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撿到的“小花兒”3
軍醫左右看了看兩人,低聲道:“這個,也很難說會不會對智商造成影響,但是按少將軍之前描述的,這小孩應該是因為一些外來因素失憶了。”
“失憶?”鍾離廷道,“還挺新鮮,這病能治嗎?”
軍醫:“這個說不準,少見,如果能多讓她多接觸以前的事物,或許能想起來。”
“……”他要是知道也不用在這兒費勁問了。
“行,您先回去吧,麻煩了。”衛令起身送人,回來時拍了拍鍾離廷的肩膀,“想不起來就算了,營里又不缺這口飯。”
“去,”鍾離廷甩開他的手,“一個小丫頭片子怎麼留在軍營?”
說著,鍾離廷壓低聲音,“明天你再找人去官府問問近期有沒有失蹤人口報案,若過些日子她還想不起來,就給些銀子,找個沒孩子的農戶寄養吧。”
“這個完全沒問題。”衛令點頭,“可這也不是三兩天的事,廷哥,這小丫頭她連自己叫啥都忘了,就算撿個小貓小狗也得取個名字呢。”
衛令有些躍躍欲試,他長這麼大還沒給人取過名呢。
鍾離廷倒是很尊重個人意見:“小孩,給自己取個名。”
小姑娘抬頭看着他,眨了眨眼,黑亮的眼睛透着疑惑,十分的茫然。
愣了一瞬,小姑娘誠懇認真的道:“我聽哥哥的。”
“想聽我的?”鍾離廷漫不經心的與她對視一眼。
這小姑娘雖然年紀不大,模樣也沒長開,還髒兮兮的,但五官看起來十分出挑,倒是比他往年在宮裏宴上見到的那些官家小姐都要好看些。
沒想到那窮鄉僻壤的也能開出花兒來。
想着也就是個臨時代號,鍾離廷隨意道,“長得花兒一樣,叫如花吧。”
“噗嗤——”
衛令在旁邊期待半天,沒成想等來這麼個玩意兒,好不容易才忍住笑,他沖鍾離廷豎了豎大拇指,“廷哥,我服了你了,我要是你未來媳婦,打死也不會讓你給孩子取名。”
不昧良心的說,就這取名水平,取名倒貼他銀子,他都不要。
“退一萬步,就算你是女的……”鍾離廷輕曬了聲,“算了,別退了,我又不瞎。”
衛令:“……”他好歹也是風華正茂的好嗎?!
衛令咽下鬱悶,沖小姑娘揚了揚下巴,趁機報復,“別聽他的,他糊弄你呢,傻子才聽他的。”
鍾離廷雖沒惡意,但也沒上心,對此不置可否。
反倒是小姑娘開口了,睜着一雙黑亮的眼睛,穩抓重點:“我才不傻。”
衛令氣道,“難不成你真喜歡這名字?”
小姑娘用力點頭,“喜歡!”
花兒一樣有什麼不好的。
鍾離廷和衛令兩人對視一眼,表情都有些凝固。
這名字就如同那二狗鐵牛似的,其實真挺俗的,小姑娘本人居然沒意見?
衛令指了指腦袋,“廷哥,你撿這小孩時,她是不是摔到腦袋了?”
小姑娘瞪大眼睛道,“你是壞人!”
嘿,這丫頭。
衛令差點沒氣死,“你就慶幸我不和小孩計較吧。”
如花小姑娘絲毫沒有嫌棄這個新名字,甚至還指了指自己,新奇的道:“花花?”
鍾離廷心底似是被小貓爪子撓了一下。
怎麼突然感覺這名字好像也挺可愛的。
他掀唇笑了一下,“嗯,我們的小花。”
得,這個也被傻子同化了。
衛令真的不想和這倆傻子呆下去了,他轉身就要走。
如花花轉過頭,老老實實的問:“叔叔你要去哪兒?”
衛令回頭:“叔叔??”
他不可置信的跳過去,指着自己,“你喊我叔叔?”
憑什麼鍾離廷是哥,他就是叔?他比鍾離廷還小半歲呢!
鍾離廷作勢攔了衛令一下,忍笑道:“阿令,小孩知道什麼?”
衛令委屈:“可她喊我叔叔!”
他這輩子頭一次被人喊叔叔。
“乖,”鍾離廷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孩都不會說謊,多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衛令:“???”忽然想打人怎麼破?
鍾離廷慢條斯理轉過去,隱笑教導小孩,“別逗他了,阿令是我表弟,叫叔叔可差了輩了。”
小姑娘歪頭,疑惑的看着衛令:“表弟?”
“她為什麼看着我叫表弟?”衛令:“我為什麼覺得她是在叫我?”
鍾離廷失笑:“花花,叫衛哥。”
“還是廷哥愛我。”衛令比了個心心,“廷哥,我愛你!!”
“滾。”
如花花脆生生的應聲,喊人:“衛哥。”
衛令:“叔叔可受不起。”
“哥哥,”如花花揪了揪鍾離廷的作訓服衣角,小聲問,“衛哥生氣了嗎?”
鍾離廷低頭看着小丫頭頭頂的發旋,“沒有,他就是閑的想去操練。”
“……”
衛令輕咳一聲,有些無奈道,“我去軍醫那兒拿葯去。”惹不起他躲得起。
“去吧,”鍾離廷掃了一眼他,“順帶讓火頭軍多燒些熱水送來。”
衛令微愣神。
“還不去?”
“啊,我這就去。”
他們營地牆壘外就有小溪,水這種東西倒不稀缺,甚至他們營里也有足以容納二三十人同用的洗澡房,不過畢竟還是簡陋,一般有點兒身份的都是叫衛兵抬水在帳篷里洗的。
只不過鍾離廷是個例外,他不搞特殊化,更喜歡自己跑老遠去泡溫泉。
衛令行動快,軍營里的其他人行動也快,熱水很快送來,白霧順着熱水桶快速蒸騰瀰漫。
“洗乾淨一會我找人來幫你上藥。”鍾離廷不放心問了一句,“自己可以嗎?”
如花花煞有其事道:“我已經不是小孩了。”
“好的,小朋友。”鍾離廷轉身走了出去,吩咐外頭巡邏的衛兵,“守好這裏,別讓任何人進我的帳篷。”
“是!”
趁着如花花洗漱,鍾離廷去了趟“春坊”。
春坊名字上好聽,實際就是營里營妓住的地方。
每個地區的營地駐處都會有些或自願或被罰入軍的營妓,白日裏還會幫忙洗衣做飯縫縫補補。
鍾離廷一進去,就吸引了大半閑着的營妓注意,“呀,少將軍,稀客呀。”
鍾離廷正兒八經是第一次踏足這裏。
很多的女人,有的坐在太陽底下在縫補,有的在漿洗,也有的在梳妝。
“少將軍來嗎,我給您打八折。”
“我七折。”
“五折!”
少年五官俊美,身姿矯健,不認真時渾身都透着些懶散的痞氣,隨隨便便就能攪亂一池春水。
大概是他生的太讓人心動了,價錢越高越低,到了後頭,連不要錢都喊了出來。
面對熱情的老少姑娘們,鍾離廷退後一步,態度溫和中帶着隱藏的矜貴,“我有正事,不知哪個姑娘有空和我走一趟,酬金我照付。”
他態度好,人又俊俏,很多沒事的都願意跟他走這一趟,鍾離廷從中隨便選了個稍年長些的,據說有上藥經驗的。
節約時間,鍾離廷邊走邊解釋:“小孩人不大,身上應該還有傷,你一會兒幫她仔細看看,該上藥的就上藥。”
“少將軍放心,這點事奴家……”那女郎正說著,聲音忽然一頓。
“怎麼?”鍾離廷剛問出口,抬頭時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