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湖是什麼，沒有人說的清楚，柳一也不能。
江湖之所以讓無數青年俠士熱血沸騰，就是因為它隨時充滿着未知，神秘，刺激。新奇無處不在。
封閉了二十年，此際，柳一的心再次釋放，熱血再次沸騰，更重要的是，他已經發現了再次融入江湖的契機。
想當年，作為武安府四大青年翹楚，他擁有敏銳的眼光，超人一線的直覺，還有身隨心動的執行力。
袁姍姍最後的表現，直接顛覆了以前在他心中的認知。或者說她的一些列作為，完完全全變就像成了另外一個人。
明知他一心想着掙脫牢籠，卻在分開之際央求他爭奪新任花魁守護者。還有，那淚水沖刷過的指痕，一切都是一個巨大謎團，不合常理。這些都成功引起柳一的好奇心，一心想探個究竟。
好奇害死貓，如果換成人呢。
一切變得有意思了，也許這次五公子之行不會太枯燥，應該有千載難逢的意外之喜。
……
……
武安府有四大家族，江家，柳家，慕容家，吳家。
江家的衣，柳家的船，慕容家販私鹽，吳家糧食吃不完。街頭巷尾流唱的口水歌謠，無一不彰顯着四大家族的實力。
二十年前，江雨，柳一，慕容雨，吳絕並稱武安府四少，都參與了當年袁姍姍守護者之爭。
論長相，論武功，江湖上比他們強的人或許有很多。但是論起家勢，其他人拍馬也比不上。所以，那次五公子之爭，完全成為五個背景強大少年的囊中之物，最終的守護者也不出意外，由四少中的柳一搶得。
守護者爭奪戰的另一位也了不得。人稱無憂公子。
離武安府五百里的聖元山，就是無憂公子的家。
聖元山的神武門是武林中一大勢力。掌門林霸天武功超絕，盛名遠揚，一對鐵鉤使得出神入化，縱橫江湖期間少有敵手。短短十年便在江湖闖出很大名堂，後來自創神武門。手下聚集了幾百人，在武安府的隱形產業更是數不勝數。
無憂公子是林霸天的獨子。
據說，要不是無憂公子後期有事絆住，袁姍姍的守護者不可能花落柳一手中。
因為，林霸天最大的優點是護短，最疼愛的就是自己唯一的兒子，而神武門有如此威名，是因為他們心狠手辣，不擇手段，做事沒有一點底線。
對神武門，武安府界內的人都避之如蠍，包括四大家族。
所以，無憂公子之所以無憂，因為他什麼也不用操心，不用擔心，無憂無慮，想要什麼都會有人送到面前。
要不是聽音閣每次推出新花魁，都會請來武安府的人前來見證，柳一即便成了袁姍姍守護者，也可能在聽音閣待不下去。
對此，柳一門清。
再入江湖，他首先要做的了解現在江湖情勢，這是立足江湖的根本。江湖險惡，不明情勢悶頭扎進去，是沒有好結果的。
……
武安府有一片貧民區。
土路泥濘，隨時可見都是衣衫襤褸，灰頭垢面，滿臉菜色，肌黃枯瘦的人。
破廟裏，聚集着三十多個乞丐。其中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穿到倒是整齊，衣服上雖然都是補丁，在人群中也有鶴立雞群之勢。
“李為哥，這是我今天乞討來的肉。”，一個小乞丐將一個紙包從懷裏掏出來，遞到年輕人面前，眼神閃爍充滿希冀。
李為點點頭，伸出手摸摸小乞丐，“不錯，小亮子，晚飯我們有肉吃了，我代表兄弟們謝謝你。”
周圍響起呱呱掌聲。
聽到李為的誇獎，小亮子小胸脯瞬間挺起來眼中激情四射，充滿自豪。
所有乞丐都將討到的食物放在一塊鋪着稻草的石板上。
李為把所有食物分配好，將其中一份拿起來，走向破廟深處。
那裏一面破爛草席，上面躺着一個老乞丐，蓋着一床破毯子。
“師傅，吃飯了。”
說著，他將老人扶起來，用兩根樹枝叼起食物送到他嘴裏，看着咽下。
老人雖然病了，眼睛卻很明亮，隱隱透着些許睿智。
他用殘缺的牙，慢慢咀嚼着，似乎要把食物中每一分營養都要壓榨出來。
當最後一口食物隨着喉結的蠕動咽下，他微微點點頭。
李為接過小亮子手中的破碗，遞過去，“師傅，喝點水。”
老乞丐接過來，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李為衝著小亮子說道，“你也去吧，讓兄弟們吃飯。”
看着小亮子離去，老人看着廟外，眼神中充滿回憶，緩緩說道，“小子，你是他們的頭，也要負起照顧他們的責任。要保護他們，讓他們過得好一點。”
咳咳……劇烈咳嗽幾聲。
“我時日無多，你叫過我幾年師傅，趁現在，我有些話想跟你說說。”
李為替老人捶捶背，幫他順順氣，“師傅，我一定想辦法找點錢，給你治好病。”
老人搖搖頭，悵然說道，“不用了，這個病治不好。你聽着，討飯是改變不了命運的，要想改變自己命運你就要改換思路。知道嗎，乞丐也是有組織的，江湖人稱丐幫。以後你要帶着他們找到丐幫，只有那時你們這些人才能改變自己命運。”
“丐幫……”，李為喃喃自語。
“師傅，丐幫到底是怎麼做的呢？”
提到丐幫名字，老人眼神變得格外明亮。
“丐幫做的事很多，置辦產業，打探消息，教授武功……要知道丐幫人數眾多，是個非常龐大的組織……總之，以後你見到他們，才能體會到丐幫的強大。”
說道這裏，老人從懷裏掏出一塊髒兮兮的牌子，“這塊牌子跟着我幾十年了，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將來你見到丐幫兄弟時，給他們看看，或許會給你一些幫助。”
李為接過牌子，小心翼翼放進貼身口袋。幫助老人再次躺下。
……
回味着老人的話，李為對他口中的丐幫充滿無限嚮往。
他看着旁邊這些兄弟，看着他們面黃肌瘦的樣子，不由看向廟外，想着什麼時候能找到丐幫，帶着這些人過上好日子。
結果，他看到一個人依在廟門口，正笑吟吟的看着他。白衣飄飄，一把隨意掛在腰上。
這個人似乎有點熟悉，這把刀也很熟悉，到底在哪裏見過呢？
正想着，這個人忽然動了，緩緩想他走過來，直到站到他面前一丈之際，才微微笑道，“小李子，不認識柳哥了？”
柳哥……這身打扮，這把刀……
記憶如海水倒灌，一下子將李為帶回過去。
只是幾個呼吸，他猛然站起來，來到白衣人面前，顫聲問道，“你，你是柳一大哥！”
白衣人伸手摸摸他的頭，“看來你還記得我。”
“柳一大哥！”，李為像一個孩子般，猛的撲到柳一懷裏，哭的像個委屈的孩子。
……
……
“柳大哥，這麼多年你去哪了？”
平復下來的李為，迫不及待問道。
柳一沒有作聲，過了一會才說道，“你們之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他說的沒錯，這麼多人都依靠你活着，不能光想着乞討，要想辦法發揮你們的價值。”
說完，他隨手拿出一錠銀子。
“幫我打聽些消息，這是我的預付酬勞。”
李為生氣了。
“柳一大哥，你這是幹什麼！你有事說一聲就行，將銀子收起來！”
柳一笑笑，將銀子塞到他手裏，“這不是給你的，是給你那幫兄弟的，有了錢他們才能吃飽，才有心情幫你做事。餓着肚子做事，尤其是乞討之外的事，他們會心生怨言的。”
說著，柳一拍拍其肩頭，“作為他們的大哥，考慮事要全面，不要光考慮自己心情，要多為手下人想想，只有這樣，他們才弄信服你，擁護你。還有，那個人時日不多了，讓他吃好的，不要讓他餓着獨自離去。”
……
“有消息就到醉仙居，這幾天我一直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