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竹林聽濤,松風獨響

第十章 竹林聽濤,松風獨響

雖然聯想到一些不太好的後果,吳芷汀還是選擇硬着頭皮問:“你以為我真不敢動?”

顫抖的嗓音出賣了主人心裏的害怕。

岑妙妙當即讓開,一臉微笑,頭頂髮釵上輕盈的蝴蝶展翅欲飛。

“就這一步,你試試,斷手還是斷腳?自己選。”

說完她便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吳芷汀鼓起莫大的勇氣,晃晃悠悠抬起了半隻腳,拉扯之間,毫不意外地牽動了方才另一隻腳被石頭砸出來的傷處。

疼得她“嘶”了一聲,到底沒把剩下的半步走完,只好顫巍巍站在原處,一隻腳懸在空中,上不去,下不來。

岑妙妙見狀,惡劣地笑了起來,朝那兩名侍從指指點點,“趕緊扶着你們千金,金雞獨立很累的。”

又問吳芷汀:“這裏大概沒我什麼事兒了,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一步。”

吳芷汀見她拍拍屁股就要走,着急喊道:“那我呢!”

她懸着一條腿,打一開始的怒氣沖沖,已經變成了滿臉泫然欲泣。

岑妙妙又摘出一張迷霧符,在手中晃了晃,故意沒法符咒正面露給幾人看。

她一本正經說道:“千金,你今日有血光之災,不如在此等到黃昏,此咒可解。”

岑妙妙說罷,便轉過身準備帶着太歲離開。

吳芷汀在身後看着她滾圓的身子邁着輕盈的步態,連背影都寫滿了小人得志,最終還是忍不住嘴硬嘲諷。

“胖頭魚,今日算我棋差一招。下一次你若是再賭氣服毒,我定然保你死得痛快,絕無還陽可能!”

正面夯不過可以,狠話必須得撂下,這是吳芷汀跟岑妙妙從小打到大的習慣。

人可以慫,但是嘴上絕不能輸。

岑妙妙本來正走着,聽到這話時,手中感受到衣料拉扯,卻是身旁的太歲腳步一頓。

等她轉頭看去時,被她扯在手中的半片衣袖已經滑走。

而太歲鬼魅一般的身形,越過兩名根本來不及反應的侍從,閃到了吳芷汀身前。

他身上不同尋常的威壓終於釋放出來,那兩名金丹侍從頓時面容紫漲,手中法器跌落,不自覺掐住了自己脖子,雙膝忍不住想匍匐在地。

太歲手中拈着一片地上隨處可見的竹葉,輕輕懸在吳芷汀眉心前半分。

他手上沒有任何動作,吳芷汀心中卻毛骨悚然,直覺若是他再往前施一分力,那竹葉便要破開她識海靈府。

她被墨衣傀儡面罩后的眼神鎖定氣機,如芒刺在背。

吳芷汀如墜深淵,被幽暗凝視,腦中識海倏忽一陣劇痛,喉間甚至湧起一片腥甜。

她這才意識到,面前這高大的男子根本不是什麼小白臉。

她從這人身上感受不到半分生機,唯有漫無邊際的死氣,爭先恐後地盤踞在他周身,正叫囂着要從他指尖那片竹葉湧進她的靈府,侵蝕她的生命力。

與他身上恍若實質的殺機相比,前面岑妙妙做的那些簡直就是與她開玩笑。

再過片刻,彷彿就要被……

“別鬧,走了。”

岑妙妙的聲音淡淡,從一邊傳來。

“嗯。”短暫的凝望之後,太歲一哂,隨手將竹葉扔掉,又閃身回到岑妙妙身邊。

岑妙妙伸手牽着他的衣袖,扯着他大步朝廊橋上去,又走了許久,才捏住手裏的令牌,低聲念了一段法決。

專屬院落法陣的綠光閃爍后,一人一傀儡消失在竹海深處。

待兩人走後,吳芷汀才恍然驚覺自己不知何時滿身冷汗。

吹來的分明是春三月的徐徐清風,混雜着竹葉澀香。可方才卻不知為何寒冷透骨,像是她已然死過一回。

而身邊兩個據說天資不錯的侍從正大口喘着粗氣,也是一副從瀕臨死亡拉扯回現實的模樣。

吳芷汀滿面緋紅,滲出滴滴細汗,豎著眉毛朝兩人恨鐵不成鋼地怒斥:“看什麼看!腿酸了,快扶着我!”

……

劍宗底蘊悠久,比起砌玉門財大氣粗,更注重古樸自然。

經過岑讓大筆靈石打點,管由替岑妙妙安排的的確是最好的校舍院落,坐落在竹林聽濤深處,精舍雪檐,輕易無人往來,甚至自帶一個靈氣充盈的小靈泉可供住在裏面的弟子沐浴。

岑妙妙看着院門法陣邊的小匾,是以劍氣劃下的“時晴”。

她伸手觸碰上去,字跡上的鋒芒爭先恐後纏上來,銳光卻沒扎破她的手指,反而親昵地在她手背上跳了跳。

竹林聽濤,松風獨響。

岑妙妙看向竹舍中,心中一時涌動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期望來。

當世四大玄門,分別是岐郇山劍宗、西境禪宗、北境流夜閣與南海皎月宗。

其中又以劍宗與流夜閣各據劍道與法修,分庭抗禮。

在她被天雷劈散前的三百餘年生涯里,除去大半花在修鍊上的歲月,餘下的便是不堪回首的過往,而那點無法追溯的過往裏,她從未拜入過一個正經師門,也未曾擁有過半個同門。

但是現在不同了。

她是富婆。

想起遠在妖域的親哥——的靈石,岑妙妙振作起來,打起精神,牽起太歲的一片衣角。

她仰着頭,看向高大英俊的傀儡,久違的有了傾吐欲,“太歲。”

太歲的聲音淡淡,“我在。”

她拉着他的衣袖,往竹舍中走,“我以前,是個普通人,覺得天底下怎麼會有修鍊這麼難的事。”

她曾經是被流夜閣撿回去的凡人孤女,無過往,亦無記憶。後來倒了八輩子霉,遇上不少糟心事,摸爬滾打,最終躲進深山老林里,才勉勉強強修成了元嬰。

再後來,因為無法證道,被天雷劈了。

一夕之間,改天換地。

她跨進屬於自己的小院,聽太歲在耳邊低聲道:“修鍊不難。”

岑妙妙道:“現在是覺得不難了,畢竟我也不是從前的我了。你說……”

最難的日子彷彿已經遠去了。

“何事?”

太歲抿唇,揚手揮出一道靈力,將時晴院外的防護法陣加固過後,又打了個響指。

竹林深處本來還殘留着些許料峭春寒,岑妙妙卻頓覺周遭的空氣暖熱起來。

她望着太歲,眉開眼笑,“沒什麼,也不知道日後會有些什麼樣的同門。”

誰知太歲聽這話后,唇際綻出一點罕見的笑意,被面罩遮住的臉微微歪向一側,正凝視她的方向。

她又想起他剛剛化形出來時,屬於這張臉上的眼睛。

興許是因為她的血,太歲的一雙眼珠是瑰麗的紅,過分璀璨,在鴉羽一般的長睫掩映下,眼波流轉,甚至有些詭艷的味道。

她聽他道:“自然是最好的,才能配你。”

她問:“那你是最好的傀儡么?是屬於我一個人的么?”

他垂首,從善如流道:“自然,是。”

------題外話------

今日人機。

岑:壯士,上茶。

機:其實emmmmm,我真姓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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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天雷劈后我拿了爽文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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