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河口鎮
影子不敢戀戰、就要施展身法逃走，但無奈雪獅的速度太快，江昊縱馬一衝就攔住了他的去路。加上清濟的法術助攻，影子一時間無法突破，只稍一糾纏，後面那隊騎兵便已經趕了上來，一片亂箭射來，饒是影子的速度快到了極點也是無法避開，身中數箭、慘呼一聲就跌落在了塵埃之中。
那騎兵之中有數人從馬背上縱躍而來，將那影子拿下捆了起來，扔在了馬背之上。一個修為在通玄大成以上、看似是頭目的大漢在馬上朝向清濟、江昊抱拳道：“多謝道長和這位少俠相助我等擒拿刺客，在下白頭山康定坤有禮了。”
說著，他一伸手飛出了兩塊木牌，分別飛向了清濟和江昊：“兩位若有用到我白頭山之處，以此牌召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罷，他一揮手，帶着自己的人馬調轉馬頭如飛而去。
“白頭山？”江昊覺得這個名字似乎聽過，但又非常模糊、不太清楚。
清濟道：“白頭山乃是白雲山區義勇中最大的一支，其首領魏勝乃是東九寨的盟主。”
江昊豁然開朗。
這北山義勇是分為西九寨和東九寨，合稱“蒼雲十八寨”，其中西九寨是蒼雲山脈西部風林山區的義勇聯盟，而東九寨則是蒼雲山脈東部白雲山區的義勇聯盟。
清濟道：“看來，這個刺客是去白頭山行刺的，不知道得手了沒有，但最終被發現，因此被白頭山的人馬一路追殺過來的。”
江昊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不管是刺客還是白頭山，都與他無關。
之前之所以要出手，並非是為了相助那白頭山人馬，而是因為那個刺客不知道是為了滅口還是什麼目的竟然想要順手殺了自己兩人！
這就叫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把別人生命不當回事的人，落了這樣的下場，也算是活該吧。
下馬回到了火堆邊上坐下，清濟道：“有刺客前去白頭山行刺，這件事有點不同尋常。看來，這白雲山區要不平靜了。”
“怎麼說？”此時四名弟子也都已經被吵醒了，一名男弟子問道。
清濟道：“像這樣的刺客，不會是普通人，說不定就是夜影堂的殺手。而能雇傭夜影堂的殺手，不會是一般的勢力。與北山義勇有過節的，只有北蒼王。夜影堂的殺手是十分昂貴的，所以要刺殺的目標也不會是一般人，多半會是那東九寨的盟主魏勝。”
“老師的意思是說，是北蒼王要對北山義勇動手了嗎？”男弟子問道。
清濟點頭道：“只能是如此！一直以來，北山義勇都給北蒼軍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尤其是今歲的夏秋兩季，在北蒼軍與大楚邊軍交戰之時，北山義勇多次深入北山峽腹地、攔截北蒼軍的糧道、劫掠焚燒其屯糧的營寨，嚴重影響了北蒼軍在野棘原方向的戰況。所以，趁着秋末冬初野棘原那邊停戰的機會，北蒼王要派遣軍隊掃蕩北山，而在大舉動手之前，先刺殺對方的盟主，這不是很自然的嗎？”
“老師說得很對。”男弟子點頭道。
另一個男弟子道：“可惜咱們神教不許干預楚燕之間的戰事，不然的話怎麼也要為這北山義勇盡一份綿薄。”
前一個男弟子道：“在神教看來，這些都是教徒之間的內戰，並非邪魔外道入侵，自然是不能干涉。何況，各人都有自己的傾向，你這樣說，仔細程師妹以後不理你了。”
那個長相美麗、性情溫婉的女弟子立刻道：“別這麼說！其實我也是傾向於北山義勇的。”
“怎麼會？”那個男弟子瞪大了眼睛：“你家可是……？”
清濟出聲攔住了他：“這種世俗之事就不要再說了，雖然你們只是俗家弟子，但目前既然還是神宮弟子，那麼就必須要遵守神教的規矩。”
男弟子點頭道：“那是自然。”
那個姓程的女弟子白了他一眼，道：“我也是天華人，北蒼王投靠北燕胡人，終究是不對的！”
江昊看向這個女弟子，知道她的家世可能不一般，說不定也是北山峽的某個豪強大族。
之前清濟所說的夜影堂，江昊並沒有聽說過，經過清濟介紹才知道，原來這夜影堂乃是天下四大職業殺手組織之一，活躍在西北一帶，非常神秘，也十分令人恐懼。
看這些弟子都意思，那北蒼王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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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異族甚是不得人心。至於江昊自己的態度，當然也是反對北蒼王的。事實上，這個北蒼王莫嘯天很有可能是殺了莫離父母的仇人，江昊認為自己有義務要替莫離報仇，那麼就與這北蒼王是天然的、不共戴天的敵人。
莫離的父親本是當年蒼雷郡郡守莫嘯中的賬房先生，而莫嘯中也是當時蒼雷莫氏的族長，就是他接受了大楚的招納、帶領北峽三郡回歸了大楚的版圖。但十年前，莫氏一族中被北燕收買的長老莫嘯天突然乘夜發動了兵變、殺了莫嘯天、舉三郡投向北燕，受封為北燕的北蒼王，成了北山峽的土皇帝。
而莫離的父母就是死於那一夜的兵變之中，雖然當時莫離年紀太小記不住動手殺他父母的具體人，但罪魁禍首是莫嘯天這一點卻是確定無疑的。
不過，以目前莫嘯天的權勢，江昊要想找他報仇無異於痴人說夢。但江昊不急，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到自己成長起來、擁有報仇實力的那一天。
至於這北山義勇，乃至於大楚，目前江昊還沒有投向他們的自覺，他想要的是自由自在、仗劍走天涯的遊俠生活方式。
不管怎麼說現在的江昊只是一個小人物，就算投入北山義勇之中也只是一滴水而已。
天亮之後，一行人滅了篝火、收起帳篷，給馬匹備好鞍韉轡頭，再度上馬出發，出了這白陽川山口、來到了蒼南平原之上。
蒼南平原，由於位於蒼雲山脈以南而得名，這片由北河流域沖積而成的平原南北有五百餘里、東西有將近三千里，其中大部分屬於蒼雷郡，只有東邊的大約五分之一屬於青林郡的北部地區。
說是平原，但這片平原卻是被一些縱橫交錯的山丘、台塬和溝壑分割成了眾多的小片，其中又有十幾條發源於蒼雲山脈、注入北河的河流澗溪溝渠橫穿其間，所以真正的地形並不算是無險可守。
從白陽川山口出山以後，前往東峽北部的上方城最方便的路就是先向西南方向前行五十多里抵達河口鎮，然後從河口鎮乘船沿着大清河南下直抵北河的上河段，然後再沿着上河一路向東。
前一段時間，由於北蒼軍和楚軍交戰，幾乎所有去往上方城的水路道路都被封閉了，但現在戰事再次已經告一段落，所以道路照例又開放了。
這就是北山峽這邊的特色，畢竟這邊的民眾甚至那些豪強大族還是需要商業貿易的，因此打仗歸打仗，打完仗就繼續做生意。
靠着神宮法師的身份，清濟一行是可以在北山峽通行無阻的，但在交戰之時依然不能通行。所以，他們其實是在初春開戰之前來到北山的，在這邊已經逗留了大半年的時間，所以現在都急着返回，因此二話不說就直奔河口鎮而來，要趁着河流尚未封凍還能夠乘船的時機登船南下。
從蒼雲山脈南麓有眾多的河流澗溪流出，向南越過蒼南平原注入上河。
在這眾多的河流之中，發源於白雲山中部與西部之間的大清河算是比較有名的一條。當然，這主要是因為大清河在發源於蒼雲山脈的眾多水流中算是最為寬闊、水量最大的河流之一，另外就是因為橫跨在大清河上游東西兩岸的清水城。
大清河從白雲山的山林之中咆哮而出、一路流向東南，從清水城穿城而過之後繼續奔向東南方向，然後在再度前行不足百餘里處，有一條發源於白雲山東部的河流在這裏注入大清河之中。
這條河流就是小清河。
小清河的寬度、深度都無法跟大清河相比，大船在其中不能通航，甚至也不能如大清河那樣構成陸路交通上的障礙，因為除了發大水的時候以外無論是步騎都可以輕易涉水而過，在不算寬闊的河面上搭建浮橋也費不了多大功夫。
但是，小清河依然是蒼南平原東北部的一條很重要的河流，因為它的支流眾多，而且還有不少人工挖掘出來的引水渠將它的水流引向了整個流域的廣大農田之中，從而造就了青陽地區北峽小糧倉的美名。
小清河注入大清河的入口處，有一座古老的小鎮，名為河口鎮。
河口鎮雖然不大，但卻是青陽地區和清水地區之間重要的交通樞紐之一，尤其是對沿着大清河南下北上的商船來說，這裏乃是抵達清水城前的最後一個補給點。而如果從青陽城乘坐小舟順流而下，也是要從這裏轉入大清河、然後再北上青陽城或者南下進入上河的。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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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雖然不大，但這座古老的小鎮的商業卻還是十分繁榮的。而且，這裏的建築頗有藍星上東方大國古風的風格，青瓦木欄、清雅精緻，遠非卧牛山上那些簡陋的茅屋可比。
一行人直接策馬來到了小鎮的碼頭上，卻不見一艘船隻。清濟問過碼頭上的管事人，才知道原來是青陽城城主府為了運送一批物資將這裏的船隻都調走了，要到晚上才有其他的船隻回來，想要出發就得等到明天了。
無奈之下，清濟帶着幾人來到了清水樓。這清水樓是河口鎮裏最大也最高檔的酒樓兼客棧，清濟打算在這裏住上一晚、明天一早再出發。
雖然騎馬走陸路也可以抵達上河邊上，但騎馬走長途終究比較辛苦，估計弟子們尤其是兩位女弟子有些承受不住，所以清濟就選擇了寧可晚走一天也要乘船。
江昊到是無所謂，繼承了莫離的騎術之後，他也相當於是在馬背上長大的一樣，甚至可以在飛馳的馬背上睡覺或者修鍊。
就在幾人安頓下來、在大堂用餐之時，忽然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到了清水樓的大門前停了下來，少頃之後便有二三十名身穿統一款式衣甲、背負強弩、腰佩戰刀的大漢簇擁着一個頭戴金冠、身穿錦繡戰袍、腳踏雲紋皮靴的年輕公子走了進來。
江昊能感覺到這些大漢至少都是先天大成的修為，其中還有數人已經是通玄境了，而那年輕公子則是差不多有通玄大成的修為！
從這些大漢那統一款式的衣甲上不難看出他們都不是一般人，不是兵就是豪門的家丁，而且他們背後的強弩和腰間的戰刀也都是完全一樣款式的、明顯是軍隊的制式兵器。
在這個世界的這個時代里，弓依然還是用獸角、木材等製作的複合弓，但弩已經差不多都是鋼弩了。據說，在古時候弩也是用木材以及複合弩弓製作的，但自近世以來，由於發明了彈簧鋼，所以強弩都採用了鋼弩的形制，這是因為複合弓的製作非常耗費時間，一般一張弓至少需要一兩年的時間才能完成。而用彈簧鋼製作弩弓則是很快就可以完成，而且材料的成本也降低了很多。
之前江昊從山賊手裏繳獲來的五張強弩里，有三張都是古式的複合弩，只有兩張是鋼弩。而這些大漢清一色的鋼弩，在加上統一款式的衣甲和戰刀，氣勢頓時就不一樣了。這就好像在藍星上的抗倭之戰時期，那些民兵或者土匪的裝備五花八門，而正規軍都是清一色的快槍一樣。
看起來，這位公子很有可能是北山峽本地一位豪強大族的嫡系少爺，而那些大漢則是他的護衛親兵。
要知道，北山峽這邊的豪強大族的首領大都擔任着北蒼軍的軍職，他們的手下也都算是北蒼軍的軍人。
就在江昊暗暗觀察這撥人時，忽然那公子一下收住了腳步，問道：“外面馬廄里的那匹大白馬是哪位的？”
“嗯？”江昊聞言一怔，那公子便就看了出來，直接轉向了他：“是你的？本公子要了，開個價吧。”
江昊愕然：“這位公子，你是想要買我的那匹大白馬？”
“本公子難道沒說清嗎？”那公子冷聲道。
江昊道：“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那匹馬乃是一匹一代神駒，而且是廢的、不能做種馬，不知道公子你要它做什麼？”
“一代神駒？還是廢的？”那公子聞言一愣：“你是說真的？”
清濟在旁忙道：“貧道可以作證，我這位兄弟說的是真話。”
“哦？”那公子看向了清濟，道：“這位是昊天神宮的法師吧？既然你這樣說，那本公子就信了。”
然後他轉向江昊，伸手指着他：“小子，可不要騙我！凡是欺騙本公子的人，下場怎麼樣不需要我說了吧？”
江昊聞言，心中不覺慍怒，不過看看這公子身後的那群大漢，只好把怒火強行壓下，道：“我自然知道。”
那公子手指衝著江昊點了幾下，然後轉身邁步走上了樓梯。
那群大漢紛紛橫眉怒目地看着江昊，緊緊跟在那公子的身後一擁上樓而去。
清水樓的掌柜恭恭敬敬地送那些人上樓之後，一轉身來到了江昊他們的座頭前，壓低聲音道：“幾位，方才那位乃是青陽城城主羅大通的次子羅世雄，不好得罪的，要仔細一些。”
清濟道：“多謝掌柜。”
（本章完）