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
遮語第二日起來時,就發現長淮神色鬱結,她挑眉,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在梳妝時,特地沒有讓棲梧畫眉。“長淮,今日就由你畫眉吧,用這支眉筆。”遮語把手上的眉筆遞給長淮。長淮應聲,“是,殿下。”長淮畫的眉一貫和棲梧的不差多少,可不知道為什麼,今日手卻不住的抖。“奴婢該死,請殿下恕罪。”最後長淮也畫不下去了,跪在地上,不住的發抖。遮語嘆口氣,伸手示意殿內的人退下,只留下了棲梧。
遮語眉眼含了些笑,額間的朱紅花鈿襯的她烈烈如東升旭日,長淮和棲梧是伺候遮語時間最長的兩個宮婢,直覺遮語這笑絕對是不好的預兆。遮語上前,挑起長淮的下巴。
“長淮,你知道我脾氣不好的,我說了,奴婢不聽話,就換,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說,還是不說?嗯?”
長淮愣怔了半刻,隨即像是做了什麼決定,開口,“殿下,您也知道,寧妃娘娘懷有身孕,太醫診斷是個公主,聽聞陛下給您增封,便派她手下的宦官當歸找到我,想要我盯着公主。”遮語笑笑,“好處是什麼?”“四品官以下的正妻。”
遮語冷笑,“我當她是個什麼人物,只拿這個,就想要買到我手下的人。”遮語又掃了棲梧一眼,“你們若是信我,忠心,我能給你們的,只會比別人更多,若是不信,我沒有發現便罷了,我若是知道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你們兩個忠心,我身邊的人中最重要的位置就一直是你們的,若是不行,我從不手軟,你們可以試試。”棲梧和長淮身體一顫,齊齊點頭。
“那好,當歸是留不了了,長淮,你去把他騙出來,嗯……就騙到御花園最偏僻的井中,該怎麼騙,你很聰明,應該知道。”長淮心下已經明了,點頭。心中倒吸一口涼氣。
“當公公,公主殿下宮中的長淮請公公出去。”當歸心下一動,吩咐了旁邊的小宦官一句,就大搖大擺的走出去。
“公公。”“長淮姑娘這是做好決定了?”長淮不言,往旁邊有人的地方瞥了一眼。當歸自然領會了她的意思,跟着她就去了。
“公公果然聰明,那日的話我細細思索了一下,想着公主到底在外十六年,怎比得上自幼養在身旁的貼心,只是……到底要我做些什麼呢?”長淮邊走邊說,望着位置差不多了,暗暗鬆了口氣。
“長淮姑娘不用擔心,不過看看公主每日做了些什麼,有什麼不合禮數的,及時稟報娘娘,好讓殿下及時改正。”當歸笑得陰森森的。
“本宮還要好好感謝你家娘娘了,不想着好好養胎,成日惦記本宮宮裏的人。”遮語慢悠悠的從後面走過來。當歸一見遮語,嚇得腿軟,跪了下來,“公主殿下饒命啊,殿下,都是娘娘,她,她逼我的,殿下,饒奴才一命,我願給娘娘做牛做馬!”
“我若是沒有記錯,你家中還有個進宮前生的兒子吧,今年也八歲了,正是入宮的好年紀呢。”當歸本想着過了這道坎兒再另行報復,卻未想到這長公主拿住了自己的命根子,“殿下有什麼吩咐,奴才必定全力以赴。”
“也不用什麼,你好好看着你家娘娘養胎,這女人,胎一向不太安穩,偶爾出個什麼差錯,也是有的,是吧?嗯?”“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只是還請殿下饒過奴才兒子啊。”
“本宮一向不害無辜之人,你若是能好好替本宮辦事,也就沒有這些事了,以後,我殿中的長淮,就是你的線人,至於寧妃,長淮讓你和她講什麼,你就講什麼,懂了嗎?”“奴才明白。”
“殿下為何不直接殺了那狗太監?”遮語用指尖輕輕扣着桌面,“你們兩個還看不明白嗎?我若是殺了他,寧妃定不會罷休,更何況,這種弱點明顯的人,用起來順手,只是,具體的事情,一件都不能同他講。”長淮和棲梧點點頭。
遮語看向窗外,春日本該是陰雨綿綿的,可這天陰蒙蒙的,風中水霧瀰漫,偏偏這雨,卻始終降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