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如死灰
翊昭扶起來風若，看她這心不在焉的樣子着實讓人緊張。
“風若，你……怎麼了？”
她雙眼通紅的看着白衣仙骨的他，想起小九的話。她才逐漸明白，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幫她。只因為那個被稱為小九的口中的瑜塵。
她雙眼浸滿淚水，一副怨恨的模樣。他已經猜到了小九做了什麼。
風若雙手緊緊抓住翊昭的白衣，大聲說道：“所以，我殺了何映歌之後，我也會死？”
翊昭的沉默讓她更加篤定。
她狂笑不已，“原來，你多次救我不為別的。只是因為我是你徒弟的一個替身？”
“當神仙好啊，死生無所盡，不會老，不會死。”
“原來，那些戲本子說的就是真的。”
翊昭看着自言自語的她，覺得非常陌生。也許，這就是歷劫中的，普普通通的凡人。換作誰也不會做到波瀾不驚。
“我不想再看到你。”風若落寞離開。
她只是一個凡人，想不明白為何會捲入這樣的是是非非。接二連三遇到會法術的人，還以為是自己是個了不起的人物。無論是翊昭送她去找何映歌還是找什麼神獸。通通不是幫她。如果神歷劫結束，凡人之軀便化為烏有。
風若會死去，沒有親人，沒有愛人，沒有孩子。人生何苦，情何以堪。
她不知道自己被送在哪兒，也不會去求翊昭。她的家人她自己守護。她的命要自己主宰，而不是神。
自從那日，風若被秘密送往異地之後。沈氏不顧及兒子何映歌的情緒，王府之內大擺喜宴。整個都城都傳遍了世子與刺史大人女兒成親之事。
時間飛速流逝，真正到了何映歌成親的那天。
王珍兒一身喜服，頭頂着金釵玉簪，一腳踏進了王府。
王府上下張燈結綵，唯有不開心的是新郎。
“映歌，你母親的願望，我也沒法去改變。風若是個好孩子，我也定會保她平安。你娶了王珍兒，滿足了你母親的心愿，她也就不會在管你和風若的事。”何岸一旁勸導，無奈嘆息。他愛沈氏，他清楚明白她所考慮的。
何映歌終於動了一下，牽着王珍兒過了一道道喜宴程序。
夜晚，婚房內。
王珍兒坐姿端莊，面帶緋紅。她喜歡了何映歌這麼多年，終於嫁給他了。
這時，有人推門而入。她以為是何映歌。“映歌，你來了。”
來人腳步一頓，想要離開。王珍兒此時卻掀開了蓋頭。看到穿着黑衣的女子，她一驚。“你是誰?”她從未見過這個人，但是感覺到動機不單純。
這個人千辛萬苦才混進王府的風若，王珍兒不認識她，不足為奇。
風若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要轉身離開。
王珍兒卻突然在背後說道：“傳言，世子殿下疼愛至極的女子叫風若。為了她，公然和王妃作對，這個女子該不會就是你?”
女人的直覺靈敏的，毋庸置疑。
看風若沒有回話，她又道，“我就當你已經認了。”
王珍兒邊說邊靠近風若，“我與殿下大喜之日，你卻黑衣着身。悄然混進婚房。你的目的是什麼!”趁其不備，王珍兒搶奪了風若袖子裏藏的匕首。
“你要殺誰?”
風若狠狠地瞪了王珍兒，想要搶過來匕首，王珍兒死活不給。
門外傳來喜婆的說話聲，“殿下，這是合巹酒，您與世子妃喝了定會百年好合……”
腳步聲越來越近，王珍兒突然心生一計，突然她把匕首轉向自己。一刀進入腹部卻沒傷及要害。她在風若的驚訝中，緩緩倒地。血越流越多。
風若第一次見那麼多的血，她以為殺人很容易。卻看到這樣驚駭的場面，她卻被鎮住了。
王珍兒唇色煞白，但卻笑得很開心。本來，何映歌對風若就念念不忘，如今她帶匕首前來，正好是個機會。
喜婆推門而入，看到殿內倒地的世子妃王珍兒，喜上眉梢的臉頓時煞白，驚叫地往院外跑去。剩下的只有何映歌一個人。
他的視線由倒地血流不止的王珍兒，滴血的匕首，再到風若的臉上。
風若的眼眶發紅，想要解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他肯定知道，我沒有殺人。她這樣想道。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過多的看向她。只是抱起躺在地上的王珍兒，往殿外走去。
“何映歌!”她叫住他。
他頓住。
他丹鳳眼裏閃過一絲絲隱忍，故作冷漠地說，“你走吧。如果，如果我再遇到你，我就殺了你。”
想起母妃那日的話，如果風若出現在王府。她的命就要沒了……
他可以不見她，可以娶別人。但，只想讓她好好活着。
他決然離去。
留下風若一人哭泣，她是想殺了他救阿爹阿娘。可當看到他的那一刻，一切原有打算都煙消雲散。她只知道，何映歌不要她了。
眼看着殿外層層士兵層層圍住。她做出了一個瘋狂的舉動。
她掏出一個火摺子，緩緩點燃帷幔。看着滿是紅字紅布裝飾的大殿變成一堆火海，她放肆大笑。
做人真苦，既報答不了父母恩惠，也無法相愛的人的妻子。還成為別人利用的籌碼……
大殿的火越來越大，身材瘦小的風若終是被火海吞沒。
王府一群群下人不停撲火……
這邊何映歌剛放下王珍兒。下人後腳就慌慌張張跑過來傳話。說歹人火燒了婚房！
“那裏的人呢！”聽到婚房被燒，他十分激動。
下人哪裏知道何映歌根本不是擔心火勢，而是人。
“不知道哪裏躥出來的瘋丫頭，把婚房點燃了……”
下人滔滔不絕，他上前就是拽住下人的衣領。“我問你人呢！”
怒吼將下人驚到了，這才小聲回道：“沒，沒出來……”
沒出來……
這幾個字反反覆復在他腦海徘徊。
何映歌不顧一切地往着火的婚房跑去。
他以為遠離她，狠一點就是對她的保護。卻不知道，最終還是他把她推向了死亡的深淵。如今後悔，為時已晚。
當他趕到着火的婚房時，一群下人馬不停蹄地潑水熄火。
他迅速搶過一盆水澆滿全身，沒有片刻猶豫，衝進火場。
“殿下！”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