味,與他記憶中吃過的每一餐一樣,連溫度都掌握地剛剛好。
不同之處在與,不知加入了什麼特殊的材料,使用了什麼未知的烹飪手法,這早餐與之前的葯浴一般,都讓他感覺到全身舒適,體力也得到了明顯可以察覺的補充。
之前自己在特訓下的消耗,在這短時間內就補充得七七八八了。
在白子規的印象中,這樣有特殊效果的早餐,只有在他年幼之時,大哥自己訓練、並且請爺爺陪練之時有過。
只是那時候赤瓊還小,尚不記事,他也印象不深了。
現在看來,這是只有有人因特訓而耗盡體力,才能享受的特殊待遇。
葯浴大概也是,不過大哥沒說,自己也不會知道。
畢竟他和赤瓊也從來沒有趁大哥洗澡的時候闖進房去,沒這麼奇怪的癖好。
為什麼總想起大哥呢?
大概是因為他現在就在自己身邊,不停絮絮叨叨吧。
白子規無奈地想着。
此時的白子安正走在他的身邊,不斷給他分析昨晚與今晨的交手中,他有哪些反應不對或不夠好,哪些招式有待提高,或該此時出劍,或該此時回劍,或該更快些,等等細節。
一邊還盯着他的呼吸,一旦因出神而略有錯亂,就是當頭一下。
還好白子規此時經過之前多日的琢磨,和這兩日的刻意錘鍊,對於呼吸法已經頗為熟悉,雖說尚未化為本能,但是也已經走上了正軌。
除了一開始因為對某一句點評不甚服氣而欲張口反駁,略略錯了一拍,挨了一下,之後稍稍注意,就再無類似遭遇了。
很快到了書院前,很多居住在書院齋舍內的學生已經到了。
門前學子進進出出,熙熙攘攘,有悶頭往裏走的、有跟自己的朋友打招呼的,有剛從車上下來,正由僕人捧着食盒,立在門前猛吃的,很是熱鬧。
四圍院牆漆以白漆,頗有些歲月斑駁的痕迹,大門則是烏沉沉的黑色,比牆頭略高,頂上覆以一片片黛瓦,樸素沉鬱、又寬敞氣派。
邁過大門,白子安與弟弟打了聲招呼,便獨自離開了,由白子規獨自前行,向學堂而去。
每天上午,由先生傳授一些較為淺顯的經史典籍、書法算數、禮樂時政之類的知識。
等到學子年紀漸長,所學漸深,則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專修其中的部分,還會有各類機關、醫藥、水利、經濟、奇門遁甲等進階知識傳授。
傳授這些知識,是為了讓學子們不至於盲目於修鍊而忽略其他。
畢竟隨着境界提高,修鍊者會漸漸從內練己身轉向外通天地。
那時多學得一些先人知識,以參考或是體悟,雖然也會帶來一些桎梏,總是利大於弊的。
甚至有一些流派,就是從書卷之中,領悟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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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氣,以為自身修鍊根本的。
也有一些天賦不夠、或是志不在此的學子,會一路深入學習,以學識為主,以謀求官位。
當然不進行專修也無妨,只要不至於變成莽夫,或是出門遊離時,不至於一問三不知便好。
畢竟九州大地,還是強者為尊,專心修鍊當是正道。
只是大家都在修鍊,終究難以有人能夠以一己之力橫壓一世罷了。
白子規走進學堂。這學堂甚為寬敞,窗明几淨,明麗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照的學堂內一片亮堂。
正對着大門,約佔了四分之一空間的,是一塊相對空曠的位置,盡頭有一張高大桌案,正是先生的座位。
另一塊更大區域,許多案幾整齊排列,約有一半已經坐了人。
在相對靠近先生桌案的位置那裏,姜青峰已經到了,正回過頭盯着門口。一見白子規進門,便朝他擠眉弄眼,連連招手。
白子規微微嘆了口氣,走到了座位前,將竹笈放在了桌上,開始從裏面拿出東西來。
姜青峰正準備說些什麼,視線突然被他腰間的那柄木劍吸引了:“這是什麼?”
“哦,這叫斷玉,我爺爺剛給我做的。”白子規的動作並未停頓,“以後我就用它練劍,不用書院的了。”
姜青峰頗有些艷羨的嘖了一聲。
他族中多得是利器,但是他父親並不會給他任何一柄,全靠自己爭取,所以現在一柄木劍都沒有。
但隨後他就反應過來:“剛做的,斷玉?你這麼自信的,不是什麼兵器都有資格有名字的,更不用說只是一柄木劍。”
白子規抬頭白了他一眼,繼續低頭,沒有說話。
姜青峰不以為意,嘿嘿一笑,指了指側前方,繼續剛才忘記了的話題:“你看那兒。”
他抬頭一看,先生桌案的邊上多了一個小一點的桌案,上面筆墨紙硯整整齊齊。
“是不是要來個助教了,先生前兩天不是還說要找個人來幫他?”
話音在白子規耳邊響起,他想到了自家大哥,頓覺大腦一陣抽痛,真是不在家時想他回來,到了家裏盼他快走,趕緊依循呼吸法,深呼吸了幾下:“合理的想法。”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覺周圍的人越來越多。
期間還有盧見奚一隻手腕處打着甲板經過,頗為憤恨地瞪了他們一眼,引得兩人面面相覷。
直到木鐸聲響起,先生夾着書捲走了進來。
他約莫四十上下,身着一身文士長袍,下頜一綹長須,雙眼明亮,面色滄桑。
直到他走到自己的桌案前,學子們紛紛起身行禮:“游先生早。”
游先生點了點頭,待得學子們坐下后,才開口道:“我們班從今天起新添了一個助教,大家可以稱呼他白先生。”
陽光從門外射入,在空中撒開一片金輝,一個白色長袍、身材修長的男子緩步走入,面如冠玉,氣質出塵,伴隨着上午的陽光,看得學堂中諸人不由一愣。
姜青峰反應尤為劇烈,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轉頭看向白子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