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曲夢
“這不是很明顯嗎,”陸瑤真指了指六齣,緩緩道,“六師姐。”
其實是因為瓊華給了六齣幾張破陣符,曲夢在這裏修為又被壓制了一部分,所以她才能掙脫她的束縛。
曲夢下意識反駁,“誰是你師姐!”
誒,不對。
師姐?
陸瑤真又道:“曲夢師姐。”
曲夢猶疑道:“你……”
“家師無相道君。”
曲夢憋了半天,吐出來一句,“那什麼,你怎麼認出我的。”
陸瑤真看向她的手臂,曲夢順着她目光一看,立馬扯過袖口遮住上面的紅點。
兩人對視片刻,曲夢先妥協,“還是說說你怎麼掙脫我陣法的吧。”
說起這個她就來氣,她堂堂金丹修士,在鍊氣期的師妹面前,丟大臉了!
她作為師姐,不需要面子的嗎?!
以後怎麼在師妹面前裝……咳,做個好榜樣?
這是師妹啊!她被師兄師姐管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一天能管別人了,她的威嚴,嗚嗚嗚。
看着她變幻莫測的表情,陸瑤真便知道她定然是在腦補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果斷叫她回神:“師姐?師姐?”
“哦,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師姐怎麼到這兒來了?”
“哦?我才遁過來。”
陸瑤真懂了,這是逃難逃過來的吧。
“你怎麼在這?”
“師父送我過來的,我是妖嘛。”
妖?曲夢覺得有點不妙,大師姐也是個妖,難對付得很,這小師妹不會也這樣吧?
不會的,不會的。
她甩掉糟糕的念頭,轉開話題,“原來這兒就是九疊山圈禁翼鼠的地方,聽說九疊山的試煉就有誅殺翼鼠,對嗎?”
陸瑤真點頭,“我就是在進行試煉。”
本來不打算久留的曲夢來了興趣,“那玩意兒可不是好逮的,你怎麼抓?抓多少?”
翼鼠雖然卑鄙,但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要是那麼好抓,九疊山早就將他們處理了。
“二十隻。”
“嘿嘿,小師妹,需要師姐幫你嗎?”
“師姐,”陸瑤真板著臉,“這是我的試煉。”
所以幫忙什麼的,還是算了。
“誒,師姐知道,不過你抓夠了就行,帶師姐玩玩兒唄。”
陸瑤真看出來了,這個六師姐不是什麼穩重性子,頑劣得很,不讓她跟着,說不定她能闖出什麼大禍,只能轉了個主意,點頭答應。
“師姐知道怎麼抓嗎?”
曲夢理直氣壯道:“不知道啊。”
“那就試試我的法子吧,”陸瑤真抬頭望天,“首先,得找到他們隱匿老巢。”
曲夢隨着她的視線看上去,“你看天做什麼?”
“看翼鼠。”
“翼鼠在天上?!”曲夢搖搖頭,“怎麼可能?如果在天上豈不是離修士很近?那怎麼可能不被發現?”
真當那些與翼鼠族有仇的大能都是吃素的嗎?
而且,如果那些大能都發現不了,陸瑤真又怎麼知道。
陸瑤真道:“總之有翅膀的東西不會甘心待在地下。”
曲夢看着毫無異常的天空,又看看一望無際的草原,不得不承認,師妹說得對誒!
“那你看出什麼了嗎?”
“沒有,”陸瑤真低下頭,拿出一瓶丹藥,“師姐,吃下去。”
“這啥?”
“一種能讓你暫時變成小孩子的葯。”這東西……其實是瓊華給她的,算是一種誘餌,翼鼠就喜歡把這樣乾淨的、新生的生命當做美味,包括人類。
“你不是說,這是你的試煉嗎?”所以為什麼是她當誘餌!
“因為這只是第一步,如果順利,我們能把它們一網打盡。”
那時候誰還在乎是不是她獨自抓獲的翼鼠?
這句話簡直正中靶心,曲夢瞬間興奮起來,她就喜歡這樣刺激的事。
想一想,其他妖族大能都做不到的,被她們做到了,這多酷啊!
她接過玉瓶,“靠譜不?”
陸瑤真聳肩,“不知道。”
曲夢思索片刻,拔開瓶塞,拼一把!
“師妹,靠你的了!”
……
弱小的幼崽抱着另一個更小的幼崽,行走在無邊的草原上。
多麼明顯的算計。
稍微有點腦子的都不會上當,可翼鼠不一樣。
陸瑤真抱着嬰兒師姐,才走了兩個時辰,就有魚兒咬鉤。
一隻翼鼠來了。
但抓住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陸瑤真把解藥塞在曲夢掌心,將她放在草地上,背過身去。
轉身到一半,戛然而止,小巧的匕首被她擲出了千鈞之勢,宛若銀白色流星,狠狠插進翼鼠的翅膀上。
本來看不見身形的翼鼠在疼痛下顯形,狠心撕下翅膀,又要隱匿。
此時已經吞下解藥,脫離嬰兒狀態的曲夢甩出一把藥粉將它迷暈,然後拿出一張網,把它裹得嚴嚴實實。
曲夢把網提起來,甩了甩,嘿嘿一笑:“看你怎麼跑,小王八蛋。這隻翼鼠是不是有點問題?怎麼隱匿的時間這麼慢?”
陸瑤真笑笑,拿回匕首,掂了掂:“走吧,下一個。”
就這樣如法炮製,二十隻翼鼠很快到手,一大串全裝在特製的網裏。
如果不把它們迷暈,很快他們就會溜走,誰也不知道它們具體怎麼不見的。
“緊緊盯着都不行?”陸瑤真看着扔在一邊的翼鼠,問道。
曲夢撥了撥火堆,“是的,就好像一瞬間,它就消失了。”
陸瑤真不信邪,真就試了一下。
“就你了。”她抓出一隻看起來比較虛弱的翼鼠,把它攥在手上,目光緊緊盯着它。
曲夢也沒見過翼鼠逃跑,撐着腦袋在旁邊一起等。
翼鼠臉上無毛,皮膚上儘是褶皺,嘴角彎起,像是嘲諷。
總之這長相就很詭異。
陸瑤真全神貫注,眼睛連眨也不眨。
半刻鐘后,翼鼠的身影不翼而飛,若不是她手中還殘留着它冰冷的體溫,就像是翼鼠什麼的,只是一場夢。
“就是這樣?”曲夢揉了揉眼睛,“它到底怎麼逃走的?”
陸瑤真握緊掌心,“它不是逃走。”
“不是逃走?”
“是消失。”
消失?
“難道死了?這麼容易?”
“不是。是它自己。”
不會吧,翼鼠有這麼剛烈?
曲夢摸着下巴,仔細看了看周圍,沒有一點異常。
“你怎麼發現的?”
陸瑤真一怔。
她怎麼發現的?
她下意識想去摸一下自己的眼睛,但想起旁邊有人,又硬生生止住動作。
“其實是別人的推斷,感覺這個猜測更靠譜些。畢竟,修士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也許偶爾有幾隻能逃掉,但不可能大部分都能。”
說得挺有道理的。
“可為什麼?”翼鼠除了在偷幼崽的時候,其餘時間都是貪生怕死,真能這麼勇?
“你覺得,以翼鼠奸滑的性子,會那麼容易上當?會那麼容易被我們抓住?會那麼……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
曲夢咂咂嘴,“你該不會說,我們根本困不住它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