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春天裏

第十章春天裏

用個什麼國號比較符合這個構想呢？兩個理工男嬰兒，抓破腦袋也沒想出個合適的名詞來，師戰直後悔當初沒有報語文專業。最後還是暫定為“天狼”，這裏包含兩個想法，一個是本身就是狼養育了他倆，不能忘本，加上個“天”字，說明他倆來自天外；另一個他倆對自己未來建立國家其實沒有那麼大的信心，否則就用“中華”就好了，不敢用也是怕做不好，給越前華人丟臉。

國號有了，想要當家做主，還有慢慢長路要走。第一步就是要強化自身，子曰：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只有先讓自己強大到足以自保，才能論及其他。倆人回想前世記憶中學到的各項鍛煉方法，儘管剛剛是半歲嬰幼兒年紀，卻也不敢放縱。除了平時的鍛煉，又撿起當初學過的太極拳、八卦掌、八卦刀等傳統武術，每天還要練習氣功靜坐，主要是練習腹式呼吸與控制呼吸頻率。雖然當初僅出於好奇練過幾年氣功，知道大多用不上，並沒有太當回事，現在可沒人逼着練得興趣盎然。

要說學什麼東西都要激發出內心興趣，只有潛意識裏認識到這件事的重要性，學起來才會全身心投入，也容易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每天練拳三遍，輔助以肢體專項鍛煉，配合氣功修行，極大促進了身體的成長。同時，冬天用繩套套兔子、狐狸、狍子、山雞，倆人自己沒力氣抓，就找狼兄弟出手，只要套住基本就逃不出群狼的利齒。一家七口默契配合，這個冬天很省力就得到不少獵物，收穫不少皮貨，倆人終於給自己做了全套皮外套。

洞裏存的很多果子爛掉了，依然放在泥盆里，已經泛出絲絲酒香。雖說經歷過越前幾十年的各種非天然化學品的洗禮，在這個世外桃源一般的時空，早該百毒不侵，可現在畢竟還是個小孩腸胃，倆人不敢嘗。狼媽可不在乎，第一場雪后的那個晚上，為了慶祝第一次全民大會勝利召開，四個平時出力頗多的狼兄弟被允許品嘗釀出的果酒，於是四匹狼就成了這個世界上最早一批醉狼。

哥倆看群狼呼呼大睡，舌頭伸出嘴外，嘴邊還有滴淌地哈喇子，就知道都沒事，就是喝多了。倆人也拿泥碗盛了點，給老媽喝了一碗，自己品嘗一小口，度數不算高，挺甜的也就米酒的水平。有些高估了自己尚屬前世襁褓時期的身體承受能力，才喝了三口，就走步踉踉蹌蹌地爬上草墊子，蓋上草席被子，互相靠在一起，沉沉睡去。

次日醒來，天光大亮，群狼經過一夜沉睡，精神抖擻，看來酒量還不錯。狼媽吃了幾口熏肉就離開山洞，率隊出門狩獵。倆個小人也爬起來，在溪水裏洗把臉，給火堆上添幾把柴，把火再度弄旺，取兩條熏肉放在火上烤熟這就是早餐了。吃過早餐，再喝兩碗熱熱的蘑菇湯，出門看看，眼前一片白茫茫。

就在昨天下雪前，天陰的厲害，韓冰根據經驗判斷很快就要下雪，於是跟師戰下山，給乾枯的草甸子點上一把火。然後趕快爬到洞口平台上，拿起用細木杆拴上藤皮繩做的弓，搭上一支頭部裹着火把的蘆葦桿做的箭，奮力張弓將火箭射到崖下遠處草甸里。這樣就在崖底草甸子上點起數處火苗，利用這種方式實現燒荒的目的，又怕火太大，引燃了周圍的樹林惹出大禍，所以就在下雪前燒荒，這樣等雪下來，火勢就會被控制住。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眼前大片被雪覆蓋的空地，只有遠處接近林子邊上，才有殘存的枯草，七零八落的支棱在雪地上。

大雪估計是半夜才停，北風也沒那麼凜冽，陽光出來，世界一片祥和。剛剛入冬，遠處那條河根本沒有結冰跡象，彷彿一條飄滿白煙的黑色溝渠，橫亘在兩山之間。近處的溪流岸邊倒是結了一層薄薄的冰，中間因為地下水源不斷的原因，依然在默默流淌，水面上升起陣陣白霧。

平台上掃出一塊空地，倆人堆出個雪堆還堆了兩個雪人，雪人手拿樹枝守衛在洞口兩邊。雪堆在底下挖出深洞，這是越前兒時跟夥伴們冬天經常乾的事，三五個孩子鑽到洞裏，彷彿愛斯基摩人，很有童趣。這個洞可以用來當做冰箱，冷凍一些吃不了的食物。冬天就是這點好，食物容易長期保存，可惜這裏沒那麼冷，保鮮效果應該還不錯，冷凍效果就不用想了。倆人又握雪團互相打鬧一陣，很有童年感覺。

打鬧夠了，又開始每天功課，在清出的門口平地上打拳，打完拳再拿起木棍練習刺殺。這一套下來基本上就沒力氣再幹什麼了，進洞喝點開水，休息一會兒，繼續肢體鍛煉項目。結束后圍在火堆邊，等身上汗干透，如果老媽沒回來，倆人就去前一天下的套子處查看，自己能抓的就自己抓回來，太大的只能等老媽回來處理。

可能是因為時空不同，這裏的雪不大但比較很勤，基本上每隔十天半個月就會下一場雪，每次雪量都只有幾厘米厚，遠不是自己前世那個時代可比。這哥倆每次雪后都出去掃雪，所以洞口沒有積雪，出門沒問題，抓獵物就有些難度。

好在老媽嗅覺靈敏，她可以在雪面上聞到雪面下小動物的氣味，然後或扒開積雪或挺身跳起，像跳水隊員一樣，一頭扎進雪層，往往能夠叼着一隻兔子或老鼠出來。這時候很多飛禽因為沒法找到地面剩餘的草籽，沒有松鼠一樣儲存過冬糧食，在這天寒地凍時候，凍餓而死，掉在雪面上，這成了狼和狐狸的極好口糧。老媽也帶回來幾隻山雞和飛龍，雖然凍死的不好吃，但化開烤熟後跟着松蘑一起燉一會兒，也是不錯的美味。

雖然雪很勤，可這時代的陽光也很充足，好像太陽都比越前與地球離得更近。有一個禮拜不下雪，雪就會化凈，這保證了生活在草原地區的動物們不會因此滅絕。遠處林海里因為有樹木的遮擋，樹下面的雪比外邊薄很多，這讓很多不用冬眠的生命在這裏找到生存下去的機會，老媽也會跑到那裏捕獵。在那裏可以遇到更多的同類，這樣他們可以有機會合作捕食大型動物，比如鹿，羊，狍子還有獐子。

但在韓冰看來，老媽跟同類這時候湊在一起，可能還有更重要的私隱。

隨着天氣轉暖，這個季節狼的發情期到了，所以狼媽出門聚會更可能的目的是為了給這哥倆找個后爹，再生幾個弟弟妹妹。

根據韓冰前世看過的小說《狼圖騰》所說，所有動物的發情和生產時間，都跟它們生存的環境有很大關係。羊的孕期是五個月，它們自然情況下是每年秋冬發情，到次年夏季到來時生產，這是對母羊和羔羊都有利的時間安排，也是物種進化自然選擇的結果。

狼的發情期一般在冬天快結束的時候，孕期兩個月，小狼生出來就到了春暖花開時候，此時野外很多冬眠的大小動物們都開始出來覓食，狼群有更多機會抓捕獵物，餵養幼狼成長。狼比人強，小狼半年後就可以參與獵食，那時候正好秋末冬初，獵物同樣繁茂，利於小狼練習捕獵成長，這也是自然選擇的結果。但它們的壽命普遍只有十二到十四年，所以核算成人類目前按照72歲來算，小狼也相當於人類三四歲就開始捕獵，也算很超前了。

這一次老媽出門兩天才回來，還帶着一個倒插門的后爹。狼兄弟們也都先後跑出，四處尋覓自己的幸福。沒多久有兩匹狼兄領着自己新媳婦回家了，跟那個后爹一樣，新人都對師戰哥倆很敵視，總想一吃為快。在狼媽和狼哥警告之後，再加上這哥倆總在火堆邊打轉，還有好酒好肉款待，於是終歸進了一家門都是一家人，相安無事。

沒過多久，狼媽和兩位狼嫂肚子開始變大，出去獵食也都是后爹領着倆狼哥。另外兩個狼哥大概是打算自己建群了，沒有再回來。每天都有新鮮的肉吃，這期間倆兒子更加勤快地四處佈設陷阱，得給三個“孕婦”提供足夠的營養，讓未來的弟弟妹妹大侄大侄女們茁壯成長，好能儘快保護這兩個沒用的哥哥和叔叔。

天氣漸漸變暖，日出的時刻也在不斷提前。外邊平台邊上直立着一根細直木棍，木棍周圍以木棍為圓心畫了一個圓圈，圓圈分二十四份，每份上邊刻畫上阿拉伯數字1到24,。這是韓冰做的一個簡易日冕，用來記錄太陽投影的變化，也可以用來粗略計時和季節變化。

通過記錄刻畫冬季最長投影位置，可以大概確定太陽到了南回歸線，此為冬至日；而夏季最短投影位置，就是太陽到了北回歸線位置，此即為夏至日。這兩位置連線中點位置就是春分日和秋分日。由此可以確定季節變換時間，當然這還得經過幾年的檢驗才能越來越準確。以此為基準，韓冰和師戰在洞內壁上每天刻畫線條，記錄月亮圓缺，等記滿一整年就可以制定初級的年曆，再分成二十四份，就是二十四節氣對應的時間。這對將來農耕可是有極大用處。

而日冕每天最短投影位置就是正午午時十二點，當然只能有陽光時候才有用，反正目前狀態，晚上天黑以後的時間也沒什麼意義。看着石壁上刻畫的道道划痕，這是韓冰在老媽夜不歸宿之後那天開始記錄的。數了一下，快五十道了，距離老媽生產的日子不遠了。老媽的肚子也撐得滾圓，不知道這次會是幾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